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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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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以为,我们之间虽然有不少的困难,但比起许多同志的经历来,我们还算是幸运的,起码这么些年来我们虽有磕磕碰碰,但情路还算顺利。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走到现在,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因为他足够勇敢足够坚定,我才能放心地由得他牵着我的手,跟随着他的步伐走。可现在,他也到了软弱、迷惘的时候了,那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明白,我害怕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因为他从前之所以能那么勇敢坚定,很大的原因是是缘于我和他的母亲都心疼他,从来没有逼他在我们两个人之中作出唯一选择,而当一天有一方站定下来,逼着他必须作出非此即彼的抉择时,他也必然难以承担!我能做的就只是让自己不要成为逼迫他表态的那个人,留在原地沉默地等着他作出最后的决定。或许,我还侥幸地怀着不太切实的希望,幻想靠着拖延能换来转机呢?

但,让他作出抉择的那个时刻还是来了!

那天,很久没回来的他回来了。他心神不定地几次对我欲言又止,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我面前这样慌乱没有自信,都不太像过去的他了。我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心酸。最后,他终于带着忐忑对我说:“高骏,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强忍心痛说:“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吧。”其实这时我的心里已经差不多明白答案了。

他犹豫着,老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高骏,我想先搬回家里去住…住一段时间,然后…然后…”然后怎样呢?他却嗫嚅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忍不住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好啊!你要走就走吧!今天就搬东西吗?”

他想不到我会这样直接地回答他,吃了一惊,瞪大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里有诧异,而更多的是伤痛!但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那倒不如把话一下子说清楚,免得拖泥带水。我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又向他追问道:“你已经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走吧!”

“不,不,高骏,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切地辩解着。

但我已经不想再给他机会了,过去几个月,那等待着他的日夜太难熬也太难堪了,我已经把期待放得很低,把自尊也放得很低,如果最后不免还是这个结局,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起码我还能为自己留下一点点尊严!

我又问了他一句:“你决定了吗?你决定要搬回去?”

“高骏,我已经答应了妈妈,搬回去照顾她…,可我真的…”他焦急得脸颊通红,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你妈妈,那就这样吧!你需要收拾什么,我可以帮你!”我虽然已经心如刀绞,却更加冷酷地回应他。我感觉自己有点像报复似地要伤害他,却根本没有顾及到这样自己会伤得更深!

“高骏,你要不要这样狠心!”他发起狠来:“你就这样讨厌我?这样的恨不得我走?!”

“是啊,我可不像你,明明要分手了,还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我没有假惺惺,我是想和你商量…”他近乎声嘶力竭地分辨着。

“商量什么?这几个月来,你跟我商量过什么了?你跟我有一句准话吗?既然现在已经做出决定,那更不需要商量了,来个痛快的吧!”我一口气把这几个月的憋屈都向他倾泄出来。

“高骏,你,你真行!”他无法反驳,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我继续对他说:“客房里有旅行箱,你可以拿来装东西。”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本质真是个够心狠的人!

他浑身颤抖,愤怒地瞪了我好久,我差点以为他要扑过来打我。但他没有,过了一会,他一转身,真的到客房拿箱子去了。

我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听着他在粗鲁地把东西塞来塞去,偶尔还听到他一两声咒骂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骂我,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整个人都麻木了,骂也好打也好,都已经不会令我伤痛!

我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时他来到我的身边,我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他流着眼泪望着我问:“高骏,你愿不愿意等我回来?”

我硬起心肠回答他:“不等了!”

他可能本以为我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许跟他相约一段时间之类的话,没有想到我的回答这么绝情,他有点措手不及。他不甘心,又问了一句:“高骏,你还爱不爱我?”

我不敢说爱,也不忍说出不爱,我只能咬牙回答:“不知道!”

他听了我这句话,一下哭出声来,哭得撕心裂肺。他抱着头,坐倒在沙发上,不停地哭着,我从来没有听过他哭得这样哀伤。我本来应该安慰他,可我却站起来,丢下他走到阳台去了。因为我自己的心也已经伤透,我都没办法安慰自己,还怎么能再去安慰人呢?!

我在阳台站到浑身麻木,知觉都仿佛不属于自己,身旁的一切都没有了感觉,唯一记得的是他拉开门离开的声音。我想回过身来再看看他的身影,但身体却好似被施了魔法般一动不动,直到他走了好一会,我才回过神来,返回厅里,看着他曾经来过的痕迹,不知所措。

茶几上有一包烟,是他刚才留下的,我机械地拿起来,走到阳台,颤抖着手,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直到天黑下来,暮色侵入到阳台,我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发现泪水已经打湿脸庞,才知道自己哭了。啊,在他的面前,我一滴泪都没有流,却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让眼泪尽情释放!

小龙,我不会怪你,你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我不想再难为你了!

小龙,你妈妈是个善良的老人家,一生吃了很多苦,我愿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虽然我知道,我这个愿望实现的话,我和你可能今生也就没有机会了!

小龙,离开我以后,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碰上爱你的人,又能不能再次爱上一个人!想起来,好像是我误了你了,为了我,你曾错过了那么多好女孩,可现在说这些似乎已经太迟了!

小龙,以后就各自安好吧!希望你一生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我也要努力好好地过每一天!

我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也不知道对不对:只希望你到老了的那一天,还会记得我的名字;而我相信,我这一生都会记得你,记得我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此生,我已经遇过一个最好的爱人,也做过一个最好的自己,想想也已足够满足了!为你付出过的一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呢?

日期:2019-06-26 23:07:03

5.

一转眼,快过年了。

没有他的新年,也没有什么滋味,所以我已经打定主意这个春节假期会在值班里度过了。幸好临近过年单位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我的时间也填得很满,并没有那么多空间容我痛苦。

年末我到总部开会,看公司的意思,似乎明年对我的工作会有重新安排的可能。其实我自己也有意思明年换换环境,到别处透透气,因为总呆在一个地方,不免整天沉浸在往事中走不出来,所以转换工作地,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过去一年也曾有猎头接触过我,如果机会合适的话,我也想到新环境尝试一下。我从十五岁到现在爱一个人,占据了大半人生时光,现在是时候放下过去重新出发,去找寻自己新的方向了!如果没了感情那就好好赚钱吧,男人始终还是得有点事业心才行,我以前似乎浪费了太多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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