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富强原先也是林业局的一个副局长，不过因为快退休了，老家又是这里的，所以主动申请来金泉公司当老总。虽然没有任何业务，可是老冯因为是副局长的职称，所以工资照发不误。

苦的就是来这里的几个科员，只拿基本工资的三分之一，其他的靠业务，可是哪里有业务啊，业务就是打麻将，赢了钱喝酒请客。

孔百也是也麻将迷，此时他把张子明的事情先放在了一边，走了过去，说：“算我一把。”

张子明看了看，走了出来，看着这个大院子，以及院子里的七头牛。

那牛也默默注视着张子明……

好久之后，终于听见他们稀里哗啦收拾东西的声音。这时，孔百才想起张子明的事情，说：“张子明，你进来。”

张子明只好站起来，走了进来。

孔百说：“老冯，这就是那个张子明。”

老冯是圆脸，有股匪气，他看着说：“一看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郭大炮。”

郭大炮就是县委书记郭祥。

张子明不想这样站着，他说：“冯总你好。”

冯富强笑起来，说：“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啊，来这里就是浪费人才的，你要先学会打麻将，输上一年两年，你的麻将技术一定能练成功。到时候，小琴跟小白就有替身了。”

小琴的名字叫王晓琴，其实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原先是镇里的干部，因为口碑不好，被调到这里的，小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叫白练达。来这里三年了，一直希望能调走，可是麻将技术炉火纯青了，调走的事情还是遥遥无期。

孔百说：“张子明，往后你们就是同事了，好好相处，有事情多跟冯总请教。”

张子明说：“我知道。”

张子明说完这句，却无人理会，冯富强只顾着和孔百聊天。

张子明看到白练达拿着手机看新闻，王晓琴看着手机的股市行情在自言自语的骂着很难听的话。

冯富强说：“张子明，你来这里的第一顿饭要请客啊，不要高高在上的样子，到时候我们都是你的麻将老师。”

张子明被这突入起来的话问懵了，说：“凭什么，我请你们客？你们这是欺生啊？”

冯富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孔百说：“张子明，在什么地方要服从什么地方的规矩，这点常识你都不懂？”

张子明看他们的样子，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张子明说：“孔副局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新人报到要请客这个规矩，可是我实在没钱请客。”

孔百脸色十分难看了，他竟没再理会张子明，跟冯富强打个招呼走了。

张子明看到他们几个都走了出去，也没跟张子明说什么。张子明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蓝天白云，闻着牛棚里发出的味道。

张子明走了出来，前面是大片的玉米地，一些蚂蚱和蟋蟀乱飞。他们几个去哪里了？看来来这里的开局就不顺利，不过自己绝不能在这里久呆的，叫省长做广告这个事情，关键是石浩东没有表态。下面从市里，到县里，以为这是对省长的大不敬。所以才会把张子明弄到这里来。

张子明自己是这样分析的。等到广告风波过去，自己一定会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

可是既然在这里待一天，就要好好呆着，被他们这样冷落疏远也不是回事。

张子明有转过身往左边走着，走了不远就看见了清泉著名的蛇沟水库。

水库边有一些标语。张子明看了看，站在水库边上往远处眺望着。

不知何时，有风吹过，水面上的水鸟啁啾一声全部散开。张子明为水鸟的敏捷而感叹。水鸟散去，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不知何处飘来阵阵饭香，张子明看夕阳落山，鸟儿归家，更是增添了几分凄凉。顺着袅袅炊烟望去，前面不远处有几户人家，座落在水库的西南侧。

张子明忽产生一股兴致。他信步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见门是开着的，上面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库底渔家园。

当年这里修建水库的时候剩了这几户没有搬迁的，现在做起渔家小院的生意了。

门是开着的，里面一个年约六十多的老汉，对张子明说：“有刚出锅的小笨鸡要不要来一碗？”

张子明摸出身上的五十元钱，放在桌子上，说：“够了吧？”老人家把钱收起，说：“够了，够了。”

不久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放在张子明跟前。张子明也是饿了，觉得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鸡。吃完后，感觉身子暖了好多。

回到金泉公司，张子明看见冯富强，王晓琴和白练达都已回来了。

他们坐在那里磕着瓜子，见到张子明进来，王晓琴抓了一把瓜子说：“吃吧？”

张子明接了过去，说：“谢谢。”

冯富强在抽着烟，吞云吐雾一般。他说：“现在开会了，张子明你知道我们公司的全名吧。”

张子明说：“不是叫金泉公司？”

冯富强说：“错了，我们公司的全名叫金泉果品公司。是林业局的一个下属单位，行政级别是副科，现在为了创收，我们养了七头牛，你刚来这里，就开始养牛吧。”

张子明说：“这等于给我分配工作了？”

冯富强看着张子明，说：“就算是吧。”

张子明说：“那我就表明一下我的态度，对你刚才讲的，我不同意。”

张子明声音也不大，整个房间也就这几个人。

冯富强在这里懒散惯了，在这里山高皇帝远，他早就把自己当成老大了。想不到这个张子明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反驳自己。

冯富强冷冷一笑，说：“不服从分配，那就一分钱也没有。”

张子明说：“这个事情以后我会跟你慢慢谈的，金泉公司不能就这样衰败下去，这次的农博会你们为什么一点动静没有？只知道打麻将，会有什么前途？”

“你妈的，说谁呢？老子在这里就是打麻将，有本事不在这里！”冯富强桌子一拍，发火了。

他站起来，走了出去。王晓琴和白练达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张子明本想问一下自己睡觉在哪个地方，看来今晚只能睡在办公室里面了。

冯富强他们来到了西侧的那个房间，这里面算是个食堂。王晓琴说：“冯总你就别生气了，张子明这人我觉得少根筋，理他干什么。”

冯富强说：“今晚我们在这里摸几把，看看那小子今晚怎么睡觉,跟我弄，我弄死他。”

莫软软开着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冯富强他们的麻将已经摸了好几把了。

莫软软知道了张子明的情况，要过来看看。

张子明正愁着没地方睡觉，说：“我正好无处可睡，你来正好给我安排个地方睡觉。”

日期：2016-09-21 0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