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没和徐芳说太多,而是继续观察着这条小径,谁都不知道路上是不是还会有其他虫子。我们走的很慢,原本几分钟就能到墓地的路,被我们走了整整十几分钟,远远地朝墓地望去,一座座石碑耸立,石碑后面凸起的小土坡,在夜色下,显得更加密密麻麻。
我第一眼就朝着辉老头父亲的墓碑望去,那里没有任何人。
徐芳四下看了看,说他们不在这里。说完,徐芳就准备往回走,我拉住了徐芳的手,她甩了几下,没甩开我的手,只好怒问我要干什么。
“才看了一个墓地,你就确定他们不在这里。”我笑着说:“你们来这个墓地,只为了这个墓地吗?”
徐芳的态度表明,她的潜意识里,不管是徐艳还是辉老头,只会因为这座坟墓来墓地,所以她认为徐艳和辉老头都不在这,就不会在墓地里。徐芳愣了好一会,才说再找找看,我松开了她的手,我注意到,她的语气有些奇怪。
我朝着这座墓地扫了一眼,更加觉得这座坟墓不寻常了。不仅只因为这块墓碑曾经被换过又刻上了字,我想到了辉老头跟我说的,段坤曾经交给他一个盒子,还嘱托他无论如何,不要打开那个盒子。
辉老头所说的盒子,十之八九就是爸爸死前交给我的那个。那个盒子非常重要无疑,不管辉老头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从他先前跟我说的话可以推测出来,他绝对是非常小心地保管着。
一个盒子,辉老头不会随时带在身上,藏家里,也会有危险,毕竟屋子那么小,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没几个,更何况,辉老头先前跟我说的话还表明,在我之前,也有其他人为了那个盒子到巫村里来。
种种推测之下,辉老头应该是把盒子藏在其他非常隐蔽的地方了。
据我所知,辉老头这些年,没有怎么离开过巫村,既然盒子那么重要,应该是藏在辉老头可以掌控的范围里,巫村内是最有可能的。我突然想到,那个盒子,有可能被藏在这座坟墓里了。
但是,我没有说破,而是跟在徐芳后面,继续在墓地的其他地方寻找。
墓地不算大,但是坟墓却也不少。徐芳神经兮兮地四处看着,看她的模样,应该是被坟墓群给吓到了。的确,夜里的墓地,有些阴森,我们进墓地的时候,恰巧月亮从云层里露了出来,时有时无的月光洒在墓地里,总让人觉得突然会有什么东西从墓碑后面窜出来。
墓地里还起了雾,月光下,我们都能看到飘着的白气。
我也很小心,只是,我和徐芳害怕的东西不一样,我是在留心虫子。
我们来的路上,发现了不少虫子,无字碑已经被刻上字了,辉老头不需要再用虫子吓走想来墓地的村民,可是虫子再次出现,让我确定,辉老头可能又在这片墓地里做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也就是说,没有回家的辉老头,可能就在这片墓地里。
我们绕过一座又一座墓碑,徐芳的呼吸声有些急促,我笑着问她出生在一个养蛊的家庭,为什么还怕这些东西。徐芳颤抖着声音:“我只接触了一些虫子,父亲没有教我蛊术,再说,蛊术和鬼魂没有关系。”
“都是骗人的东西,有什么不同吗?”我反问。
徐芳停下了脚步,她非常严肃地跟我说,蛊术这种巫术,真实存在。
这一家,就连没有学习所谓蛊术的徐芳,都笃信蛊术,并且深信不疑,我也没有再和她争论下去,我听到了一些动静。徐芳也听到了,我们秉着呼吸听了一会,同时转向了墓地的最里头。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边是一片草丛,已经没有墓碑了。
不用想也知道,就算有人会进墓地,一般也不会走到那边去。记叉丰弟。
我们靠近了一些,果然发现草丛里的杂草在晃动着,里面躲着人。
走近的时候,我们没听到声音了,徐芳问我那边是什么,我摇了摇头,正要走过去,徐芳拉住了我的手,说还是不要过去了。我正要回答,声响又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我微微一愣,这分明是女人的呻吟声。
徐芳的脸色变了,她抓着我的那只手,也在一瞬间颤抖了起来。
她非但没有再劝我不要过去,自己还慢慢走了过去,我跟在徐芳后面,差不多距离草丛五六米远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两个人头,借着月光,可以轻易分辨出来,他们分别是徐艳和冯亮。
他们全身赤裸,交缠在一起,徐艳身上穿着的大衣被她平铺在草丛上,这两个人就倒在衣服上交欢。
徐芳腿软了,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只是,那两个人完全沉溺在各自的欢愉中,没有注意到我们。徐芳拉着我的手,示意我把她给扶起来,徐芳没有出声,让我扶她回去。我又朝着徐艳和冯亮扫了一眼,带着徐芳,回到了石头屋。
徐芳坐下之后,抽泣了起来。
我这才明白,路上的虫子,或许根本不是辉老头放在那里的。
放虫子的人,应该是徐艳,目的是防止别人进墓地,坏了她和冯亮的好事。
徐芳脸色苍白,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说她再三提防,结果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徐芳的两只手抓着木桌的边缘,整张桌子都颤抖了起来。徐芳哭着抱怨了一会,又死死地盯着我,问我为什么不看着徐艳,我耸了耸肩,回答:“第一。徐艳和我没有关系,你自己也让我不要被她迷住了,第二,冯亮是从你身边到墓地里去的。你自己都看不住,能怪我吗?”
我想问的是,先前徐芳在想些什么,会想的那么入神,冯亮说出去溜达一下,她也没跟着,甚至人都出去一个多小时,她也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徐芳见我这么说,还想跟我争辩几句,但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来。
随后,徐芳又低下了头,她抽泣着,说算了。
我问徐芳刚刚为什么不当面捉奸,徐芳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失魂落魄地说当面捉奸又有什么用。徐芳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的每一个男朋友。徐艳都要抢,前几次,徐芳也当面看到徐艳和她的男朋友亲密。
只是,前几次和这次不同。那么多次,徐芳都当面和徐艳争吵,两个人甚至还打了起来,可是,徐芳的男朋友最后竟然还都帮着徐艳,这让徐芳感到心灰意冷。徐芳叹了口气,说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只想找个人嫁了,安安稳稳过一生。
我愣了愣,听徐芳的语气,她好像想就这么算了。我问了她,果然。徐芳说既然冯亮和徐艳都没有发现我们去了墓地,干脆就这么忍下来,她说冯亮或许也只是一时忍不住偷了腥,她不想说破,毕竟两个人都已经快要结婚了。
我没有插嘴,徐芳做什么样的选择,是她自己的事。
徐芳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她跟我说,她现在担心的是,冯亮会像她之前的几个男朋友一样,被徐艳下的嫁蛊害死。徐芳告诉我,那天晚上,她穿着红色嫁衣,从村子外徒步走进村子里,是辉老头在帮她解蛊。
虽然辉老头告诉她,嫁蛊已经解除了,但是这种担忧,却是打从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