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婆婆一听,大喜过望,连声感谢。
我急忙把陈喜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疯啦?这事咱们管的了吗?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嘿嘿,我以为和你商量你也会同意的。”陈喜笑嘻嘻地说道。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婆婆帮了我们,咱们帮帮她也是应该的。只是现在你揽下的事,咱们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怎么帮啊?到时候婆婆满心希望,再落了空,会更失落的。”
“给你看样东西。”说着陈喜从他的包里掏出那个血罗盘。
这血罗盘在河边的时候,我就交给了陈喜保管,让他时刻注意着罗盘的动向。他毕竟对这东西比我更了解。
原本在清平镇的时候,罗盘的指针一直指着对岸。当时我就以为爷爷肯定在这边。结果现在的这个血罗盘,血红色的指针却又反指向清平镇的方向。
我指着这罗盘,说道:“这玩意,坏了吧……还有个准谱没有?”
陈喜摆摆手:“胡扯,这怎么会坏。它指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问题?”我想了一下,猛地明白了过来:“它指向没问题,那就是说,它实际上指的是这条秦河?爷爷在河里?”
陈喜点点头,又摇摇头:“血罗盘指的是秦河不假,但是现在我也确定不了它到底是不是因为爷爷,才引发的指针指路。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摸清这秦河河底的秘密,一方面帮帮婆婆,另一方面也要弄清楚这指针到底是指的什么?”
我这才明白陈喜,为什么会揽下那个差事,原来他是早有打算了。
“可是,咱们要从哪入手呢?”我有点犯愁。
“这秦河之上,最熟悉秦河上下的莫过于捞尸工了。我想这秦河在哪个地方有漩涡,在哪个地方有激流,哪个地方窝水容易存尸,他们都应该一清二楚。而且我听说在黄河长江那种大河上的捞尸人,不但有捞尸的本事,而且都要能通灵才行。阳世阴间的事都得通晓,否则就干不了捞尸人。这秦河捞尸人,我虽然不了解,但是我想应该也差不到哪去。”陈喜手舞足蹈,讲的唾沫星子乱飞。
“你的意思,是要去找捞尸人调查一下情况?”我问道。
陈喜点点头,回头问乔婆婆:“这秦河捞尸人,住在哪里?”
乔婆婆答道:“就在这秦河的上游,距离你们遇到我的地方不到五里,在河滩上有一条乌篷船。那条船很好认,在船头插着一根黑幡。你们找到船之后,只要上船拔起黑幡举起来摇三摇,捞尸工就知道来生意了,他们自然会出来找你。”
“草,弄得神秘兮兮,像接头暗号似的。”陈喜不屑一顾。
要回到清平镇,我们就必须再等到第二天的晚上,再次乘坐游船回去。我问乔婆婆这个鬼村到底是个什么所在?难道整个秦河一侧,都是鬼村吗?
乔婆婆说,所谓的鬼村,其实是一个和现实世界相对应的一个空间。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是容留孤魂野鬼栖身的一个场所。按性质来讲,更像是人类社会的那种收容所。只不过在鬼村里,每个鬼魂都有自己的所谓的家院,在这里鬼魂之间不能串门,不能交流,只做容身。
乔婆婆其实对着鬼村也不是太了解,她所知道的也都是清平镇的那个神婆告诉她的。
我们不得不继续呆在鬼村,等那游船来。
由于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我们更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总之我们窝在乔婆婆的家里百无聊赖,东倒西歪地躺着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在迷迷糊糊中被乔婆婆叫醒,告诉我们渡船要来了。
这次乔婆婆特意多拿了一些冥币,用来打点那个收钱的鬼。乔婆婆曾经给那神婆留足了钱,所以神婆也不吝惜,买了大量的冥币来烧给乔婆婆。
陈喜看着那些冥币,嘟囔着:“在这鬼村里,乔婆婆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婆。可惜了……”
我和鹊儿一起瞪他,他嘿嘿傻笑。
我们又看到了那艘鬼渡船,上次上船的时候属于不明真相。现在知道这是一艘鬼渡船,我们在上船的时候难免就多了些想法。看到那些同行的鬼魂,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好不容易捱到渡船靠岸。这次由于有了更多的冥币,那个收钱的也没为难我们。
当我踏上清平镇的土地,那种踏实感油然而生。
在清平镇的河滩上,乔婆婆跟我们告别,她要继续去看她的儿子烧纸。
我们告别了乔婆婆,沿着秦河,向上游的方向走去。
秦河的水依然湍急,这么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原本应该成为本地居民的母亲河,造福一方,滋养两岸。谁曾想,这条河居然让两岸的人对它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那么在这秦河河底,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看来,是到了解开谜底的时候了……
其实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在清平镇住一晚,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再去找什么捞尸工。
但是我们谁都等不及了,便准备连夜找到捞尸工,了解点情况。
我们沿着秦河,往上游走了大概五里的样子,果然发现在河水靠岸的地方,有一只乌篷船。
在我国的南方,多见这种乌篷船,因篾篷漆成黑色而得名。像这种乌篷船大多在江中驶,行则轻快,泊则闲雅。
我记得曾经有人形容乌篷船是水乡的精灵,更是水乡的风景。
但是我现在看到这只乌篷船,却感觉它毫无风景可言,反而感觉那船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阴森劲。
这只乌篷船,有前后两个篾篷,在船头的位置,插着一根一米多高的黑灵幡。那灵幡的幡条,随风飘起。
“真是奇葩,这灵幡的作用一是招魂,为死者的灵魂带路,二是震慑恶鬼,相当于法器。一般都是孝子举着,这怎么还弄船上来了?”
“你可别露怯了,这个我知道,孝子拿的是白的,这个是黑的啊。”我说道。
“别管白的黑的,先过去瞧瞧。”陈喜迈着大步,跑了过去。
我们跑到那乌篷船的附近,那船通体漆黑,在夜色里就像一团浓墨点缀在河岸。陈喜来到那船的旁边,喊了一句:“船里有人吗?”
船只静静地浮在水面,并没有人应答。
想到乔婆婆教我们的方法,我一步跨上了船头。那船上下晃动了一下,我低头往那篾篷里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是没人。
我伸手就把那黑灵幡拔了起来,举起来连舞了三下。
那灵幡,不知道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在舞动的时候,迎风发出“呜呜……”的声音。
在秦河边上,本就没多少人,这“呜呜”的响声,在静夜里传出很远,显得格外刺耳。
“晚上我们不出船。”突然从河岸上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