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祥也没想到张子明会当面顶撞刘丙辰。

他听完姚胜的汇报，拿起电话给刘丙辰回了过去。

刘丙辰虽然一肚子火气，可是看到郭祥的电话，还是毫不犹豫的接听了。

郭祥说：“这个事情张子明是要受到处罚的，丙辰有事跟我说嘛，工作的事情不能受到影响，你这样走了没完成对清泉的检查工作，这样一来是你的工作没完成啊，对不对。”

郭祥这句可谓软硬兼施。

刘丙辰说：“是啊，郭书记说的对，我也是一时冲动了。”

“回来吧，就算给我个面子，我叫张子明给你道歉。”都这样说了，刘丙辰也不能不同意。

余庆年在一边看到郭祥的样子，猜测他一定是在考虑张子明的事情。

便说：“郭书记之前的秘书到下面挂职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郭祥眼睛一亮，说：“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余庆年说：“我觉得张子明不错，处事方式比较灵活，就是理论水平有待于提高。”

郭祥点了一下头，说：“好，你去办吧。”

事情发展太快了，只是不到两个小时而已。

由于没接到散会的通知，许多人还在会议室等着，议论着张子明顶撞刘丙辰的事情。

张子明坐在一边，哪里也没去。

余庆年给刘长安打电话，他叫刘长安把张子明叫到县委办公室这边来。

同样是办公室主任。

身份和待遇是很不相同的。

打个不确切的比喻，刘长安是政府办主任，跟农民工一样。余庆年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是为郭祥服务的，待遇就跟城里的白领一样。

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可是在很多人眼里，都是这样认为的。

余庆年也很少给刘长安打电话的，有事情他可以直接打给姚胜。

县委和县府共用一座楼。县府的各个办公室在西侧，县委的各个部门在办公楼东侧。虽然相隔不远，可是有事情还是要打电话的。

刘长安只好又给张子明打电话，叫他到余庆年的办公室去一趟。

作为朋友，刘长安还是安慰张子明：“可能是刚才的事情，郭书记发火了，你要冷静，毕竟自己的前途重要啊。”

该来的就来吧。张子明其实有些无奈和无惧。

办公楼东侧南边的第一个房间是值班室。与值班室相对的就是余庆年的办公室，余庆年办公室的隔壁是几个副主任的办公室。

郭祥书记的办公室在这一层的中间位置。

“余主任。”

张子明叫了一声。余庆年便抬起头来，望着他，说：“郭书记身边缺一个秘书，对你的能力郭书记是很赏识的，希望你来这边工作以后，好好工作。”

这个消息，张子明从没想过。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张子明心里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他说：“我知道了，我一定当个好秘书。”

余庆年示意张子明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又说：“当秘书除了能力，还要嘴巴眼，手脚勤快，这些你应该都没问题。郭书记叫你学习一些党的理论知识也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了，谢谢余主任。”

“郭书记现在在办公室里，我带你过去报个道吧。”

从余庆年的办公室到郭祥书记的办公室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余庆年从办公室出来后，背着手走的很慢。张子明跟在他一边，只好也很慢。

余庆年走的时候，两眼望着前面，似乎前面的道路很长，永远也望不到头。

郭祥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余庆年并没有一步走进去，而是站住了，两只手自然垂落下来，就跟军人立正的动作差不多，余庆年叫：“郭书记。”

郭祥抬起头，说：“进来吧。”

张子明跟在余庆年后面走了进来。余庆年头也没回，指了一下身后，说：“我跟张子明谈过了，他本人也十分喜欢到郭书记身边工作。”

张子明只见也来过这里，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却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看到郭祥扫了一眼自己。

张子明赶紧说：“郭书记。”

郭祥说：“坐吧。”

张子明跟余庆年便在郭祥办工作对面的大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郭祥说：“张子明，你觉得给我当秘书会不会有前途？”

张子明毫无准备，他感到这个问题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向自己飞来。

这个问题如果回答有前途，那么就是说当秘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一定会不及格的。如果回答不是为前途，那么，这个回答又太假了。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只是为了把本职工作干好，这样的人太虚了。当官工作，哪有不为自己前途考量

的?

张子明说：“要是我干得好了，当然希望郭书记提拔我，要是干得不好，就请郭书记处分我。”

“一开始就跟我谈条件了？”郭祥声音高了起来，说：“张子明，你不要给我沾沾自喜，感觉你的回答很高明，我告诉你现在刘丙辰的问题是你给我弄出来的，现在你给我把这个事情摆平再说，要是从刘丙辰那边拿不到医疗款的补助，我还会撤了你。”

真是喜怒无常。张子明说：“好吧，这个事情我刘丙辰好好交流一下。”

“你去吧。”

这算是自己第一次履行秘书职责了。

张子明从郭祥的办公室里出来，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他的头脑其实一片空白。刘丙辰现在该返回来吧。张子明站在值班室的外面，想着如何跟刘丙辰交谈。

“张秘书，过来喝杯茶吧？”

值班室里面一个留着长发的女人出来说道。

张子明回过神，可是自己并不直达她叫什么，干什么的。自己从郭祥的办公室出来，这次几分钟的时间，竟然有人知道自己是秘书了。

看到张子明的样子，这个女人自己介绍说：“我叫万萍萍，是宣传部的科员，今天在这里值班。”

“哦，你好。”张子明依旧站在那里。万萍萍又说：“张秘书过来坐吧。”

“不用了，谢谢，我好有事情要处理。”

张子明忽然明白，其实自己在跟余庆年慢慢走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人知道自己是郭祥的秘书了。这个答案看似荒唐，实际上是一种无形的规矩。一般余庆年是跟在郭祥后面的。此外他都是独来独往。刚才张子明跟在余庆年的身后，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是个很大的信号。

这对于平静的机关生活来说，加入了一剂兴奋剂：张子明当郭书记的秘书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道无声的洪水，瞬间流进了清泉的每个角落。

上了楼，来到了办公楼的西侧，刘长安正好从她的办公室出来，见到张子明，他笑了笑，说：“晚上我请张科长吃饭，有时间吧？”

张子明说：“改天吧，现在我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