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点了下头,接着站了起来:“何落日,今天无论怎么样,我都欠了你一个情份,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这么客气做什么?”
何落日苦笑一声:“我陪你去找。”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
高飞握成拳的右手攥了下,婉拒了:“我不想欠你太多,真的。”
说完这句话,高飞顺着小溪岸边,快步向下游走去。
“唉,何必如此骄傲呢?”
何落日轻轻叹了口气,不解的摇了摇头。
陈果果假扮高飞去地下楼兰时,曾经在莫邪征东的王宫寝室内拿了把檀木小木梳。
那把小木梳是莫邪征东自己用的,不过陈果果既然喜欢,看在她拿捏出来的讹诈嘴脸份上,莫邪征东没有说什么。
一把小木梳而已,比起拿到几本《安归经》实在算不了什么,哪怕她把陈果果贩卖到北省深山中时,也没拿回来。
高飞及时赶去救了她后,陈果果还曾经拿出来显摆过,戏言说总算没有白受惊一场,找把小木梳就是凭证。
现在这把紫檀小木梳就在高飞手中,是在小溪边捡到的。
由此可以证明,陈果果百分之八十的掉进了小溪中,被溪水冲走了。
如果是换做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结果只能像那两个倒霉的游客那样,但这个人既然是安归王——安归王,本身就是一个超凡的存在,不是吗?
高飞拒绝何落日陪着他一起搜寻,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陈果果的生死。
在看到沈银冰安然无恙的那一刻,高飞就猛地醒悟了过来:这是个阴谋,一个针对陈果果的阴谋,为此不惜配上数名无辜者的生命!
这个针对陈果果的阴谋,沈银冰就算不是策划者,也肯定是参与者,要不然她肯定不会离开陈果果,独自跟杜道长在一起。
而且往大里说,参与针对陈果果这次阴谋中的,何落日也有不小的嫌疑。
因为在爆炸前夕,就是他带着高飞走出了道观。
尽管何落日曾经在最关键时刻救了高飞,这却不能洗清他所有的清白,所以高飞在发现那把紫檀小木梳,基本确定陈果果是掉进小溪内后,才婉拒了他的帮助。
小溪沿岸有很多人在搜索,手电光晃来晃去的,人声噪杂。
高飞很快就超过了这些人,并借了个手电筒。
小溪顺着群山的山谷蜿蜒向东,直进深山。
慢慢的,搜寻队伍被高飞远远抛在了身后,在拐过一个峭壁后,连手电光都看不到了,前面却传来了打雷似的轰轰声。
那是一个落差不小的瀑布,无数条小溪汇流而成。
“陈果果,果果,你在哪儿!?”
高飞站在瀑布上方,冲下面嘶声喊叫,不过根本传不出多远,被瀑布声给掩盖了。
拽着两边的树枝,高飞小心的从旁边几乎70度的斜坡上爬了下来。
在黑夜中泛着白光的瀑布落下后,形成了一个深潭,经过深潭的缓冲后,水流平稳流向远处。
到了这儿,小溪已经变成了一条河,夜色更浓,已经是深夜了。
瀑布落下的水砸进深潭后,随即就翻了上来,水下是不可能有任何东西的。
“果果,陈果果,你在哪儿?在哪儿!”
等瀑布声也听不到时,高飞手中的手电光芒也暗了下去,声音更是嘶哑,还带着明显的苦音。
随着越走越远,却始终没有陈果果的踪迹,能找到她的希望越来越小。
失望把高飞的精神,身体,都折磨的几近崩溃,在迈上一块大石头时,脚下竟然一滑,右膝重重跪在上面,然后摔倒在了草丛中。
高飞就像不知道疼那样,挣扎着跪着爬起来:“果果,你在哪儿?”
一双手,忽然蛇儿般的自草丛中伸出,搂住了他的腰,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傻瓜,你这样在意我,让我拿什么来报答你?”
“果果,陈果果!”
高飞呆了下,随即狂喜,猛地转身把那个女子紧紧抱在了怀中。
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完全忽略陈果果有没有受伤,不顾一切的把她紧抱在怀中后,接着就捧起她的脸颊,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在两张嘴唇相触前,陈果果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但很快就被砸巴声所淹没。
以前俩人也亲吻,不过除了在岛国那次之外,大部分亲吻都只能算是粉色行动的前奏,接下来高先生双手就会恶魔般的上下游走,不把她莫的全身无力才不会罢休。
这次不同,高飞是用心的吻她,用全部的精神和爱意,就是单纯的吻,直到两个人再也无法呼吸,才松开把她再次抱在怀里。
陈果果就像一只小猫咪,软软的趴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心口,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时间仿佛静止,荒山野岭仿佛成了天堂,两个人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多想这一刻成为永恒,哪怕是变成一尊永不分离的石像,为当地旅游业贡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
“咳,咳!”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陈果果再也无法坚持伤口被高飞紧紧按着的疼痛,咳嗽了几声。
高飞松开手,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从上面跳下来时,肋骨断了几根。”
陈果果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轻笑着回答。
“肋骨断了?”
高飞立马紧张了起来,赶紧扶她慢慢躺在地上,抱怨道:“刚才怎么不说?”
陈果果拿着高飞的手,慢慢放在自己右肋下,咳嗽了几声说:“刚才你不给我机会说啊,现在反倒是怪我了。”
“你不会大声叫吗?”
高飞说着,小心检查着陈果果的伤势。
“我倒是想叫来着,可嘴巴被你堵着呢!”
陈果果表面上仍旧跟高飞打青骂俏,实际上是不想他担心。
她受伤的确很重,至少有五根肋骨骨折,咳嗽时还有血丝从嘴角淌出,明显是伤了内脏,不过黑夜中看不出来罢了。
这瞒不过高飞,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出入枪林弹雨,对于这种外伤当然不会陌生,检查一遍就基本确定了伤势:很可能是一根折了的肋骨,反过来刺伤了肺叶。
“从现在起,除了可以连续的想我,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之外,连话也不许说,明白?”
高飞跪在地上,把陈果果轻轻抱在了怀里。
星光下,陈果果已经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轻轻眨巴了一下眼睛,样子是那样的迷人,带着幸福的调皮。
“都好几十岁的老娘们了,有必要拿这幅样子来恶心人?”
高飞撇了撇嘴慢慢站起来时,右膝盖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嘴角咧了下,赶紧说了句混帐话来掩饰疼痛。
高飞跪倒在石头上时,陈果果已经看到了,也知道他刚才咧嘴是因为膝盖疼,不过她却装做没看到,只是用怒目来抗议高飞把她形容成老娘们。
爱一个男人,就要给他足够的尊严,尤其是在他咬着牙的装没事人时,聪明的女人决不会这时候说些‘你也受伤了呀,不要紧’之类的废话,那样会让男人感到无趣的。
高飞抱着陈果果没有向回走,而是顺着河岸继续向前。
大河向东流,不管在山里转多久,最终都会出山汇入更大的河流,经过城市流向大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