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变态连环杀手口中逼问行凶经过?”想到这个,我也越发头疼,“那不知道得有多恐怖。”
通过犯罪心理事实证明,通常心理扭曲的罪犯会在回忆行凶过程中获取兴奋感。
一想到凶犯在接受询问时,脸上会露出的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我胃里便是一阵翻腾,真的快吐了……
————
时至九点,夜风微凉。
G市的夏季一贯以阵雨和燥热闻名,但今年的夏季自我频繁遇鬼之后,似乎也变得有些不一样。
后来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也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还是眼前又出现了奇怪的鬼境。我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漆黑的森林中,正在奋力的朝前奔跑。
刚开始几乎没什么五官六觉的直观感触,后来周围刺骨的寒风就像真实世界发生的一样将我团团包围。一片片枯黄的落叶从天而降,像极了上次鬼境中见到的场景。但我停不下脚步,仿佛永远也停不下脚步。耳边传来的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沉重的、惊慌的,伴随着风吹树林发出的沙沙声响,伴随着赤脚跑过丛林发出的折枝声,时不时猛然回头看着身后一片漆黑森林,根本不知道即将通往什么地方。
是死亡记忆吗?
是误入了某位受害者最后的生命时空吗?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我的幻想,凭借着我的猜测在梦境中给予了一个完整的画面?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被碎石砸中膝盖的疼痛格外真实。
裸露的肌肤在寒风中紧绷,视线所及之处是数不清的细小伤口,都是被周遭灌木划破的迹象。
但我看到的手不是自己的手,看到的双脚也不是自己的双手。
这不是属于我的梦境,而是属于某位受害者的死亡记忆。
即便明烨之前告诉我,我无法成功进入任何一位死者的死亡记忆,但在没有接触到受害者尸体的情况下,我真的看到了其中一位的遇害经历,跟随着她颤抖不止的身体狼狈的从泥地上爬了起来,不顾周身污垢和血迹继续朝前奔跑,视线最终进入眩晕状态,渐渐看不清前路,脚步也越来越慢,再次跌落入泥浆之中……
晕倒那一刻,双眼一张一合,朦朦胧胧看到一阵光亮正在靠近。即便无法起身,心跳却在加速。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沉重脚步,走得不急不缓,踩着满地枯叶沙沙逼近,最后在眼前落定止步,只能隐约看清一双沾满泥浆的黑色皮鞋,以及渐渐投落的阴影随着身旁男人俯身的动作笼罩所有视野。
我看见他的眼,黑色,暗沉,如死神一样冷峻,不偏不移的盯着我,张了张口:“蠢货,真是蠢货。”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的语调,沉重中带着几分低哑,如果不是出现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中,或许真的带有几分迷人魅力。
可此时的他,冷酷的面容在眼前晃动,随即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轻轻摔在了我脸上,落下一片湿润的冰凉。
“真的没办法?”
“真的逃不了?”
“这是什么?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受害者的反应正在影响我的反应。我很想这时候捡起身旁的石头狠狠砸他的脑袋,很想手边突然多出一把刀狠狠给他几下,可当我意识到自己在死亡记忆中,这些都做不得真的时候,渐渐也就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只能继续观察这诡异的梦境中,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情况。
真是,很不好受啊。
为什么不能在别人的死亡记忆中,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人呢?
当我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我突然感觉眼前的视野清晰了几分。不知为何,看着我的男人神情也是一愣,就在他眸中闪过诧异之色时,我立即捡起手边的石头狠狠砸上了他的脑袋!
成功了!
我真的成功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身旁的男人已经捂着头破血流的脑袋朝一边倒去,晦暗不明的黑眸却始终紧盯着我,带着猜忌,带着狐疑,带着探究。而我则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染血的石头,再看了看地上……
地上的女人我完全不认识,依旧处于虚弱状态的她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眸转动的一瞬间就在眼前渐渐消失。可我却真实存在于梦境中,拿着染血的石头,和眼前的凶手对峙!
天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进入的不是某位受害者的死亡梦境,还是真的和这个恐怖的男人在交手?!
惊讶间,黑衣男人已经站了起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很薄的冲锋衣,修敛着他挺拔的身影,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带着不可思议,仿佛他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我是怎样出现的!
可是……
沙的一声,男人突然向前迈了一步,用左手擒住了我的右手手腕。我当即就准备张口就咬,可想想又觉得不放心,万一这个男人有什么疾病该怎么办?
依旧是用手上的石头,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砸去!
这些日子为了防止曾经的计划有变,一直没有对新月宫出手,明知樊月和廖可欣有鬼,还要耐着性子陪她们做戏!种种愤怒积压在心里,早已令我受够,如今有个连环杀手送上门来让我解气,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利用这次机会给他一个教训?
话说,我真的能给他教训吗?
我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思绪从混乱中回归时,我已经将男人砸得浑身是血,可他拽着我的手却越拽越紧,不但没有松开,还有将我彻底禁锢的趋势。
什么变态?
难道在这里他也有自我意识?
还是说,这里的情况和他的意识有关?
不,不行,要想个办法摆脱他才行。我可不要和这个变态杀手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这滋味真是恶心透了!
扔掉手中的石头,我又狠狠踢了他几脚,见他一直吃疼闷哼着不松手,我只好用左手查找身上可以用来使用的东西,狠狠给他右手几刀,说不定就可以摆脱他了。
可这时,他却在笑,沉沉的低笑声中带着几分畅快。
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却觉得恐怖至极。
厉鬼的恐怖只是会害人,可一个变态的人恐怖起来,真的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恶心的东西!
终于,在一种极度恶心的状态下,我俯身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树枝,但这时他却松开了捂头的右手,将我的左手一并擒在手上!
疏忽了!
我不应该丢掉手中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去换一根树枝。
即便我有着自己的计划,但放弃之前已经在手的石头,实在是一件愚蠢至极的选择!
当我挣扎着想要将手腕转动刺向男人的眼睛时,他正死死的盯着我冷笑,盯着我手中转动的树枝,即便他可能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却依旧没有闪躲,反而像是在眼神告诉我,他在等待着我接下来的行动!
是吗?
是这个意思吗?
之前他所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吗?
仿佛还能感受到冰冷树枝被他轻轻扔在脸上那一刻的真实触觉,他丢下的树枝不是对女性受害者的一种嘲讽,而是在暗指对方一早就拥有反抗的武器,却没有去反抗!
可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