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10-09 19:30:22

(13)

林溪又开始做梦。梦见那个死在他怀里的女孩；梦见程嘉嘉拉着他一起跳进大旋涡；梦见黑老大带人拿西瓜刀追砍他；梦见阿香的枪口死死对着他，突然火光一闪，林溪中弹了，身体在空中飘浮，时高时低，伴着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寒冷的气流在耳边嘶嘶发响……

他终于醒了过来，感觉还像在做梦：蓝天白云和阳光熙照包围着他。他先前喝高了，在冰库里，现在怎么又到了天上？很显然，此刻的他坐在一架飞行器里。

日期：2015-10-09 19:31:11

白色滑翔机巨大细长的双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前方有一架活塞发动机，高速旋转的叶片带动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两侧的绿树快速向后方掠去，影像渐渐模糊，机尾有一条长索拖着滑翔机渐渐升高，飞向蓝天。

林溪发现身边有个人，原来是程嘉嘉。她笑嘻嘻地看着前方，两手握住操纵杆正在驾驶这架飞行器。前方拉升的飞机已经离开了。

在天空，可以看见脚下的森林呈现斑斓的色彩，湖畔闪闪发光，水面投下森林的重重暗影，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多棱镜型的阳光。

日期：2015-10-09 19:32:04

“我怎么在天上？”林溪非常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坐进这个巨大细长的白色怪物里，“我不是被你关在冰库里边吗？”

“那是几天以前的事了。”程嘉嘉笑着说，同时提醒他，“抓紧了别松手呀！”

林溪忽然大叫起来。原来程嘉嘉推动操纵杆，滑翔机像一头尾巴着火的疯牛呼啸着冲向大地，眼看就要坠入湖中，程嘉嘉紧急拉升，滑翔机在离地数十米的湖面上空做出一个横滚动作，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平稳地迎着东南方向吹来的侧风，沿着蓝色的海岸线缓缓飞行。

日期：2015-10-09 19:33:06

“林溪，你来操作。”程嘉嘉身体贴着林溪，手把手教他。

“不行，我不行啊！”林溪对自己的回答感到吃惊，从前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滑翔飞行与冰岛大裂谷潜水探险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但不知为何，自从回到国内，他发现自己的胆量不如从前了。

“你还是林溪吗？嗯？”程嘉嘉对他大声说，“快点抓住！给我抓好了！不许放手！”

“我不行呀！”林溪仍然恐惧，“要是摔下去怎么办？我……从没玩过这东西。”

“像个男人！有点自信！好吗？”程嘉嘉虽然有点不高兴，还是尽量鼓励他。

日期：2015-10-09 19:33:55

林溪接过操纵杆，机翼开始四下摇晃，机头时高时低，像个喝多了酒的醉汉。

“不行，不行。”林溪惊慌失措地喊叫着。

程嘉嘉把手伸向前去，帮着他扶稳操纵杆。“别慌。就像开车、开游艇那样，动作要轻，心情和手臂肌肉要放松。尽量保持平静。”

程嘉嘉再次放手，林溪渐渐有了感觉，逐渐熟练起来。

程嘉嘉笑着亲了他一下。“怎么样？我说你行你就行。”

日期：2015-10-09 19:34:50

“天空真美！”林溪惊叹一声，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大海更美！”

“看见浮在海面上的那个巨大的蓝洞吗？”程嘉嘉手指左下方的海面。林溪顺势眺望，只见碧蓝色的大海上出现一个直经大约千米的圆圈，圆圈里面的海水呈现出墨蓝的色泽。

“看见了。很美！也很恐怖！”

“降低高度，从它上面飞过去。”程嘉嘉笑着说，同时提醒他，“小心别失去控制。”

“我不行。”林溪急了，大声说，“你不要这么玩命好不好？”

日期：2015-10-09 19:35:44

“瞧你吓得脸色都白了！这是我认识的林溪吗？”程嘉嘉接替林溪亲自驾驶，飞机向下俯冲渐渐接近大海，随后拉平贴着海面缓缓飞过蓝洞上空。当滑翔机重新升到原先的高度，程嘉嘉把操纵杆再次交给林溪，大声对他说，“刚才这个，就是超低空滑翔。”

林溪双手发抖，有点控制不住飞机。程嘉嘉安慰他。“别怕。有我呢。告诉你一个小窍门，什么都不要想，凭着自己的感觉飞，像海鸟一样悠然自得，明白了吗？”

林溪会意照办，飞机的飞行姿态逐渐稳定下来。

日期：2015-10-09 19:36:42

他们这时已经远离陆地，飘荡在茫茫的大海上。蓝色的天空，苍茫的大海，白云让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梦幻。林溪双眼湿润，忽然叹了口气。

“真不想回去了。真想一直这样飞下去。一直飞到世界的尽头。”

“好啊。我们就这样一直飞吧。不回去了。”程嘉嘉被感动了，紧紧依偎着林溪，“就是到了世界的尽头，我们也不分开。好吗？”

林溪犹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程嘉嘉眼泪忽然流了下来，林溪吃了一惊，自从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见她流泪。

程嘉嘉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知道刚才他迟疑的那一刻，心里想的不是她，而是章静怡？

日期：2015-10-09 19:37:43

“嘉嘉，你怎么了？”他不太相信她能看穿自己的心事。

程嘉嘉沉默不语，轻轻摇摇头，忽然提醒他。“注意前方有阵风。我们迎着风继续上升，向后拉操纵杆，不要太猛，慢慢地向后拉。”

林溪照做，机头向上翘起，忽然抖了一下，飞机开始失速下坠。林溪大惊。“这是怎么了？”

“你动作太猛。飞机失速啦！”程嘉嘉站了起来，抹掉眼角的泪水，推开机舱玻璃罩纵身跳了出去，像只海燕飞向浩瀚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