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和讨论进行了一个礼拜,中英双方在两国的冲突点以及共同介入点上坦率的交换了意见。这种交换结束之后,两边都觉得各自有了更多的安全感。特别是英国方面,他们得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回答。英国问中国代表,中国已经获得了太平洋的主导权,下一步准备做什么。中国代表李维仁的回答非常有趣,“你觉得我们得到了太平洋的主导权,在我们看来,我们只是拿到了世界上最主要的产粮区。如果有什么算是伟大功绩的话,那就是困扰了中国几千年的粮食供应难题,在我们这一代得到了解决。既然我们民朝以后不太可能缺粮,学习英国这样不再对其他国家又领土要求就够了。”英国方面没想到得到了民朝如此高的评价,他们当然不会因为害羞而喜悦。英国方面觉得这个解释虽然听着不合理,但是却不像是说瞎话。中国几十年来南征北战,也该够了。 892年的时候只有六个路上邻国。分别是英国(含殖民地),俄国、墨西哥、越南、高丽、暹罗。越南、高丽、暹罗是中国的属国,它们有自己的国王,在国王之上有皇帝。这三国至高无上的皇帝是民朝皇帝韦泽。没有了继续扩张的计划,皇帝韦泽同志就派遣了好些使者到各国去,俄国无疑是重点之一。而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并没有直接接见民朝的使者,而是委派外交大臣和民朝交涉。“民朝已经开始进入和平期。”使者的话非常直白。提纲携领一句话说清楚了民朝的战略方向后,使者就其他比较细化的部分进行了一系列的说明。俄国外加大臣也就他对民朝和平的理解进行了问询。民朝对于俄国的冰原毫无兴趣,俄国现任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专心内政,根本没有挑衅民朝的愿望与胆量。十几年来,俄国与民朝边界非常和平。交涉的双方都认为把这种和平延续下去就行。民朝外交人员对于这样的发展并不意外,大家都是希望能够好好过日子的。民朝在北美战争中伤亡几十万人,四年战争打下来,民朝对和平的渴望远胜过俄国。从国家安全、经济、军事,双方都不认为民朝与俄国有什么必须通过战争来解决的问题。所以民朝代表趁热打铁提出了一个为期五年的边境军事通报机制,中俄双方在边界50公里内团级以上的军事行动,都要通报对方。对于边界地区越境犯罪以及各种叛乱行动,双方都要互相合作。“条约签署五年之后,双方如果没有异议,就自动续约。”中国代表对这种和平的未来很是期待。俄国外交大臣并没有中国特使的热情,老先生先是盯着中国特使看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我国对于贵国的政治制度有很深的担忧。阁下刚才提到了叛乱,在我国有很多叛乱组织都是以贵国政治为蓝图。不知道贵国对此有所了解么?”中国外交人员当然读过俄国资料,知道最近二十几年来俄国革命党蓬勃发展,也知道高举暗杀政策的人民意志党在俄国搞出来的那些血案。所以他先是‘呵呵’的干笑两声,以缓和一下俄国外交大臣制造出来的紧张气氛。俄国外交大臣心里面非常不爽,自打废除农奴制,开始工业化之后,俄国的工业水平在俄国自身基础上有了长足进展。俄国甚至可以不用武力,只靠外交来实现俄国的政治企图。不过西欧视俄国是个野蛮的东方国家,而比俄国更东方的中国则比俄国野蛮百倍千倍。偏偏这个野蛮的东方国家被西欧视为比俄国文明很多的国度。俄国在与西欧国家的外交中学会了很多西欧的外交技巧,但是这些外交技巧放到中国就彻底失灵。中国的外交就如面前这位露出不诚恳笑意的中国外交人员一样,只要不是中国指示的事情,中国人就摆出一副吃瓜群众的围观表情。以中国现有实力,俄国外交人员骂也骂不得,打则更不敢。事情就根本推动不了。如果中国外交使者能够听到俄国外长心声的话,他大概会完全赞同俄国外长对中国‘吃瓜群众心态’的判断。民朝的外交领域本来就是一种吃瓜群众的心态,即便新上任的外长在会议上认为战争结束,外交部门的春天来了。可这不等于民朝外交人员能够立刻改变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俄国人民意志党从来没有与民朝官方或者民间有什么合作性接触,不管从他们那里抄出来多少有关民朝政治制度,特别是土地国有制的书籍和小册子,那都是人民意志党自己的政治选择,与民朝有个毛的关系。在民朝外交人员看来,俄国外长的发言很不友好。也许外长这位高官被人民意志党的行动搞到焦头烂额,所以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然而在民朝外交人员看来,这也意味着俄国高官对民朝政治制度的一种否定。这在外交上是非常不礼貌,甚至是恶意的。民朝外交人员最后还是没有发作,因为这样的事情对民朝来讲也不算什么。俄国的制度在民朝看来非常落后与反动,佃农的存在已经是民朝政治理念上的罪恶,而俄国的农奴制以及废除农奴制时期种种保护地主利益的做法在民朝的评价更低。最让民朝人员感到可笑的是,俄国废除农奴制的过程中给了地主很大保护,可地主们根本不领情。而解放的农奴更没有对俄国朝廷感恩戴德的意思。各种源自农民以及地主的小规模造反此起彼伏,大有满清时代无一年没造反,无一月没造反交相呼应呢。对于渣渣,强大到可以无视他们存在的吃瓜群众们从来都是懒得搭理的。“你们希望我国出兵帮助贵国剿灭那些革命党么?就四十年前贵国在欧洲横扫各路革命党那样。”中国代表笑道。俄国被称为欧洲宪兵,靠的就是当年在好些欧洲国家镇压革命得到的称号。俄国外交大臣先是皱眉,接着用不快的语气说道:“阁下在开什么玩笑!”“您也知道我是在开玩笑。我的确在开玩笑,而且我完全不理解贵国的革命党和我国有什么关系。”中国外交使者直接把所有责任推得精光。俄国外交大臣当然不能说中国制度让俄国乱党看到了方向与希望,可这种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自己的国家被认为没有别国文明强大,这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在公开场合不得不承认这些则是更没面子的事情。所以俄国外交大臣心里面忍不住暗自骂道:一群没教养的暴发户!俄国沙皇号称几百年传承,也是欧洲承认的数顶真正的皇冠之一。民朝皇帝韦泽的皇冠含金量十足,甚至比沙皇的皇冠更具含金量。但是与沙皇和沙皇的家族相比,韦泽自己根本不是贵族,更没有一个家族。至少在俄国外交大臣眼中,中国的皇帝很不像样,远没有俄国沙皇更像是皇帝。这种观点在俄国上层其实很有市场,血统和出身远比中国那帮草莽出身的家伙高贵,让俄国贵族们觉得挽回了很多很多。在这样貌合神离的外交场合中,这件事也就被轻轻放过。不过俄国外交大臣与民朝外交使者都没想到,此时几名俄国青年出现在民朝的南京城。从身份上,他们都是俄国茶叶商人。中国茶叶种类很多,俄国人对安化黑茶有极大的爱好,这种浓郁的茶叶加了蔗糖之后是俄国人民极为中意的饮品。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有两撇很好看的胡须,至少在俄国人看来是这样的。购买安化黑茶需要顺江而上到长沙去购买,但是这些年轻的茶叶商人并没有赶往目的地的急迫。他们直接跑去南京的新华书店,站在政治门类的书架前面仔细翻看。欧洲各国的激进革命党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政治纲领是希望能够在本国建立起一个类似民朝的政治体制,三分之一则是基于民朝制度而提出的一个‘新制度’。还有三分之一吆喝自己是纯正的欧洲本土革命党,但是要么没有影响力,要么政治纲领完全属于一塌糊涂的玩票性质。俄国的人民意志党属于借用不少中国制度的政党,他们对于工业化并无自己的特别看法,但是在土地改革上崇尚中国的暴力土改,希望建立一个土地民有的公社体系。为了实现自己的理念,人民意志党认为只要解决了俄国贵族阶层,就能有效推动革命。人民意志党的丰功伟业就是炸死了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打断了俄国政治改革进程。他们期待的俄国向着以土地公社制度并没有出现,反倒让俄国皇权进一步强化了对国家的控制。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的老爹就是俄国高级文官,他对于俄国现在的局面非常失望。俄国实在是有太多需要除掉的蛀虫,可这些蛀虫们就围绕在沙皇周围,把持着俄国的政权,让俄国人民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悲惨之中。在如此的绝望里,中国皇帝带领着追随者用暴力横扫一切沉疴,建立起一个朗朗乾坤的事实让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和他的同志们看到了希望。他们相约到中国来就是为了能够寻求革命道路。为了能够完成使命,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专门学习了三年中文。民朝的政治门类的书挺多,马克思与恩格斯的书籍自然少不了,一些翻译过来的经典书籍也在其中,例如希腊时代的《理想国》和文艺复兴时代的《君主论》。《剃刀理论》也在其中,虽然这本书其实是针对神学的书籍,却也被放到了政治类书籍里面来。对这些欧洲的书籍,俄国青年们根本没兴趣。他们翻看的都是中国的书籍,特别是作者一栏写着韦泽名字的书。政治类的部分自然有不少是韦泽的书,而经济以及思想门类的书籍更多。把《产生正确思想的假说》这套书拿出来翻看了一下,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就忍不住惊喜的对同志们低声说道:“这套书原来有三本!”主席说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军队,他老人家一辈子都在努力推动中国文化进步。韦泽原本理解不了主席的理念,等到他领着老兄弟们开始造反之后,他终于理解了。而且随着实践,韦泽发觉如果一个国家没有能干的英雄人物,这个国家也注定灭亡。那些英雄们肯定不会臣服于韦泽,但是他们会追随理念。韦泽对自己的理念有百分百的信心。所以韦泽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知识,他很努力通过书籍与人民分享这些。《产生正确思想的假说》这套书前后修订了三版,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看到的是翻译到欧洲的第一版,这个第一版还是从英文再翻译成俄文。倒了两手之后,翻译者还不断缩减,第一版是上下两册,在俄国只能看到俄文的上册。见到完整版的三册,阅读完了目录之后,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觉得这一趟真的是来的太值了。这帮年轻人离开书店的时候带了好几大摞书籍,大家欢欢喜喜的说着以后要专门派人定期到中国购买书籍的看法。有太多书籍对于这帮俄国青年是只闻其名却不见庐山真面目,而且太多的书籍对于这帮青年人更是没看到过完全本。进行思想封锁的可不仅仅只有俄国,欧洲国家对于皇帝韦泽的思想都非常警惕,皇帝韦泽的书籍被删除内容几乎是常态。“那套《中国土地革命史》到手了,同志们,希望这套书里面能有真正的革命精髓。英国人翻译的书里面太多评论一看就是英国佬写的,而且根本没有民朝土地革命部分。”在历史类书籍里面收益颇丰的俄国同志同样无比高兴。接下来的三天里面,年轻人从意气风发变成了垂头丧气。他们觉得自己学习了三到四年的中文,已经能够理解中国,并且能够熟练的阅读中文。但是等他们自己真正开始阅读的时候才发现,中文的文字他们大概是见过,可是组合起来的意思就没办法形成概念。没有事态,没有复杂的单词,就是那么上千常见的文字反复组合,需要阅读者能够对其中的含义做出正确的判断和想象。“我们需要翻译!我们需要非常多的翻译才行!”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揉着鼻梁,语气沉重的说道。有了翻译之后,这些书籍就能让更多的革命青年阅读。但是眼瞅着宝山在手边却不能进去充分寻宝,内心的折磨极为强烈。“教授!你翻译的怎么样了?”旁边的同志询问那个埋头写东西的年轻人。‘教授’抬起头,他不过二十三四岁,是名大学生,却不是教授。之所以被称为教授,是因为他懂得四门外语,特别是学习过八年汉语。此事还能竭尽全力把汉语翻译成俄文的就只剩下教授。对于同伴焦虑的质问,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快的答道:“你们就算是翻译的慢,好歹也努力翻译一下。就算是你们翻译错了,我在你们的文字上修改,总能让你们理解问题出在哪里。”“这都三天了啊!”被教授数落的年轻人忍不住抱怨。教授翻了翻白眼,不爽的答道:“把汉语学习到能够熟练阅读这些文章,大概还需要三年时间,拿出来大家可以阅读的文字,大概需要三个月。你们准备选三年还是三个月?”只要话说得有理,事情就能推动。不情不愿的在廉价的小旅馆里面强迫自己坐下开始继续翻译,没有花三个礼拜,只是三天就把《中国土地革命史》当中有关民朝土地革命的部分翻译出来。虽然这个翻译稿在之后的岁月里面被大修两次,但是这帮年轻人第一次能够从比较全面的角度看待中国革命,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民朝的土地革命基于中国的土地现实,而且中国的土地革命极为强调土地作为生产资料的属性,并且将所有基于土地私有制产生的‘食利阶层’给揭露出来。作为彻底的土地革命,不仅要消灭土地私有制,更要彻底消灭食利阶层。以前俄国青年们是雾里看花,光觉得美,觉得彻底,觉得恢弘。当他们看到土地私有制的真面目之后,只觉得每个字的字缝里面都写满了‘吃人’二字。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在一众的即将爆发的沉默中率先说道:“我终于明白中国的光复党为何那么仇恨地主了!”这话并没有引发激烈的反响,年轻的革命党们只是用点头表示自己的看法。很多事情已经不用再讲,那么多精致复杂的借贷以及所有权关系,都是中国各地为了能够从土地所有权中分肥而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和这些中国人相比,俄国的那些采取农奴制的地主们简直是一群脑壳空空的白痴。倒是俄国废除农奴制的过程中露出了上层的屁股,在那个过程里面种种魑魅魍魉才有些向中国土地关系的味道。“必须摧毁土地私有制,实施土地国有制!”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没有再多说什么。民朝土地革命之后,土地只剩了生产资料这么一个属性。国家对土地的使用完全基于这个理论,不管是之前的交公粮或者是之后的统购统销,乃至于废除农业税。土地生产以及生产出来的作物的供应渠道都一套系统的制度。这套制度让所有的缓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书里面的作者骄傲的评述,“这套制度绝非完美的制度,但是这套制度绝对是可以完全公开讨论,并且进行数据计算的制度”。反观俄国,这个国家的一切还笼罩在**的阴云之下暗无天日。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觉得自己再次有了革命的信心,没有道理中国能解决的问题,在俄国却无法解决。就在他沉浸于自己想法的时候,‘教授’开口说道:“中国光复党始终坚持宣传,得到了人民的支持,所以取得了胜利。他们自己在书里面是这么说的,可我们俄国的人民好像对此根本不在乎。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英国是民朝最重要的邻国,俄国的重要度高于墨西哥。墨西哥作为对民朝战略地位仅限于石油的邻国,地位稍稍高于德国、法国等隔着北大西洋与民朝对望的国家。此时全球已经得到普遍独立地位的二三十个国家接到了民朝派遣的使者,希望能够恢复以和平和参与为目的的全球奥林匹克运动会。所有欧洲国家接到民朝希望建设奥运会的倡导后,内心的评价都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国’。在整个19世界,最大的土地交易以及土地武装吞并,民朝无疑在这两者上冠绝世界。所以法国报纸用强烈的嘲讽口气说道,‘在中国热情的向全世界呼吁和平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看到自己血淋淋的双手,更没有看到他们糊满人类血肉的脸’。对这样的激烈批评,民朝驻法国大使很无聊的用笔在报纸上批注了一句,‘法国人眼中的人类大概只有白种人’。这么一个嘲讽很快就流传出去,在民朝的欧洲使节团里面被公认是当月最佳评论。只是这些口头上的把戏未免太虚,1892年欧洲的大事之一就是‘第二国际’联合欧洲一众社会主义政党在巴黎开会,提出了有关在欧洲推进土地国有制的共识。法国内务部与警方合作,突袭了第二国家的会场。缴获针对土地国有制纲领性文件之后,把这帮人都给扣下了。欧洲那帮君主当道的国家认为法国是无法无天的共和国,是整个欧洲的左翼思潮来源。此时的欧洲君主国几乎都表示了对法国政府的赞许和支持。《查理日报》和一些法国报纸相同,都是通过反对政府政策为长期卖点的报纸。既然秉持了为了反对而反对的立场,《查理日报》就习惯性的刊登了‘法国政府要私下把支持土地公有制的人员交给各国内务部’的消息。这么一个消息的核心就在于,法国百年来一直是很多欧洲政治犯的庇护者,现在政府的行动等于是破坏了法国悠久传统。报纸发出去的第二天,一队丨警丨察就直接闯劲了《查理日报》的编辑部。法国也是文明古国,而且1793年的大革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99年。不管在文笔上敢如何的讲话,真轮到自己面对丨警丨察以及官员的时候,这帮法国的文人骚客自有一份发自内心的敬畏。“长官莅临鄙社,鄙社蓬荜生辉!请问长官有什么事情么?”主编搓着手问。“查水表!”带队的长官说了一句让主编完全不明就里的话,然后就挥手说道:“检查!”丨警丨察们早就有所准备,他们冲进每个屋子,开始把各种纸以及文具往外搬。这么一整,《查理日报》的主编就知道事情不对。他连忙陪着笑说道:“长官!长官!这又是何必?”长官拿起一份报纸在主编眼前晃了晃,“你们发这样的新闻,是因为同情这帮人么?”主编毕竟是码字为生,只是一瞟就看明白了自己的‘罪证’。他连忙解释道:“长官!长官您别误会,我们怎么可能是支持土地国有制的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自然脱不了干系。”带队的长官不依不饶。一般来讲,在法国受到政府刁难与打击对于一家报社是很好的事情。然而这次《查理日报》却没有敢就坡下驴。二十年前,别说宣传土地国有,就算是宣传马克思主义都不是问题。然而自打民朝强势崛起之后,很多思想不再是沙龙里面的吹牛,不再是酒酣耳热或者精神亢奋时候的简单口号。当政治纲领变成现实,并且存在复制与追随可能的时候,对待政治的尺度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查理日报》本来就不支持社会主义制度,而且知道这次是真的捅了马蜂窝。愤怒的不仅是法国政府,欧洲各国对此都非常不满,所以他们只能认栽。除了缴纳罚金,对政府低头之外,还乖乖在第二天发了一份声明。表示自己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那些人并不是政治犯,也没有被法国政府遣返。事实上这只是一些人对政府的无端攻击而已。秘密遣返当然还在进行,甚至在法国方面对德国的复仇情绪越来越高的现在,法国与德国对于‘激进政治犯’的合作依旧很给力。二十年前,普法战争期间,普鲁士与法国在屠灭巴黎公社的行动中就大力合作过一次。不过那次的过程中有中国介入,德国为了自己的利益,救出了一票巴黎公社社员。对公社社员实施血腥屠杀的法国方面,直到三年前的1889年才对巴黎公社成员实施了大赦。现在德国在打击政治犯上对法国依旧有100%的信心,没有任何额外的条件,没有任何对德国的要挟。法国政府爽快的把一票支持土地国有制的德国人送给了德国。这帮政治犯们的待遇堪比死囚,他们手上戴着沉重的镣铐,脚上戴着沉重脚镣。脖子上也锁了铁链,铁链与手脚上的镣铐连在一起,大有怕他们脱困或者暴起伤人的意思。德国那边的接引人员不仅没有生气,甚至露出了钦佩的表情。法国人也不过多纠缠这些铁家伙,直接连人带镣铐送给了德国方面。德国方面也没有让自己的同胞稍微好受的打断,他们拽着铁链,赶牲口般把这些家伙扔进了囚车,然后开走了。例如英国和少数北欧国家的态度没有这么激烈,却也没有一个国家对自己本国民众遭到法国粗暴对待而发表任何不满的外交表示。即便发了什么,也是感谢法国与欧洲国家的合作。“土地国有制在欧洲就这么遭人恨么?”民朝在欧洲的使节团对此很是意外。也许是拥有了就不会的人类本性作怪,民朝的外交体系从来没有把土地国有制真的当回事。至少在民朝自己人看来,土地国有制是为了解决民朝土地私有制造成社会问题,纯粹是民朝内政。大家完全没想到居然在欧洲引发了这样强烈的反应。“欧洲为什么害怕土地国有制呢?”外交人员对此真的不是很清楚。第二国际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来开会的不少都是骨干份子,几乎被欧洲各国联手一网打尽。他们也试图通过自己的政党宣传来进行反击,然而这帮人发现在国内并非没有他们的同情者,但是也仅仅限于同情者而已。与为数极少的同情者相比,反对者的数量要多得多。最后他们不得不给出大力推动第二国际成立的恩叔写信,希望能够得到恩叔的支持。1876年第一国际解散后,随着科学社会主义在欧美的广泛传播,到80年代末欧美已有16个国家先后建立社会主义政党。各国工人和社会主义者要求加强国际联系。恩格斯为了击败可能派夺取新国际组织领导权的企图,做了大量工作,促使德、法等国社会主义政党的代表于巴黎人民攻克巴士底狱100周年纪念日,即1889年7月14日,在巴黎召开“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da会”。有22个国家的393名代表参加,李卜克内西、倍倍尔、瓦扬、拉法格等27人组成大会主席团。巴黎大会主要讨论国际劳工立法和工人阶级的政治、经济斗争任务,通过了关于每年庆祝五一劳动节等决议。这次大会标志着第二国际的建立。在这个时空,第二国际的建立时间差不多,不过五一劳动节和三八妇女节却没办法推行,因为民朝1869年正式建国的时候就把这两个时间确定为全国的法定节日。对于欧洲来讲,民朝只代表了遥远的东方,而不代表整个世界。直到1885年,民朝已经是世界性大国之后,经历了很久的争论才得到了通过。恩格斯接到信之后很是不快,他找到韦泽谈起此事。韦泽笑道:“马叔说过,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不过马叔应该旗帜鲜明的告诉为无产阶级求解放求生存的人,在无产阶级联合起来之前,对付无产阶级的那些阶级与阶层早就联合起来了!”韦泽不想说的太多,在他原本位面的21世纪,大家讨论起起全球化的时候,认为在无产阶级联合起来之前,全球化以及全新的通讯技术让全球的资产阶级们充分联合。不管资产阶级内部有何等的矛盾与斗争,然而资产阶级在对付无产阶级,在攫取世界权力方面可是精诚合作亲密无间。“血腥镇压非常彻底,象这样杀死所有敢于反抗者的流血事件,将推迟下一次革命爆发的时间。旧社会至少为自己又争取到了二十年的和平时间。”恩叔语气沉重的叙说着巴黎公社时期一位记者的精辟评论。“欧洲人好像始终不明白一件事。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韦泽也只能说这么些名人名言。因为除了这段话,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民朝革命的代价是上亿条生命,从1850年开始的太平天国起义,到1869年民朝正式建国。不过19年,中国就实打实的损失了上亿条生命。而从1869年到1892年,23年的时间,民朝在全球东征西讨,夺取了超过两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死在民朝手里的人也没到2000万。八亿人口的民朝人民中,突然就多出来800万各种‘高加索血统’的人民。在韦泽看来,现在的欧洲佬完全没有了1848年欧洲大革命时代的气魄。那时候诗人裴多菲可是在战场上与欧洲宪兵俄国人血战而死,现在的自称革命的欧洲佬竟然被一众丨警丨察就给带走了。革命者尚且如此,那帮普通民众大概也只能称为顺民。“我没读过中国历史之前,一直认为中国是个东方专制国家。到了中国,读了中国通史之后,才知道2000年前中国人就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欧洲与中国一比,实在是没有爆发过人民的革命。”恩叔慨然长叹。韦泽只能谦虚一下,“好歹法国大革命时代,法兰西是当时人类文明的灯塔!”虽然一直认为中国在绝大多数时期都是人类文明的灯塔,但是即便是非常嫉妒,韦泽也不得不承认法兰西大革命的伟大。当然,他这么说的思想也不单纯。即便是那样辉煌的法兰西,现在不照样变成镇压革命的走狗么?法兰西要是镇压了真正的共产主义者,好歹也能算是货真价实的屠夫刽子手,法兰西已经堕落到连一群鼓吹改变土地制度的嘴炮社会主义者都不放过的地步……。联想到一战、二战的表现,韦泽心里面爽快的很。法兰西的堕落真的让韦泽想唱一段,‘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我想回欧洲去。”恩叔的声音有些干涩。“恩先生,您在中国才有更大的作用。只要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能够良好的营运下去,欧洲迟早会一个一个的扛不住,最后不得不采取更多公有制。然后经过一次次的反复,在资本主义制度的生命力衰竭之后,建成一个更强大的……绿欧洲。”韦泽说道最后,还是开了个玩笑。至少在韦泽穿越的那个年份,欧洲人口已经向绿化突飞猛进。这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欧洲到底是先水晶之夜重现,或者已经变成了欧罗巴斯坦。恩叔批判韦泽杀人太多,韦泽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鸟。除非真主赐给绿教死灵法师的技能,否则中国绿化大概得千年之后。至少韦泽自以为针对性的把乱源连根拔起。但是欧洲么……,韦泽并没有信心。或者这次奥斯曼土耳其这个绿教共主还能再维持个几百年,欧洲大概还能在奥斯曼帝国的庇护下维持他们自己的特色。“卡尔对共产主义革命的看法并没有那么血腥暴力。”恩叔说道。韦泽当然知道这些,马叔是个大学者,他对于暴力的看法与革命者大不相同。所以韦泽点点头答道:“我知道恩先生对帝国zhu义的暴力非常有信心。”恩叔对于未来战争的预测有着无比的前瞻性,他在韦泽的时空说过‘未来的战争是世界战争,规模空前、破坏巨大,将长达3-4年,将有800万-1000万士兵互相残杀,把整个欧洲吃个干净,导致欧洲贫困普遍化,战争结果给无产阶级革命胜利创造了条件。战争的结果将是旧的国家及其世代相因的治国才略一齐崩溃,以致王冠成打滚在街上而无人拾取’。第一次世界大战就证明了这些,俄国、奥匈、德国,皇权统治的二元帝国纷纷崩溃。欧洲公认的皇室们没了结果。不仅欧洲没了皇帝,中国、奥斯曼帝国、甚至是后来的埃塞尔比亚的皇室也都崩溃。只剩下些小国的国王们纷纷变成完全的君主立宪制度,交出了他们手中的权力。对做出这样预言的恩叔,韦泽从来不认为恩叔是什么和平主义者。恩叔脸上露出了感慨的表情,他叹道:“世界局势已经变了。中国和英国联手可以解决世界上所有问题。如果中国要是撕破脸硬上,可以解决世界。那种列王的纷争再也不是世界的主流模式。”韦泽收起了笑容,荀子说过,学莫便乎近其人,学之径莫速乎好其人。这非常明确的指出,和恩叔这样优秀的人在一起,对恩叔这样优秀的人有着仰慕和学习的心情,是一种最快的学习办法。在世界局势发生根本性变化的当下,恩叔没有刻舟求剑的把以前的想法强行套用过来,而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对当下做出判断。当下的事实就如恩叔所讲,民朝通过与英国合作来操纵欧洲事务,控制了欧洲之后就等于控制了世界。“但是我们并没有摧毁世界的打算。恩先生,以现在的生产力水平,我们中国今天统一了全球,明天大概就会闹分裂。所以我们当下需要做的是尽快推动生产力水平,完成信息化革命。当然,你我大概是看不到那天了,但是一旦达成之后,人民大概就真的有自我解放的可能。”韦泽还是千篇一律的老说法。“欧洲就这么下去不成?”恩叔对于欧洲的感情看来很深。“欧洲人民真的需要革命的时候,他们就一定会站出来革命。革命不是你我创造的,革命首先是人民的需求。我们中国在1850年的时候,大家哪怕死,都要出来革命。相信我,欧洲人民有需求,就一定会站出来!”南京有好多王府改建成的博物馆,例如洪秀全居住的天王府就变成了太平天国博物馆。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出身不低,他曾经好几次进到过皇宫里面参加活动,对于中国样式的王府,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惊艳。和看着就古旧的建筑相比,倒是前王府之外的整座南京城给俄国青年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当然,前王府内部震动这些俄国青年的内容自然也是有的。博物馆里面大量内容详实的历史介绍以及各种物品展示,让这帮年轻人对宏大的中国革命的前奏曲有了极为直接的接触。从金田起义开始,极少数的人变成了上万人。在广西艰苦卓绝的战斗之后,韦泽加入的太平军如同出栏猛虎般开始纵横长江流域。上万人很快就变成了十万人,韦泽一个月内行军上公里,神兵天降般抵达南京城下。太平军攻克南京后又变成了几十万人,那时候拥有东王杨秀清、翼王石达开、齐王韦泽等名将在内的太平天国蒸蒸日上,眼看就要席卷天下。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和他的年轻同志们有些目眩神迷的看着有关韦泽的介绍,1853年到1855年是太平军的全盛期,韦泽在他20岁到22岁之间,以方面军司令的身份立下了赫赫战功。这名伟大的统帅以一己之力对抗了满清绝大多数主力部队,并且不断获得胜利。外部压力降低,内部矛盾就随之膨胀,天王洪秀全与东王杨秀清之间的火并葬送了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对东王麾下头号战将韦泽实施了暗杀,但是前去岳父家过夜的韦泽躲过一劫,随即收编了被强行编入东王麾下的前部队,冲出南京。看到韦泽坐拥当时太平天国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野战军,在侥幸从暗杀中逃出性命之后并没有立刻反戈一击,而是选择与太平天国恩断义绝,带领部队和革命群众一起南下。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感觉完全不能理解,太平天国所有野战军加起来也不是齐王韦泽麾下四万精锐的对手。当时其他野战军距离到天京城都有六到十天的路程,而韦泽的全部部队只用两天就能抵达南京城下。而韦泽的选择却让他登上至尊宝座的时间向后推迟了至少五年。如此伟大的人物竟然因为感情而做出了如此的让步,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觉得很是意外。继续向下看,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心中韦泽的形象完全被颠覆。在欧洲的宣传中,韦泽是一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军事独裁者,然而事实证明韦泽从来没有对之前的战友举起过屠刀。即便太平天国曾经试图暗杀韦泽,但是韦泽却没有对太平天国进行屠杀与清算,唯一的军事行动也是在太平天国继承人幼天王洪天富贵投奔了民朝,石达开等人跑去大西北建立国家之后的事情。而且战争只打了很短时间,所有太平天国被俘的将领们都没有被清洗。几十年过去了,有些人自然死亡,还有很大一票人依旧活蹦乱跳的活着呢。这样的一个韦泽哪里是暴君,他分明是胸怀宽阔的仁君。心满意足的从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出来,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叹道:“有这样的领袖,怪不得光复军能够越战越强,越来人越多。”“不。如果事情完全如博物馆所讲,韦泽的军队大概是越来越少才对,那些追随韦泽的人不可能越来越多。”年轻的‘教授’提出了不同意见。“为何这么讲?”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等人有些不解。“因为……,我只是觉得韦泽陛下的做法好像有更深的想法在里面。”年轻的‘教授’即便很直觉的认为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却找不出理由所在。就在其他革命青年准备反驳教授说法的时候,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摆摆手,“这个其实不重要,我相信我们的同志不会闹出自相残杀的事情。但是中国人民参与革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们从广西离开的时候只有上万的战斗部队,却在几年里面膨胀到了几十万人。太平天国到底有何等的号召力,让这么多中国人民愿意追随他们。只要找出这个关键,就能找出革命的要点。如果能有几十万俄国人民投入战争,我相信我们就能获得胜利。”是什么让人民投入革命,这是革命的根本性问题。不仅来自俄国的年轻革命者们感到困惑,甚至恩叔这样的唯物主义者也不得不对中国革命感到赞叹。在北京,恩叔最终还是决定收拾行李回欧洲去。恩叔不是个奢侈浪费的人,就他本人的行李其实很少,收拾起来也非常简单。韦泽并不想让恩叔走,却也没办法阻拦。恩叔倒是很看得开,他对韦泽笑道:“阁下,到了中国这一趟,我认为革命一定会成功,虽然革命的过程远比我想象的复杂。而革命爆发的理由其实比我想象的更简单。中国人民求生存,求活路,所以能够不顾一切的投入革命当中。而你这样的领导者响应了革命的号召,两者的结合完成了革命的伟业。”韦泽可没有因为恩叔的称赞而感到高兴,他遗憾的说道:“恩先生,像您这样的人才很少,特别是能够以自身的思维模式提供给我们思路与思维方式帮助的人就更少。欧洲毕竟已经工业国,指望欧洲爆发革命的可能很低。您在民朝的作用远比在欧洲要大的多。”恩叔看得出韦泽的慰留之意,他笑道:“感谢阁下能够这样的看重我。不过阁下对于欧洲没有任何感情,尤其是没有革命感情,而我对欧洲有非常深厚的感情。欧洲的革命发展不如民朝,所以我才更要回到欧洲去,推动欧洲革命的前进。”“工业化时代的造反非常困难,哪怕仅仅要完成土地革命,都必然会在欧洲爆发惨烈的内战。恩先生,无产阶级的力量很弱,而各种小私有者的数量大概比无产阶级还多很多。我们讨论过,马叔所讲的共产主义时代,无产阶级可不是被迫无产阶级,而是社会发展到私有制根本没有效率,那时候大家是心甘情愿的放弃私有的资产,选择了公有制。那样的未来无产阶级和现在被迫变成无产阶级的民众根本不是一回事。只要资产阶级稍微宣传一下,甚至不需要资产阶级的宣传,那些拥有小块土地,拥有一点点房产,拥有一个小店铺的小资产者大概就会蜂拥而起去攻击宣传公有制的革命者……”韦泽继续苦劝。他原本位面的新中国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空前的革命,旧世界被彻底粉碎,公有制通过宣传与实践在新中国有深厚的基础。即便如此,走zi派们的反攻依旧让这样的制度一次次的面对危机。如果不是因为伟大的社会运动让‘公有制’和‘劳动人民是国家的主人’等理念被人民大众接受与相信的话,大概新中国的公有制不会比苏联好到哪里。恩叔很少见的打断了韦泽的话,“阁下,我明白的。你所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因为您引领的制度在民朝占据了主导地位,所以民朝的公有制和国有制能够如此有效的运作。正是看到了这样的社会主义制度能够正常运行,所以我才希望能够回到欧洲去,让欧洲的革命者们能够更理解在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如果阁下能够在更早的时候对欧洲的革命进行指导,大概我就可以留在中国而不是回到欧洲。”听恩叔在最后对自己进行了些抨击,韦泽只能苦笑。苏联输出革命的结果让韦泽对这样的输出没什么兴趣。‘我们的王八蛋还是王八蛋’,韦泽相信这样的判断。韦泽认为邓天尊一生最精妙的决定不是怀仁堂,而是在八八之后把那帮渣渣送出国去。如果把那帮渣渣处决掉,只会人为的制造出一帮‘烈士’。把渣渣们送出去之后,渣渣的本性就会暴露。有些人可以在长期内欺骗一部分人,有些人可以短期内欺骗所有人。但是欺骗就是欺骗,从来没有人能够长期的欺骗所有人。那些海外的渣渣就成了最好的反例,向中国人民证明了许多东西。此时的民朝本身已经是一个世界,韦泽觉得即便民朝拥有20亿人,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至于英国与欧洲还有南美的存在,则是不同类型的国家案例,能够向未来的中国人民证明很多很多他们现在不会相信也没有兴趣去理解的东西。既然欧洲在韦泽的眼中只是某种试验用白老鼠,他自然没有兴趣去推动整个欧洲的革命。即便知道只有切肤之痛才有可能让人民进步,但是韦泽还是不太忍心让民朝的人民接受那么强大的痛苦。我真的是没有国际主义精神。韦泽给自己做了个评价。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初心,韦泽也不再劝说恩叔留在民朝。而且韦泽还非常功利的考虑,也许有机会从恩叔回欧洲后有可能遭到的迫害中寻找出教育民朝人民的案例。恩叔完全没想到韦泽居然能功利实用到如此地步,见到韦泽不再劝说,恩叔叹道:“只有来了中国之后,我才明白中国人民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而且我原本还担心阁下会成为一个反动者,但是现在看这是我多虑了。哪怕阁下是为了自己,也会把革命继续推动下去。”“中国人民经历了巨大的痛苦,所以他们才会接受彻底摧毁土地私有制,建立起土地国有制的新制度。恩先生,您在欧洲的宣传就面对这样的困境。欧洲的人民大概是不太可能接受公有制的,他们对公有制的看法大概就是共产共妻。”韦泽半玩笑的说道。“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中国的事业还在继续,在欧洲国家走不下去的时候,就一定会选择一个全新的可行制度。阁下,我倒是认为您不要太小看欧洲的人民。在分辨是非上,他们未必就不如民朝的人民。”恩叔忍不住给欧洲人民做了些辩解。把恩叔送上船,目送恩叔离开天津码头。韦泽长长的叹了口气。恩叔可以对欧洲人民有充足的信心,可韦泽从自己的经验中得出的看法是,欧洲人民不靠谱。穷困到无法坚持的时候,欧洲人民去搞法西斯。有钱但是政治上被封闭的时候,欧洲人民去搞高福利和白左的圣母把戏。在韦泽的时空里面,一百多年来欧洲人民除了互相杀戮、饮鸩止渴以及引颈就戮之外,貌似欧洲就没做出过什么像样的决定。更不用说现在没了美国,大英帝国的力量更强,能够以数倍之力在欧洲这个大坑里面玩命搅拌。当韦泽想起大英帝国的时候,大英帝国已经连续第12个月谈论着韦泽。在中美战争的最后捞取到如此巨大的好处,大英帝国倒也没有特别的意外。历史上大英帝国就以韧性著称,而坚持到最后的人总是能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捡到宝物,至少也能如乌鸦一样饱餐腐肉。在南部非洲的战局让大英帝国看透了本国陆军的腐朽和僵化,这已经不是一支能够对付现代战争的陆军,但是这支陆军却拿回了北美非常重要的新英格兰以及更南的一些地区。现在的新加拿大的面积有将四百多万平方公里,核心的富饶地区有大约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要知道大不列颠岛面积也不过20万平方公里,还有一个苏格兰与英格兰并存。“请女皇陛下尽早决定迁都日期。”殖民部大臣塞西尔?罗得斯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的说起这个问题。如果是中国外交人员听到这个问题,反应一定会非常激烈。印度女皇不在印度在英国,这本来已经是很搞笑的事情,如果印度女皇兼英国国王不在英国而是在北美,除了爆笑之外大概也没有别的选择。首相大人觉得塞西尔?罗得斯部长态度未免太直白,所以他白了殖民部部长一眼,低头说道:“还请女皇能够尽早莅临加拿大,并且宣布加拿大重新变成大英帝国行省的消息。”听了这意思相同但是大为委婉的话,殖民部部长塞西尔?罗得斯立刻觉得自己有些关心则乱。印度女皇维多利亚1819年出生,今年已经73岁。普通的老人在这年头能完全靠自己出门行走已经是不错的事情,让女皇渡过几千公里的北大西洋,的确有些强人所难的味道。“诸卿稍安勿躁。”说话的时候,维多利亚女皇肥胖脸上下垂的肉都在微微哆嗦。这不是因为恐惧不安或者身体不适,单纯是因为老了,肉松弛。“即便是迁都,也要先确定到底让谁留下来。大英帝国不能让英格兰唱起空城计。”女皇说着看似很有道理的话。“是!”首相大人立刻表示赞同。殖民部部长塞西尔?罗得斯恭谨的低下头,但是他其实并不认同这话。这话虽然貌似正确,实际上几乎是屁话。保卫英格兰的不是陆军而是皇家海军,保卫加拿大的则是陆军而不是海军。趁着现在赶紧派遣陆军控制新并入英国的国土,海军用来保卫海上的航线。对于中国人,塞西尔?罗得斯倒是懒得去想那么多。民朝的皇帝对英国有种难以形容的好感,难道此时不该借着这个时机把大量缺乏生产资料的英国民众移居到北美,让大家可劲生娃么?“我们先派遣100万人到北美去。”印度女皇维多利亚终于发表了还算是比较认真的说道。而这样的做法让殖民部部长塞西尔?罗得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为了此事谋划了几十年,其中的关节自然都考虑的很清楚,见到印度女皇又提出了这么一个看着进步实际上比狗屁糟糕百倍的决定,他再也忍不住,慨然说道:“陛下。还是请您先启程去北美。如果您在北美,大英帝国的臣民才会认为北美是大英帝国的核心。如果您不在北美的话,大英帝国的臣民只会和以前一样,认为北美不过是个蛮荒的殖民地。特别是在美国被中国消灭的现在,大英帝国的臣民对于北美的好感非常低。”大英帝国的殖民大臣对于殖民问题非常清楚,大英帝国的首相也基本不是白给的,对于塞西尔?罗得斯这番豁出去的言论,他心里面苦笑。忠君爱国到根本不在乎国王的好恶,首相大人对于塞西尔?罗得斯甚至生出一些敬意来。但是国王们对自己可从来都保护的无比完备,在这个世界还在世的国王中,曾经冲杀在第一线出生入死的只有民朝皇帝一人。“咳!”女皇陛下干咳一声,“这件事……,再议。今天就到这里。”女皇下令散会,大家就必须得散会。首相与殖民大臣走到宫廷门口分别回家的时候,大家只是简单的握了握手。殖民大臣塞西尔?罗得斯眼中有焦虑,首相大人眼中有几乎无法察觉的焦虑。不管是皇帝或者大臣,每个人的时间都一样。从新英格兰各州请求加入加拿大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月。这十二个月里面看似发生了许多事情,英国自己其实没有太多变化。“议员阁下!请您就最近新加拿大联邦的发展做些预测好么?”记者的语速很快,发音很清晰。即便是接受过《泰晤士报》的采访,自由党议员劳合乔治依旧对泰晤士报记者们的基本素养感到欣赏。所以他笑道:“我个人认为,新加拿大一定可以变成非常好的行省。”记者的眼神随着这句话而发生了些变化,仿佛是饿狼看到了鲜美可口的猎物幼崽一般。“阁下认为要将加拿大变成行省,那么该让什么级别的人员坐镇?”谈话进行了半个多小时,记者急匆匆的离开,接着跑到最近的一个咖啡厅,要了壶咖啡后就开始伏案疾书。第二天,一篇《英国低收入者的未来》就登上了泰晤士报的第二版。这篇报道里面描述了一个未来,新加拿大的土地和大不列颠岛一样,完全归女王所有。与大不列颠岛不同的是,这些土地的分配将由一个委员会和地方机构掌管,所有愿意从事农牧业生产的民众都可以不用支付地租,凭借大英帝国臣民的身份申请获得。这篇文章发出去的当天,劳合乔治在中午就接到了12个以上的午餐邀请。因为约好与保守党党魁吃饭,劳合乔治很礼貌的拒绝了邀请。保守党党魁在饭桌上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已经看过今天的《泰晤士报》,上面所说的真的是你的想法么?”“很奇怪么?”劳合乔治反问道。土地国有制在欧洲算是比较新的说法,随着民朝的崛起,这个说法最初是用来抨击民朝邪恶共产共妻制度的重大证据。随着民朝外交部门的一些宣传,从井田制度到后来的授田制,中国历史上就有好多土地公有或者集体所有属性制度的事情在英国识字阶层里面开始流传。“当然很奇怪!”保守党的党魁理直气壮的答道。中国从孟子时代就有了‘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表态,在英国直到法国大革命时代后,人民才算有了些许‘不是负面’的迹象。不是负面并不等于就是正面,人民,特别是与低收入联系起来的人民就是肮脏、愚蠢、狡诈、贪婪、潜在犯罪者的代名词。即便是对人民给出最善意的表态,最少也得包含‘粗鲁’这个定语。为这样的渣渣们提供土地,在保守党的党魁看来已经可以和倒行逆施相提并论。即便对方是保守党的党魁,劳合乔治也没有丝毫的退让,“阁下,如果您看看40年前我们的记者对中国的描述,您大概就会相信得到耕种的机会,能够极大提高人民的水平。三十年来,几乎每个中国人都有工作。只过了三十年,中国人就可以征服北美。”英国保守党党魁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只要一提起中国,这位大人物就本能的露出这样的表情。中国干着令欧洲各国领导人无比痛恨的行径,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如果完全断绝这些制度和中国的成就之间的联系,对现实的解释只剩下一种,中国人天生就比欧洲人能干好几倍,中国人天生就比欧洲人高贵好几倍。所以上层里面没人愿意讨论中国,特别是讨论中国崛起的原因。就在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候,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走过来,“请问是劳合乔治先生么?”“是。”劳合乔治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位男子。那名上流社会的男子笑道:“鄙人经营钢铁公司,今天看到《泰晤士报》对您的采访,对您的政治见解非常有兴趣。不知道阁下的捐款机构应该怎么联系。”没想到有人竟然表示想给自己捐款,还是以为上层人士,劳合乔治自己都理解不能。他的那套说辞大概不会讨上层的欢喜,劳合乔治已经有了承担的决心。可是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另外想法的上层,还是要掏钱的上层。劳合乔治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者这位是不是吃错了药。交换了名片之后,劳合乔治表示有时间就会去拜访。从最初的惊讶里面恢复过来之后,这位年轻的议员开始认为那名衣冠楚楚的男子大概是个骗子,至少不是钢铁企业的老大。保守党的党魁倒是没有说话,他借着这个意外的行动调整了心情,再次对当下的事情有了自己的想法。“咱们昨天谈的有关苏伊士运河的问题,我们不知道自由党怎么看。”“我们自由党认为,既然挡不住中国人,那就干脆让他们再挖一条运河比较好。”劳合乔治爽快的答道。民朝已经正式向英国方面提出有关苏伊士运河拓宽或者新挖的计划。既然是正式的建议,下面自然有一些附带的威胁。例如民朝认为红海与印度洋出海口也是需要考虑是否能够定期通航,如果民朝在英国的刺激下决定不定期通航,英国也需要有一定思想准备。如果换了以前,大概英国只有做战争的准备,但是现在的英国大概是没兴趣与民朝开战。保守党希望看看执政的自由党的意见,自由党内的新星劳合乔治的意见就显得非常重要。“自由党不担心中国人借着开挖新的苏伊士运河而做些什么?”保守党党魁对自由党的决定感到不解。劳合乔治板着脸答道:“我们不知道中国人会借着新机会做什么,那都是未来的事情。我们只知道如果不让中国人现在开挖,那么中国人立刻就会干很多事情。而且我们自由党也询问过运河公司,运河公司表示绝不会花钱去拓宽和挖深运河。”谈起了战争,保守党党魁又陷入了沉默。中国人不爱说,只爱做。就如中美战争爆发前,英国人根本就没看出中国会立刻投入如此可怕的战争。既然民朝已经明白的做出了威胁,这些威胁就不能当做虚张声势。就在保守党党魁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又有一位穿着体面的男子走了过来。保守党党魁认识,这是一位英国铁路公司的股东。股东先生没有看熟人,而是板着脸问未曾谋面的不到30岁的年轻人,“请问您是劳合乔治先生么?”“是的。”劳合乔治答道。“劳合乔治先生,你是**么?”铁路公司的股东大声问道。因为声音够大,饭店里面相当一部分人都扭头看过来。**在此时的欧洲很有股妖魔鬼怪的意思,英国圣公会公开在传教的时候声称**人死后会下地狱。虽然圣公会与罗马教廷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是罗马教廷也有同样的说法。至少好几个国家的大主教都向其国内教区发出这样的指示。“如果人民能够通过劳动致富,难道您的铁路公司在北美会赚的更少么?不,先生,我相信您的铁路公司会赚到更多。”劳合乔治也认识这位铁路公司的股东,这家伙给自由党捐了不少钱,所以大部分自由党人都对这张脸有印象。“这和赚多赚少无关!”股东先生怒道:“这是政策问题。你坚持的政策有问题,怎么可以搞国有制呢?怎么能够搞那样的分配而不是买卖呢?如果都按照你的搞法,整个英国都可以分给穷鬼了。因为他们人多么!”激烈的声音与手舞足蹈的动作充分表达了这位股东先生的情绪,最后还是保守党党魁起身劝走了股东先生,并且陪着股东先生一起走了。劳合乔治吃了餐后的甜点,并且把美味的红茶一饮而尽之后才起身离开。侍者开门的时候低声问道:“议员先生,真的能够给穷人分地么?”劳合乔治一愣,他能理解有钱有势的人关心此事。但是一位侍者居然在几乎算是第一时间的中午也询问了这个问题,实在是令人讶异。他看着脸上忍不住露出患得患失表情的侍者,微笑着答道:“我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该表我自己看法的人。”这个答案让笑容浮现在侍者的脸上,因为有了希望所以侍者看着容光焕发。把门完全打开,侍者说着告别语:“先生,祝您好运。再见!”当天下午,劳合乔治的办公室里面来了好些访客。这帮访客门无一例外的都是前来询问劳合乔治建议的更具体内容,或者是询问这个建议的实现程度到底有多大。能到这里来的大概就是支持者多,反对者少。而第二天,其他报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对劳合乔治的反对文章,总的来看,是反对者大大多于支持者。反对的理由无外乎‘信共产,下地狱’,‘不搞买卖搞分配,是彻头彻尾的邪路’。当然,有些报纸破口大骂,充满了对**的恐惧,以及对劳合乔治个人的恶毒攻击。有些报纸还算是理性点,他们提出自己的理论来反驳‘他们想象中的劳合乔治’。例如有报纸就写了个故事,有个探险的大富翁进去沙漠之前在绿洲以对当地来讲不菲的价格把自己的爱马给卖了。朋友很奇怪,问他说:你卖马的钱比马的价钱低了很多。你为何要这么做?如果说你贪财,你这明显是赔钱生意。你要是想做好事,为何不干脆就把马匹送给那人。卖马的那位大富翁答道:人们对于花钱得来的东西才会在乎,花的钱越多,越在乎。若是把马匹免费送给他们,他们一定不会真心,他们会糟蹋那匹马。因为自己第一次引发了如此巨大的轰动,劳合乔治一整天除了接待人之外,就是在报纸上搜索和自己有关的文章。在所有的批评文章里面,劳合乔治唯独忍不住想回应这篇文笔优雅,故事精妙,也貌似浅显易懂的讲述了道理的文章。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说法太具有欺骗性,连劳合乔治都感受到了很大威胁。马匹不是土地,送马也不等于民众耕种土地。研究民朝政策之后,劳合乔治发现了民朝土地政策中很多不被人注意的地方。首先就是民朝一个人能在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可以分到的土地其实只有五亩。在他们学习并且掌握了相应技术之后才能申请到更多土地。如果一个人并不能很好的去耕种土地的话,政府就会削减那些人的土地,直到削减到五亩为止。对民朝而言,土地就是来耕种的。如果缺乏耕种的能力或者根本不愿意靠耕种为生,那就将失去自己的机会。这与那种马匹的买卖根本不是一码事,劳合乔治在采访里面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的政策也是民众每年必须从农田里面生产出一定量的粮食。如果没有办法生产出这样的粮食,他们会被剥夺申请土地的资格。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三天的时候一大堆的小报记者预约采访劳合乔治。劳合乔治当然给拒绝了,当这位议员走过他平日里常走的街道之时,竟然看到了有人拉起了横幅,公开表示支持帮助穷人的土地政策。除了强调‘穷人也是人’之外,还有‘土地国有制利国利民’的标语。即便是知道自己一定会遇到类似的麻烦,劳合乔治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他并不想和土地国有制拉上关系,这个等同于**的名词对于政治人物的杀伤太大。但是他也没办法,话说出去之后就只能任由别人评论。英国有三千多万人口,加上报业发达,屁大点的事情都能闹到沸沸扬扬,更别说这样的大事。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劳合乔治本人的关注度不仅没有降温,反倒是进一步变成了焦点。自由党也受到巨大的压力,不得不让劳合乔治在议会里面做了一次公开解释。议会里面的专题解释姑且不谈,第二天,所有大报都贴了劳合乔治的发言稿,前面是一段每个人都可以各自理解的话,但是在最后,劳合乔治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先生们,在两千年前,有个罗马人说过一段话。我相信那时候没有**,不会有人给他扣红帽子。那个罗马人是这么讲的。意大利的野兽都有一个可以栖息的巢穴,而那些为意大利战斗和牺牲的人却只能享受空气和阳光。他们无家无室,携妻带子到处流浪。将军们欺骗士兵为保卫祖坟宗庙而战斗,但全是谎话,因为没有一个士兵有自己的祭坛和祖坟,他们只是在为别人的荣华富贵而出生入死。虽然他们被称作罗马的主人,自己却没有哪怕是一小块土地,这难道公正吗?……”以此时英国人的文化水平,99%的读者都不知道这是格拉古兄弟中的哥哥提比略格拉古在当保民官的时候对民众的公开演讲。即便那1%的文化人,也没注意到那时候是罗马的共和国时代,格拉古兄弟被杀掉之后,罗马就从共和国快速想寡头进发,没过多久就进入了帝国时代。当然,99%的读者里面大多数都收入不高。他们读到对下层艰困生活的同情文字,看到能够在北美分到一大片土地,甚至能够得到耕种知识的培训的可能性。一想到过上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或者农妇山泉有点田的田园意境,99%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对劳合乔治议员有了相当的好感。就跟两千年前的罗马人对格拉古兄弟生出强烈好感一样。大报比较矜持,即便是称赞也是引经据典咬文嚼字的称赞。中小报纸则是为了自己的销量,所以写的玩意都是怎么有噱头怎么来。真正对劳合乔治开始支持的是各个俱乐部的传单,特别是工人俱乐部的传单。‘年轻力壮的时候到工厂挣钱,如果没有机会还能回农村种地。人民有了自己的稳定生活,谁会不坚决政府呢?’‘谁能让我们对未来有信心,我们就坚决支持谁!’‘劳合乔治议员并没有主张土地国有制,只是主张愿意种地的,就给机会的制度。请不要污蔑他!’工人们,特别是那些真正对这个政策有兴趣的工人们很准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支持,而这些传单出现在工人俱乐部里,然后很快就飞出了工人俱乐部,在各个城市里面传送。这个政治议题被彻底搅动。在风口浪尖上的劳合乔治一致超级忙碌,在精疲力竭之时,他就到了伦敦近郊的一个中等住宅区附近。因为是乘坐马车去的,所以没人注意到这位议员。议员先生偷偷下了车,偷偷走进了一条小巷,然后偷偷的熟练打开一户人家后院的门。这动作曾经出现在保守党攻击劳合乔治议员是个‘鞭挞馆常客’的描述里面,不过劳合乔治议员从来没有那么激烈的性趣。他只是私人关系比较复杂,复杂到他那挺宽容的老婆都无法接受的地步。因为心理压力大,劳合乔治议员本想去仔细的关上身后的院门,却懒得去关。只要打开后门,劳合乔治议员就可以带着疲惫的身心投入美人的怀抱,接着获得彻底的放松。不过就在这么一瞬,从开着的后院门的门缝中冲进来两个人。他们转瞬就制住了劳合乔治议员,接着堵住了劳合乔治议员的嘴,把他拖进了小巷里面。很快,小巷里面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那扇半开的门暗示着有人进出过,但是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条河要是没有比细菌或者藻类更大的生物会是什么样,地球的自然景观是死海。地球的人类景观中著名的就是流经伦敦的英国母亲河‘泰晤士河’。嘴里堵着一个‘鞭笞馆’的球型口衔,眼睛被一个皮质眼罩绑住。皮眼耳鼻舌,人体的五感中,劳合乔治议员还能正常运行的只剩下皮肤、耳朵和鼻子三种。鼻子闻到的味道令议员汗毛直竖。大量的城市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未经处理直接排入泰晤士河内,沿岸又堆积了大量垃圾污物,使泰晤士河河成为伦敦的一条排污明沟。夏季臭气熏天,致使沿河的国外大厦、伦敦钟楼等不得不紧闭门窗。各种更不愿意靠近,敢靠近的也都死于非命。此时正是7月,那浓郁的味道在伦敦市区相当范围内内都闻到。鼻子里的浓郁化学生物发酵的混合型浓味以及耳朵清晰的听到潺潺流水声,劳合乔治确定自己被拖到了泰晤士河河畔。“唔……!唔……!”劳合乔治议员想进行某种程度的交流。但是球形的橡胶口衔让他只能发出些含糊的声音。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大概已经进入了夜里。随着大笨钟的连着敲响九声,劳合乔治觉得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绑架议员已经是重罪,把议员在这样的时间里面带到泰晤士河旁边,绑架者还不说话。其中蕴含的危险性已经到了极度危险的部分。劳合乔治议员本人是政治新星却不是掌握关键职务的实权派,所以抢掠或者逼迫他答应什么都没意义。从绑架开始到现在持续了几小时的沉默也证明对方大概是知道这些,而对方到现在也没有释放他的意思,那就意味着很多东西。就在议员想着很多的时候,绑架者开口了,那口音一听就是伯明翰的味道:“劳合乔治!”“唔……!”议员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劳合乔治!你是个**份子,你支持邪恶的土改!你有着邪恶的煽动力!为了英国,我们要处决你!”绑架者的声音里面有着强烈的情绪,还有按捺不住的责任感。“唔……!唔……!!唔……!!!”劳合乔治议员竭尽全力想发出些什么声音,但是他却只能依照物理规则发出些单调的。但是劳合乔治议员还是努力嘶吼着。议员先生在引用格拉古兄弟中的哥哥提比略格拉古的发言时,也曾经想过格拉古兄弟的结局。格拉古兄弟中的哥哥提比略格拉古和他的300支持者被大贵族大地主代表当街杀死,尸体都被扔进河里。格拉古兄弟中的弟弟盖约格拉古有被杀,3000追随者同样被屠杀殆尽。盖约格拉古并没有敢自比格拉古兄弟,这不仅是英格兰人对罗马人的自卑,格拉古兄弟两人出身显赫,他们的老爹当过罗马共和国的检察官以及两任执政官,母亲家是罗马共和国的名门西庇阿家族。这个家族的当家战胜了威名赫赫的名将汉尼拔。劳合乔治本人不过是一个小学校长的儿子,一个牧师的外甥。如果有什么相同的,大概就是格拉古兄弟和劳合乔治都希望能够维持普通民众拥有少量土地。按照中华民朝的说法,人民有资格拥有土地这种生产资料罢了。可这种几乎是微不足道的政治观点,却引发了杀身之祸,劳合乔治在读罗马史的时候不能理解。“唔……!唔……!!唔……!!!”劳合乔治议员还尝试无用的为自己发声。罗马已经过去了2000年,所有的历史只能从古旧的罗马史中去领略。然而同一时代的中华民朝,他们的皇帝是土地国有制的坚定支持者与实施着,这位残酷的皇帝杀了百万计的地主以及地主的家族,血洗了满清时代的中国上层。如此无情的杀戮给欧洲各国上层留下了恐怖的印象。可劳合乔治此时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如果那位残酷的皇帝没有实施无情杀戮的话,大概他也会和此时的劳合乔治议员一样,被敌对者杀死吧。就在此时,呯呯呯的枪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劳合乔治议员只觉得从尾椎有股热力顺着脊椎直冲脑门,此时的他差不多要屎尿齐流。议员绝望的想,‘我要死了!’但是激烈的感觉只有来自声音的刺激,他的**只是感到恐惧与绝望,却没有痛感。片刻之后,劳合乔治议员感觉自己被拉起,接着眼罩被摘下,接着口衔被取出。“您是劳合乔治议员么?”拽着他的几个人中领头者问道。“是……”劳合乔治不解的答道。“太好了!我们终于救下您了。”为首的那位欢喜的说道。没等劳合乔治完全缓过神来,那些救星就架着议员上了河堤,在河堤旁的石子路上听着一辆汽车,后车门一开,他们就把议员推进了车内。在经过这番天地颠倒般的境遇之后,劳合乔治议员看到汽车后座上靠坐着一个人,他用一块手帕捂住了胸口。那坚毅而惨白的脸庞让劳合乔治忍不住脱口而出,“塞西尔罗得斯先生!”“开车!”塞西尔罗得斯声音很微弱。司机听到命令,立刻驱动没有熄火的汽车前进。“阁下,您受伤了?”劳合乔治关切的询问着自己不同党的盟友。“能把你救下,太好了。”大英帝国殖民部部长塞西尔罗得斯喘息着说道。“是谁?是谁敢这么做?”劳合乔治用不可思议的声音问道。私刑处决一位议员就属于大罪,而暗杀一位部长,更是骇人听闻的暴行。大英帝国的确有过很多次的内部斗争,例如红白玫瑰的战争中,英格兰的贵族们几乎死光。不过针对民选的权力者实施这样的暴行,也算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咳咳!”塞西尔罗得斯咳了几声,才费尽力气说道:“议员,你要是觉得我救了你,那就不要再追究此事。有很多保守派对于任何社会主义的东西都恨之入骨。他们觉得你我都是代表了社会主义制度,想除掉我们再正常不过。咳咳!”劳合乔治议员呆住了,思索了好几瞬,他才开口问道:“阁下,您怎么也变成了社会主义者?整个欧洲都认为您是殖民主义者。”“咳咳!呵呵!”塞西尔罗得斯声音含糊,也不知道他是咳嗽的时候在发笑,或者发笑的时候引发了咳嗽,稍微恢复了一下,塞西尔罗得斯才苦笑着说道:“我希望女皇陛下能够早日抵达美洲,确立以美国为本土的新大英帝国。很多人认为我对女皇不敬,觉得除掉我这样的僭越之徒,就可以让英国安定。要不是我的护卫给力,而且我觉得他们不会单独的发动袭击,大概您也就长眠泰晤士河了。”话不复杂,但是里面蕴含的信息让劳合乔治议员觉得原本就是黑色的天空更黑暗了几分。基于政治理念的冲突的确很激烈,劳合乔治议员当然知道现实的世界。不过激烈到了如此纯粹的杀戮,也的确超出了劳合乔治议员的认识程度。“……您不准备报复么?”劳合乔治思忖好久才开口问。“……咳咳!报复?为了什么?”塞西尔罗得斯苦笑着说道。“您就任由别人威胁您的生命,然后视若无睹么?”劳合乔治有些搞不懂面前的这位男子的态度。在英国上层,都认为塞西尔罗得斯是一位充满了男子气概的强者。一般来讲,强者决不允许别人挑战他。大英帝国的殖民部部长塞西尔罗得斯冷静的说道:“议员,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英帝国能够永续,为了大英帝国能够始终维持强国的地位。从这个角度来讲,我需要的是与那些袭击者们尽快达成和解,把双方的意念都引向让大英帝国继续强大的方向上去。如果我和他们来一次同归于尽的斗争,对英国有什么好处?”劳合乔治议员完全不能理解这位殖民部长的想法,当自己的生命遭到侵害的时候,不全力反击,让施暴者付出代价,反倒是想接着这个机会与施暴者达成某种妥协。难道在殖民部部长的心里只有国家而没有个人么?议员当然听说过塞西尔罗得斯的演讲,在演讲中,这位矿产大亨发自内心的说道:世界几乎已经被瓜分完毕,余下的部分正在被瓜分、征服和殖民化之中。可惜我们不能到达夜间在我们头顶上闪烁的星星那里!如果可能,我就要并吞那些星星:我经常想到这件事。我看到它们这样亮却又这样远,只觉得心中难受!议员知道塞西尔罗得斯立下过遗嘱,遗嘱中把自己的一切都捐献给大英帝国。如此一位满心只有大英帝国的男人,让劳合乔治感觉到了困惑。当汽车停在中国道观附近的中国医院,然后一众急救医生把两人放到车上,送进医院的时候,劳合乔治医院各家困惑起来。他万万没想到殖民部长对中国医院的信赖竟然完全超过了英国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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