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1-07 10:15:08
皇权旁落——东晋权臣甚猖狂(五)
原本王敦这边就已经输了一招了,这时候主帅再被气病,那局势就更加朝着帝党那边偏转了。关键时刻,钱凤找到王敦,询问道:“将军您目前病重,可也得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啊,要不就先让您的儿子王应出来应付?”
这边说一下,王应只是王敦名义上的儿子,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跋扈将军可能坏事做多了,所以老天让他绝了子嗣,无奈之下的王敦只得从哥哥王含的子嗣中挑选一个过继过来,而这人便是王应。
王敦深知王应的才干,忙说道:“这种非同寻常的事情,非一般人可以做的,王应年轻识浅,做不来的。(非常之事,非常人所能为。王应年少,岂堪大任!)”顿了一顿,王敦又说道:“此时我倒是有三策,上策是交出兵权,投降朝廷,尚可保全我王家一门性命。中策是回军武昌,依靠我们这些年在荆州一带的势力,与朝廷做长期斗争,一旦朝中有变,再趁势东进。下策则是趁着我一息尚存,集结兵力东进,若上天眷顾,或许会成功。”
钱凤这时急匆匆地喊道:“下策才是上上之策啊,我立刻回去集结军队准备进攻建康。”那么,为什么平日里最清楚王敦心思的钱凤会突然意见和王敦产生如此大的反差呢?归根结底,还是各自利益使然。
王敦是顶级门阀,朝中有他弟弟王导映衬着,所以此时倘若他主动向朝廷“讨饶”,朝廷定然可以做到既往不咎的。所以他认为主动归降是上策。可钱凤不同,钱凤出身寒微,他这种人在门阀当道的东晋纯属于草芥。长在朱门上便无人敢动,可要是插在寒门,便随时有被人拔除的危险。钱凤之所以能如此风光,完全是依靠王敦,可如今王敦靠不住了,他只能为自己搏一把了。他清楚地知道王应不是个能干大事之人,但恰恰如此,他才可以更方便地掌握王应,让王敦这次东进战争最终转化为他钱凤攫取至高权力的战争。
就这样,王敦在他有生之年发动了第二次“清君侧”,然而这一次的“清君侧”倒是夹杂着不少被动与无奈,感觉更像是被司马绍所逼迫,被钱凤所裹挟一般。公元324年6月,王敦在荆州起兵后,率领主力部队五万余人,向建康杀来。
在王敦率军东下的时候,还有一段小插曲,而这段小插曲就要迁出一个精通易术的神人——郭璞。说起这个名字,或许大家都比较陌生,毕竟两晋南北朝的诸多人物都是冷门嘛,但倘若举个其他朝代的人做类比,大家或许就能直观地感受到这郭璞有多厉害了。郭璞的本事可堪比周朝的姜子牙,三国的诸葛亮以及明朝的刘伯温,都是那种“前算三千年,后推八万载”的通天机之人。相比较姜子牙的《乾坤万年歌》,刘伯温的《烧饼歌》,诸葛亮的《马前课》,郭璞并没有那种预言书留世,但零散的预言却并不少,而且句句成谶。
由于郭璞预言被验证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在此列举其中三条。第一条便是郭璞衣冠南渡期间,曾经预言说:“江东分王三百年,复与中国合”。这边说的中国是指当时的中原,即北中国,由于当时正值五胡乱华期间,汉人南渡到江东,所以一定意义上与中原五胡相对隔绝。随后,东晋一百多年,南朝宋齐梁陈合计一百七十多年,加起来恰恰是三百之数,也即国家由分裂到统一正是郭璞所预言的期限。第二条是关于琅琊王氏的命数的。当时王导在“王马共天下”的体制达成后,担心子孙不能常保富贵,便寻求郭璞替他推算琅琊王氏的兴衰之期。郭璞掐指一算后,告诉王导道:“淮水竭,王氏衰。”而后,梁朝末年,淮水突然出现断流现象,不久便是侯景南来,尽诛王谢高门。
第三条则牵扯到了另一位人物,即“江郎才尽”的主角江淹。公元474年,南朝江淹当吴兴县令,一夜宿城西孤山,睡梦中,见神人授他一支闪着五彩的神笔。自此文思如涌,成了一代文章风流魁首,当地人称为“梦笔生花”。江淹到了晚年,有一天晚上梦见一个人,自称是郭璞,对江淹说道:“我有一支五色彩笔留在你处已多年,请归还给我吧!”江淹从怀中取出,还给了那人。其后他写的文章就日见失色。时人谓之才尽,便有“江郎才尽”一说。
日期:2016-01-08 10:36:18
皇权旁落——东晋权臣甚猖狂(六)
这三则小故事足见郭璞此人确实有通天之才,不过,历来泄露天机过多的人也终无好下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必折阳寿。”这边王敦起兵之时,郭璞也预算到自己寿数将尽了。
王敦在起兵之前曾命参军郭璞为他算一下此次出军的吉凶,郭璞屈指一算说道:“如果你能安安稳稳地呆在荆州,尚能活些时日,若执意东进,只怕是必死无疑。”郭璞的回答让王敦很不满意,厉声喝道:“你倒是算算你自己能活多久!?”郭璞哈哈大笑,高声说道:“不用算了,就在今日啊!”王敦遂命人将郭璞斩首。
就在王敦那边造反准备的风生水起之时,建康城内的司马绍政府也没有闲着。考虑到王敦掌兵日久,且又攻陷过国都,军中忌惮王敦的将士不在少数,于是司马绍采纳臣下意见,下一道诏书痛斥王敦的悖主行为,并让王导等在京的琅琊王氏子弟为其发丧。
如此一来,王敦原本就抱恙的身体更加显得力不能支了,钱凤则趁机在军中发号施令。钱凤伙同王导的兄长王含一路东下,很快便打到了建康城的外围,与驻守朱雀桥的晋军统帅应詹打了一场恶战。关键时刻,温峤率领援军赶到,及时救下了应詹,并纵火焚毁了朱雀桥,撤至秦淮河北岸。王含则与钱凤率军和温峤隔河对峙。
恰恰就在这时,晋明帝司马绍带着亲兵前来视察前线了。对于温峤焚毁朱雀桥一事,这位年轻的君王表示很不满意,温峤解释说:“当时敌强我弱,如果不焚毁桥,对方很可能趁势杀过来,而我军则无法抵挡。国家安危与一座桥相比,孰轻孰重呢?”郗鉴此时也补充道:“贼军兵锋强盛,我军若意气用事,的确要吃大亏啊。”司马绍没去理会他们,而是带着人马悄悄地跑去王敦防区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