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的人正是自己孩子所在幼儿园的一位女老师,杀人的原因是,他看的那篇报道上说,孩子失踪应该归咎于幼儿园老师看护不利。这男的就因为一篇报道,把自己孩子丢了的罪过全部强加在了人家老师身上。
男人跑了,一方面是躲避警方的通缉,另一方面是继续寻找自己的儿子,却把老婆闺女孤儿寡母给扔下了。
更加令人没想到的是,这男人跑的时候,他的妻子,也就是失踪男孩的母亲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全家人生活的重担,都落在了他们那个只有八岁大的大女儿身上。
胡海三人遇上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因为他们的一句话,报纸这么一报道,两个家庭竟然就此彻底破碎。
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胡海他们只能力所能及地帮助一下这家人,另外就是继续全力寻找失踪的孩子。
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孩子还是没找到,男孩的父亲也跑的无影无踪,倒是男孩的母亲到了临产期。胡海这三个都没谈过恋爱的大小伙子,最后去陪那位失踪男孩的母亲去医院生产的,说起来他们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们都计划好了,尽最大能力去帮助这一家母女吧。可谁知道,就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当医生告诉失踪男孩母亲这一胎生的是个女孩之后,那位母亲当场就疯掉了。
原本为了儿子失踪的事,这位母亲已经收到了极大的心灵创伤,后来丈夫杀人逃逸,更是给了她巨大压力。唯一支撑她活下来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多么希望这是个男孩,能把自己的丈夫给唤回来。
然而用老话讲“没嘴的壶——浇(交)不了茶(差)”,女人一想到生了个不带把的,没办法跟丈夫交代,瞬间就崩溃了。她连新出生的孩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穿着病号服就从医院里跑了出来,医院的事情都是胡海三个人去办理的。
等他们安排妥当,回头再去找那个女人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抱着个小台灯,站在自己楼下的路口处,已经不会跟任何人交流了。
至于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做,胡海从这家人的大女儿口中得知,“那个小台灯是弟弟的,弟弟丢的那一天,小台灯就掉在路口上”……
胡海讲述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盯着手中的小台灯幽幽说道:“就是这个小台灯,机器猫的底座,缺了一只脚。原来的时候,缺口这里都是很划手的,这么多年过去,都让张嫂给磨平了。”
“张嫂?”
“对,那一家的男主人姓张,我们习惯叫她张嫂,其实她原本姓王的。”
“那后来呢,胡哥你们后来找到那个失踪的孩子了吗?”
“差一点就找到了。不过,就算是找到了也没意义了。”
“为什么?”
“那孩子已经死了。”
“死了?”
听到胡哥最后一句话,我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炸起来了。
“胡哥,那孩子怎么死的?”
“现在想想,也许是让那些拐走他的人贩子给弄死的吧。我们当年抓到的那些人全都说不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其实有可能他们知道,只是早就串供起来不说而已。
记得那一天看见张嫂手里的小台灯之后,我和徐朗、王军大哥我们三个灵机一动,就从市局里借了条警犬出来。很难想象都过去快一年了,这个小台灯上竟然还残留着失踪孩子的气味。警犬在台灯上嗅了嗅,然后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带着我们去了垃圾填埋场。”
“垃圾填埋场?”
“对,就是那里。荒郊野岭的,除了成堆的垃圾山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当时王军大哥看到这情况,就猜想那孩子让人给杀了,分尸之后,当垃圾给扔掉。所以,建议我们不要再继续找下去了,直接回去结案。可我和徐朗不信这个邪,非要找出尸体来才行。
我们三个吵了半天,后来决定让王军大哥带着警犬先回去,我和徐朗找人帮忙,把前几个月埋垃圾的地方挖开。开挖这事,填埋场的工人没一个愿意干的,我们就自己动手。一开始还好好的,除了臭点也没觉得怎么样。结果到了晚上,我和徐朗准备停手回去的时候,出事了。”
“怎么了?”
“我们挖出来的坑的周围全是人。有老头老太太,有年轻姑娘,有半大的小伙子,最多的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是婴儿,看上去也就几个月大。足足十几个就在垃圾坑边上趴着,一个个小眼睛死盯着我们可把我和徐朗给吓坏了。
我俩站在坑底下一动也不敢动,没过一会儿,从外面又冲过来一拨人。那些人全都穿着二战时期日本鬼子的军装,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坑里推人。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三四个老太太把我给压住,我是一口气也喘不上来。等好不容易把身上的人给推开之后。外面那些日本兵已经开始埋坑了。
也不知道是土还是之前我们挖出来的垃圾。一大滩东西扬下来盖在我脸上,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反正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和徐朗就躺在人*外面的尸鬼道上。遇上一辆过路车,把我们带到村子里来,就成了这里的人了。
那时候的我们什么都不懂,直到后来让人安排进天道大学里上了一年的课。才慢慢适应过来。能到这西郊派出所上班,其实也是李学清老师给帮忙安排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年轻不懂事,一腔热血去查案,没成想最后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胡哥苦笑着摇摇头,抬手把自己右胳膊上的袖子撸起来。将小臂上的一个伤疤展现在我眼前。
“小严,知道这伤口是怎么来的吗?嘿嘿,这是个枪伤。可我在外面活了二十年,从来就没遇上过任何枪战之类的事。这伤口是当年在垃圾填埋场惹上的。
我们挖开的那个垃圾坑底下有一个二战时期的万人坑,不少老百姓让日本鬼子拿机枪扫射之后,又埋起来。我和徐朗随便一挖,不知道惊扰了谁,就把我们给弄到这来了。这伤口就是那时候平白无故出现的,一辈子也去不掉了。”
胡哥说到这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世界上要是有个什么“最倒霉奖”,兴许胡哥和那位徐朗大哥俩人还能获得个提名吧。
“呃,胡哥,这事过去这么久了,您就没想过怎么再回去?毕竟,来人*的人不算是真正的死人,你和那位徐朗大哥都来这里这么久了,应该有机会离开吧?”
“有,当然有机会离开。我和徐朗年年都是人*十大优秀人民丨警丨察,早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了。不过,我们都把机会给放弃了。”
“为什么?”
“习惯了呗。其实人*的生活,要比外面好很多,你慢慢就会了解的。行了,有些扯远了,还是说这个小台灯的事。那个失踪孩子的尸体,我和徐朗没找到,不过肯定是在垃圾填埋场没错的。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不可能在那地方活下来,所以我确定他已经死了。外面,王军大哥那也早就结案了,我们谁也没再当回事。
日期:2015-11-28 1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