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我一眼,忽然脸色一变,转身快步往回走,没几步就又钻进了酒吧。
我的身体姿势还保持在那里,手里还握着一块糖——一颗两头带塑料锯齿包装的薄荷糖。可是,我想搭讪的姑娘却跑了。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旁边一个路过的大姐看到了这一幕,掩嘴直笑。
我的大脑开始迅速运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跑了,是不是我酒喝多了样子很可怕?赶紧用手机自拍功能看了一眼,见脸上有些酒后潮红,倒也不是特别明显,难道这姑娘讨厌喝酒的人?又或者我长得像她的仇人,她回去找人来揍我?要么,会不会他以为我是流氓之类的?难道我没穿裤子?低头一看,裤子好端端的还在,左想右想,不明所以。会不会是我这个搭讪太过于老套低劣了?搞得那姑娘觉得不爽?倒是有可能,唉……我若是手里摊开一枚9克拉的钻戒,想必她不会是这个反应。
我想追进酒吧看看,但却发现大金蛋搂着方才在酒吧里与他搭讪的黑衣女人走出了酒吧,大金蛋酒喝了不少,走路都已经有些摇晃了,可即使是醉成这样,他还是没有忘记把手放在那个女人的屁股上。看来他内心深处关于性的渴求真的是根深蒂固。
“哎?你没找着她啊?”看来酒精没影响到大金蛋的记忆力。
我看着大金蛋,也不知这事该从何说起,一抬眼,却扫到那个姑娘又从酒吧里出来了,直奔我的方向而来。见我看着她,冲我一笑:“你刚才跟我说话了是么?”她的口音是略微带一点平翘舌不分的普通话,也听不出来是哪里的口音。
大金蛋见那姑娘主动跟我说话,便没再跟我继续讲,只是给我送来一个**的眼神和猥琐的笑容,配上他那因饮酒而潮红的脸蛋,简直像吃了春药一样,真受不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你被我吓跑了。”
她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朝着空气虚打了一下:“才没有了啦,我方才手机忘记带了啦。”
这一个‘了啦’让我瞬间联想到了林志玲,于是我问他:“你是台湾人?”
她摇了摇头:“我是澳门人。”但是这句话我听在耳朵里,发音却是,‘我似是澳门zren。’
“澳门人?我认识好多澳门人,不过你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澳门人。”虽然我来了澳门,但我竟然第一次意识到我将会认识一个澳门人。
她有点儿奇怪地歪了歪脑袋:“要怎样才是澳门人呢?”
我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澳门没有像你气质这么好、性格又这么好的美女。”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条对待客户的金科玉律取自生活,当然也要用来丰富我的生活。这句话听得她笑了起来,只是笑却没说什么,这说明她承认了。其实我一直觉得追一个漂亮姑娘的难度要比追一个丑姑娘的难度高许多,首先漂亮姑娘不会怀疑追求者的动机——因为从小到大很多追求者,都是为了她的外貌和**,而丑女却对每一个追求者充满怀疑,她们会觉得自己这副尊容,追求者的动机实在可疑的可以。至少在我的大学,这个观点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印证。
“你平时都这么晚才下班?”
“也不是每天,我假期在这兼职的。”
“你也是学生?”
她点了点头:“我在香港上学,你在澳门上学?”
我点了点头:“我来学习博彩。”
她先是有些奇怪,然后笑了起来:“才怪了啦,澳门的大学生进赌场要被开除的,我才不信你呢。”
澳门的大学生进赌场要被开除?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要编故事还是要做好功课,不然一开口就被别人拆穿了。
我笑了笑:开个玩笑,我周末跟朋友过来玩,打打牌。
她点了点头:“好多人周末都过来澳门打牌。”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挺有缘分的,你看,我们的姓氏是一样的。”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看,她的个子真的很高,虽然她从酒吧出来后已经脱了高跟鞋,但是看着感觉跟我差不多高,身高像是将近180的样子。虽然离近了看胸有点小,但是我还是喜欢。
“好多人都姓林了啦,咦?你怎么知道我姓林的,是不是你问酒吧里的同事了?”
我心想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你姓林,这招听牌半诈看来是出效果了,她主动暴露了她的手牌信息——至少我知道了她的姓氏。
为长远计,我不能连名字都编一个假的,于是我嘿嘿一笑:“其实我不姓林,我姥爷姓林。我姓于,叫于乐。你跟我姥爷跟一个姓,我们也是挺有缘分的。”
“姥爷?就是外公的意思吧?”——她显然对老毕和赵本山那个小品没有了解,甚至连姥爷这个词的意思都一知半解,看来我的笑话白讲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我姥爷一定不会怪我改了他的姓氏,因为我这也是为了家族的繁衍壮大。
正巧走廊有一处写着‘威尼斯人娱乐城’的字样,她指着‘娱乐’问我:“娱乐?你叫这个名字?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啦?”
“不是那个娱乐,是干勾于,玩乐的乐。于乐,你叫什么?”
“林音,音乐的音。”
我一听来了精神:“看来我俩真的有点缘分,你看,你叫林音,我叫于乐。我们俩各占了‘音乐’的一半,这不是缘分么?”——我故意把‘乐’发成了‘悦’的音,反正这是多音字,为了跟她套近乎,我会很愉悦地改名叫‘愉悦’的。
她听了笑了起来:“你是东北来的么?你说话和我一个叔叔特别像。我那个叔叔就是东北的。”我看见她牙齿又白又齐,眼镜笑得弯弯的,刹那失神,竟有些看痴了的感觉。
定了定神,接着她提起的话头说:“你看,我就说我俩有缘分是不是?你叔叔是东北的,我也是东北的,咱们这么有缘,不如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吧。”说着我指了指一旁的饮品店。
她摇了摇头:“喝咖啡晚上睡不着。下次吧,我明天要早起去香港,今天我得回去。”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有事还是委婉拒绝,但是脸皮不厚,怎么泡妞?
“那你忙了一天总得吃饭吧,我请你吃个夜宵。”
“会发胖了啦。”
“怎么可能,你这样的美女怎么吃都不会胖!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但是还是继续拒绝了我:“真的不行啦,改天吧,我明天真的有事.”
“你住在这里么?”
她摇了摇头:“不,我住大马路那边。”
我以为她开玩笑:“你睡大在马路上?”
她举起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举在耳侧,晃动着下移,然后说:“大马路是地名啦!”
说也奇怪,虽然我是第一次见这种奇怪的手势,但我竟然明白这是‘汗一个’的意思。于是我又知道了一件事:澳门有个叫大马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