鲁书田说：“打了好几口了，有水的就有三口，现在说明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感谢县政府的正确决定啊。”

“好了老鲁，你不要讲客套话，赶紧行动起来，接下来会有很多专业钻井公司过去支援你们，你们要搞好接待，争取把所有的农田都浇灌一遍。”

办法有了，问题就解决了，至于解决的怎样，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市电视台和报刊上都宣传了市委对这次抗旱的支持，这就够了。

吴萍来电话的时候，张子明一下子没听出来。

吴萍呵呵笑了，说：“子明，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张子明听了出来，说：“原来是吴秘书长，怎么能忘了呢？”

其实当张子明听出吴萍的声音之后，心里却咯噔一下的，这个女人没有事情绝不会给自己打电话来，既然打来了，那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不说，张子明也不问。

这是一套学问。

虽然她在昏暗的楼道里叫张子明猜一猜身上有几颗红都一样的痣，虽然在那个凌晨的洗手间两个人相拥过，可是，张子明在他面前总是硬不起来的。这其中的原因，张子明也不清楚。如果说有职场恐惧症，那张子明现在就是吴萍恐惧症。

聊了几句，吴萍话题一转，说：“子明，这次抗旱，你们古台搞得不错啊，你都成明星县长了。”

张子明捉摸着这句话的意思，说：“秘书长这是夸我呢，还是批评我？”

吴萍没再说什么，却在电话那边呼呼喘着气。

张子明问：“怎么了？”

其实那种声音，张子明不能不知道，他只是想不么明白，吴萍不会这样在电话里跟自己**吧？所以只能问一句：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我在想，下一步工作是不是该叫牛市长到你么古台检查一下工作。”

她是市政府秘书长，对日常工作安排可以建议。可是张子明听说她要叫牛棚来古台检查工作，当然是好事，这样可以增加和牛棚的接触机会。

张子明不明白的是，这种事情吴萍现在为什么要跟自己商量。

“秘书长的命令，我一定服从。”

“别这样啊，子明，这件事需要你们来安排，配合。我的意思是等牛市长到了之后，先到田地里，不是刚打好机井吗，让牛市长按下第一口井的开关，你说这样做是不是很有意义？当然着只是我的初步计划，牛市长呢还不知情。”

这个计划当然好了，到时市电视台一定会来人跟踪报道，牛市长关心农民的收入，联系实际，为这次的抗旱工作日夜操劳等等……

我张子明怎么就没想到？还有那次牛棚亲自来电话时，自己为什么不邀请牛棚 来检查一下工作呢？

吴萍为什么能想到？原来这个女人不只是喜欢和自己**，也有用在工作的心思。这究竟是不是吴萍的想法？还是出自牛棚的授意？这个计划提出来，牛棚会不会对自己有看法？那次的电话牛棚说自己是上省报头条了，现在想来这根本不是在表扬自己啊。

张子明有一种恐惧感和失落感。

沟通完毕之后，张子明跟惠志忠做了汇报。

惠志忠说：“这是牛市长主持政府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到下面检查，意义是很大的，选择在我们古台，说明了市委对古台工作的重视，一定要搞好。”

具体工作还是张子明来做。

由张子明的提议，连夜召开了常委扩大会。

对牛棚来检查工作的事情做了具体部署。

张子明单独跟鲁书田交代：找一口刚打好的机井，到时候牛市长要按下启动开关，这件事情很有意义，一定要做好。

鲁书田说：“现在机井打了不少了，很多，可是有什么标准呢？”

“第一要素当然是有水，这是最重要的，第二点吗，就是方便停车，不要在连车都过不去的地方，也不行。”

“好，我知道了，县长就放心吧。”

张子明看着鲁书田黑黑瘦瘦的样子，心里就很踏实，有的人一看就是很能干的人，像鲁书田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农民，现在这样的干部很少了。这就跟孩子玩游戏一样，要找能干的合伙才会赢，而绝不是那种混日子的。

这样，张子明就一阵感动，又想起刘红来。刘红虽然能力很强，可是跟司机小罗的事情很危险的。现在除了自己撞见了，政府里面其他人难道没有知道的？

工作能力不强，自身有问题，这样的人，谁都不会用的。

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情，一定会牵扯到自己。

张子明对鲁书田笑笑说：“行，老鲁，你就回去干吧。”

鲁书田说：“好，那我就回去了，现在我们镇丨党丨委没有闲人，都在地里打井呢。”

“呵呵，老鲁幽默啊，那你这次来开会，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鲁书田就急了起来，说：“也……不能这样说，开会也是干工作啊，是不是？”

“老鲁在坛子镇很长时间了吧？”张子明故意随口问了问。

“可不是呢，我是从办事员干起的，那时候坛子镇谁家生了孩子，谁家结婚了，我都知道，现在不行了，事情多，忙来忙去，不知忙啥，县长我这不是有意见，你说牛市长检查工作也是好事，可等过了这段时间不行吗？都怪忙的，检查什么啊？”

“老鲁这就不对了，都是工作，都很重要，好了你回去吧。”

本来张子明第一个想法是跟惠志忠建议鲁书田到财政局当局长，可是就刚才鲁书田的这句话，又叫张子明犹豫了。财政局局长首先是政治合格，业务能力有副局长承担，可是鲁书田在下面呆久了，脑子很不灵活，一定比不过几个副局长的脑子，到时就成空架子了。这样也不好。所以张子明跟鲁书田聊了这么几句后，也没点破什么，就让他回去了。

找一个好干部真的好难、这又不是在清泉，自己对一些干部很了解的。现在在古台，虽说惠志忠支持自己的工作，可是下面的人，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到时再说吧。不过，刘红一定要拿掉，这样的女人喜欢小白脸，原则性就没有了。趁着事情还没被人抖露出来，必须拿掉。

牛棚是第二天来古台的。

出了秘书长吴萍，秘书赵云凡，还有几个相关局长一起来的。

按照安排，牛棚在古台县政府下车后，然后换乘一辆巴士，去了坛子镇。

惠志忠和张子明，跟牛棚在第一辆车里。几个副书记，还有常务副县长马场，主管农业农村的副县长崔浩，在第二辆车里，也跟在牛棚的车后面出发了。

政协主席因为有事没有参加。人大主任肖本路在外面调研也没有参加。

说是秋高气爽，可还是比较炎热的。

车里有空调，没觉得什么。下了车，到了地头，热浪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