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杯，我俩敬师兄。”主桌上的第一杯酒，张道玄跟她媳妇齐齐对我举起了杯子。今天我破例了，杯中倒了一杯白的。我冲他俩一乐，携左右两女起身举杯一饮而尽。落座之前，我对顾翩翩示意了一下。顾翩翩会意地拉开随身坤包的拉链，从里边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来。

“这呢，是我们的一点小意思。本来在酒席开始之前就准备给你的，看你也一直没得个空坐下来，所以我决定干脆现在给你算了。道玄，新婚快乐。”我将酒杯一放，对张道玄夫妇俩拱手相贺道。

“师兄，这太厚重了。”张道玄接过顾翩翩递去的红包，掂量了一下对我说道。红包儿是用牛皮纸信封做成的，外头两面用红纸贴住。寸余左右的厚度，张道玄不用掂量就知道这份礼不轻。没错，我包了16666块钱进去。单了大半辈子，如今在这个年龄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这件事本身就很6了。

“本来打算给张卡你的，后来一琢磨，咱中国人不都兴送现金么。所以今天先给现金，等你俩啥时候生个秋葫芦出来（意为老来得子），我再给卡。”我示意张道玄夫妇坐下，然后对他们说道。一席话，说得张道玄的媳妇儿老脸通红。

“师兄，不到家坐坐？”等到喜宴散后，艾义勇又打电话为我们喊来几个代驾。张道玄夫妇俩站在门口恭送着宾客的离去，等我跟顾翩翩她们携手出来，他递给我一支烟问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去干嘛？闹洞房？赶紧带着媳妇回家。”我在顾翩翩还有颜品茗两人的搀扶下对张道玄笑道。今儿酒有些多了，可是谁让今天我高兴呢。一番话，又把张道玄媳妇的脸给说红了。

“等事儿都平了，咱俩也结婚吧。”挤在红旗车的后座上，对代驾报出了地址，完了我歪靠在顾翩翩的身上说道。我对于她，很是心疼。因为她现在没有父母的疼爱了，而我在前20年当中，也没有亲身父母的疼爱。这才一定程度上，让我觉得我们彼此是一类人。

“你的事儿啥时候能平啊，我可要一个出乎意料的求婚仪式，不然不嫁的。”顾翩翩拿出纸巾，替我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俏皮的说道。

“啥时候能平...”总得把钟馗的事情彻底给料理完了才行。说实话，啥时候能平了这事，我自己心里都没底。我靠在顾翩翩的肩头，嘴里嘟囔了两句，然后沉沉睡去。

怎么回的家，怎么进的门，怎么上的床，我压根是半点印象都没有。我只知道我一觉醒来，已经是躺在自家的床上，并且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咋不把裤衩也一起脱了呢？我掀开被子瞅了瞅，然后在心里荡漾着想道。起床，洗漱，下楼。顾翩翩已经煮好了粥，配好了咸菜放在桌上了。这丫头，在颜品茗的指导下现在做饭的手艺是越来越好。

曾经有段相声，说的是俩人不仅住一个城市，还住一条街道。甚至是一间屋子，最后一说说到一张床上去了。其中有段词儿是：我出去的得早，您回来得晚，咱俩是不得拜的街坊。这段相声词儿或许是夸张了一些，人跟人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元旦三天假很快就过去了，4号一上班，顾翩翩就接到了一个老师递交的申请。大意是她不在学校住宿舍了，希望校方可以批准她在外边租房子住。理由是人家交了男朋友，住校的话会不方便。到底哪儿不方便，人家没有说，顾翩翩也没有问。在校内兴建教职工宿舍，当初的本意也是为了方便这些打外地来的教师们能够少一些后顾之忧，并且能省下一些租房子的钱，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宽裕一点。这不是一条强制性的行政命令，仅仅只是一项福利而已。教师不愿意住校，那自然也就由得人家去了。

付敏在距离学校一街之隔的小区租了一套一室一厅，从这里步行去学校，也就11分钟左右的脚程。小区比较老旧，据说是上世纪70年代的房子。不过虽然老旧了些，可是房子的质量却是很好。旧房子有旧房子的好处，那就是租金便宜。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的租金也就300块钱。而且小区里住的大多是单位退休职工，在人性上相比较而言还是要纯良一些。60多的人了，拿着每个月2000出头的退休金。每天买买菜遛遛狗什么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谁也没心思去琢磨怎么坑人怎么害人。

房东是个35-6岁年龄的少丨妇丨，保养得还不错，看起来只有31-2岁的年龄。房租是半年一交的，收取了付敏1800块钱的房租之后，她将房子的钥匙交给了付敏。房子里设施还是算得上齐全的。天燃气，光纤网络，太阳能热水器，洗衣机空调什么的该有的都基本上齐活了。虽然天燃气和水电费网费什么的得自己交，不过在付敏看来，这里比在学校住得要自由多了。起码在这里，她能有自己的私密空间。所谓的交了男朋友，只不过是她随便扯的一个理由罢了。她是实在不喜欢那种换个姨妈巾，都得小心翼翼的感觉。

“要是觉得不放心，你可以换一把锁。不过我们这小区人性不差，那些个退了休的老人们，每天都会自发的绕着小区巡逻。所以近十年来，基本上没发生过什么盗窃之类的事情。这些家电你都可以随意使用，不过坏了可得自己修。毕竟一个月就300块钱的租金，我不可能随叫随到为你操心那些事情的。”房东陪着付敏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将所有的电器都当面检查过之后对她说道。

“放心吧，我会很仔细使用这些东西的。”付敏推开窗户，看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深呼吸了一口说道。从今天起，她就有了一套暂时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尽管是租的，可是在这段时间里，这里就是她的家。

为了庆祝自己搬家，付敏晚上的时候还请了几个平日关系较好的同事来家里热闹了一下。酒菜什么的都是打电话点的餐，几个女人一直闹腾到夜里11点钟这才散了。小区里有一条胡同直通到街上，过了人行天桥，就到了学校。胡同里有不少的夜市和牌铺，走夜路倒也不会觉得害怕。

“哎哟，算了，明天再收拾吧。”付敏送走了同事们，回头看看桌上的残羹剩菜，挠挠头把门关上向卫生间里走去道。好生冲洗了一番，她毫无顾忌的就那么光着走进卧室里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床上。什么是自由，这就是自由。看着天花板，付敏逐渐觉得酒意上涌，随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就那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