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就难怪了。倪睿出事,小胖子的情绪显得那么的激动,原来他们是血肉至亲。但是为什么他们眉目之间,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呢?我一个人想了想这些问题,但是碍于这是他们的私事,所以我也没有开口问他。
“我找人送你们回去吧!”
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东东已经睡着了。再看看天,外面的天已经跟里面一样的漆黑一片了。黑漆漆的天空中却没有星星,只是遥遥的在天际勾了一抹残月。如水冰凉的夜,还有极大一部分在乌云当中,若隐若现,让这夜色显得魅惑而沉重。
送我们回去的丨警丨察很沉闷,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由于并不顺路,送东东回去的是另外两名丨警丨察,所以我们并没有跟着去。
那名警员一手拿着手电筒,光芒到处晃。另外一只手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不停地在旁边的树丛里敲打着,生怕从里面钻出些蛇虫鼠蚁来。
这样“咚咚咚”的声音,把这黑夜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魅惑,一部分阴森恐怖。
“卫风,终于回来了!”走到黄葛树下的时候,顾盼握着我的手跟紧了。但是她的心情很开心,整个人感觉都要开心地跳起来了。
但是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到了冬季本该落些叶子的时候,它的枝叶却更加茂密了。整个人树冠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伞盖,牢牢地罩住了这个村子,让整个四方村都透不过阳光来,成了一个恐怖的**。
“既然你们已经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这个夜注定又要忙碌一晚上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稀奇古怪的,从来都没有见过……”一直不说话的警员,突然之间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完全没有半点留城的口音。他应该是个外地人。
“行,谢谢你了。”我本来是想留下他在这里吃点东西的,但是这村子接二连三发生的一切,确实让我不好意思挽留一个陌生人。如果他真的在这里遇到些什么事情的话,我真的没有脸面对他的家人。
也许是村头有车在等他,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一句,扭头就往村头走去了。
他走了两步,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左右摇摆的灯光,像极了最后的挥手道别。
“我们上去吧!”等丨警丨察走远了,顾盼捏了捏我的手,低声跟我说。这几天她太累了,说话的声音都沙沙哑哑的,像是一把生锈的古筝,弹起来的声响都带着些铁锈的生硬。
我抬头看看,月亮已经完全躲进了乌云里,整个夜看起来就更加的阴森和恐怖。而整个楼上只有两盏灯开着,昏黄的灯光,拍打在黄葛树树叶上脆弱而无力。
万叔的房间没有开灯,难道小五已经睡了?
孩子还这么小,接连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会不会觉得害怕?他会不会在夜里做噩梦呢?
我想一想小五,又觉得心里难受。更加令我难受的事情是,万叔的死,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还有山洞里那个男人的事情,我要不要跟他说?
一想到这些事情,我就觉得自己整个脑袋快要炸裂了,所以我使劲地晃了晃,只听了一些沉闷的声音。
“小五,你怎么在这里啊?”走到二楼的时候,我隐隐看见万叔门口坐了一个人影,那个人个子不高,低垂着头像是走在地上睡着了一样。我借着楼道了微弱的灯光,看了好久才看清楚,那个人居然是小五。
我连着叫了好几声,小五都没有反应。上去轻轻地摇摇他,他才醒过来,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然后就这样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卫叔叔……”小五最开始看到我的时候,脸上还有些惊恐,等确认是我和顾盼之后,才一把抱住我的腿,用力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跟卫叔叔和顾阿姨上楼去好吗?”小五还用力的哭了两声,接着猛地咳了一阵儿,才真正地停下来,只是脸上的泪水分明还挂在脸上。
小五点点头。
我抱着小五上的楼,顾盼开了门,借着开了灯,我才把小五放在地上。
小五脸上脏兮兮的,涂满了黑色的泥污,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小乞丐。还有他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好久都没有洗了一样,只要挨上去,就能够闻到一阵让人恶心的臭味。他伸出的手上,指甲里的黑色污泥还混着些血迹一样的东西。
万叔这段时间不在,小五就变成这样了。那之后,他永远都回不来了,小五该怎么办?我心里突然之间有些担忧,所以我轻轻地在小五蓬乱的头发上摸了摸。
顾盼热好了水,我带着小五先进去洗的。打好香皂,水一下来,我们两个大活人身上都是顺着水流下来的黑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脏!”我看看地上的脏东西,狠狠地摇摇头。
“卫叔叔,爷爷是不是死了?”小五突然之间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热水冲在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上面的红血丝明显极了。
我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些哽咽难受,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所以让他转过去,继续给他洗着澡。眼泪却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给小五洗好澡,就带他去睡觉,他躺在床上先是用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就回到卧室里,坐在床上随便翻翻床边柜子里的书。
我一翻开书,里面有东西顺着落了下来,掉在床下,我费力的佝着身子去捡。
但是一捡起来,我就连忙扔掉了那东西上面全是干了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放的是一片树叶!”我突然想起,自己在书里压着的,明明是一片黄葛树的叶子……
我努力地回想我之前在书里放的东西,想来想去,也不过是一片树叶而已。而且我清楚的记得,那片树叶,我在放进去是青绿的颜色,就算是吸干了水分,也不至于变成这种颜色啊!
更何况,上面浓烈的腥臭味,分明就是血液的味道。我就这样轻轻地一闻,就感觉到胃里开始上下翻腾,涌出一阵阵地酸水。
这个东西怎么会跑到我的书里来的?
我在来四方村之后,压根儿没有时间翻翻书。另外,我的书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人动过,怎么就会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
我还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听见一阵开门的声音,估计是顾盼要出来了。所以,趁着这会儿打开窗户,用书盛着树叶从窗户扔了出来。树叶,在楼下的灯光里摇摇摆摆一阵子,就彻底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对!
楼下明明是小五的家。刚刚我们上来的时候,楼下分明是黑漆漆一片,怎么这会儿里面的灯居然亮了?难道有人回来了?只是万叔死了,小五在我们房间的客卧里睡得正香,会是谁出现在楼底下?
莫不是有人闯了进去?
或者又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了?
我想着这些问题,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沉入了一片黑色的湖水中,响起两个水泡,就沉到水底去了,我猛地吸了两口气,一口水呛的我猛地一阵咳嗽。紧接着,我就喘不过气来了。
“你怎么了?脸色苍白的?”我正喘不过气来的空当,顾盼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