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10-17 16:43:30
薛汉也看见了包围圈外幸存的战友们,看见他们陷在更大的包围圈中,看见他们像一团正被抽丝的线团,越来越小……似乎很久,他听见自己鼓足全身最后的力气大叫道:“火!”
一支标枪旋转着掠起,薛汉看见它从一个巨汉手中掷出,突然间,他感觉到凉意,标枪穿透他的身体,仿佛带着他飞了起来,凉意从那一点开始,很快,又或是很慢——传遍全身——身体似乎浸在冰爽的水中,对,就像小时候父亲教他游泳时,就浸在那样的水中,清亮的河水,浮啊……浮啊……
那是什么?
那几点星星一样的光。“看见了,是火箭。”他仿佛在对自己说。
是火箭,火箭从战友处飞来。薛汉心一松,盍上双眼,感觉自己重重落在地上,他放心走了,火箭飞起的那一刻,他就放心了,他放心他的战友,放心这些从战争磨历中走出来的人,知道火箭离开他们的弓弦时,那辆淋着油脂的投石车寿命必然终结。
敌人割去他的头颅时,投石车的火光在他剩余的想象中照亮了战场。
只剩一辆投石车;
只剩不足百骑。
胡兵重重围来,那辆投石车下的敌人已列好整齐的队形,想来那队没有完成任伍的战友定已悉数战死。
只要那辆投石车还竖在战场上,他们的任伍就没有完成,就是耻辱,即便战死,灵魂亦将因耻辱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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