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不论什么事,肯定是不可能会跟这种男人说得出来,微垂着头,宋言扯扯唇角,“那你走吧。”
“……”
“别浪费你的时间了,你走吧,让我自己安静。”
她语气里满是疏离陌生,字字都在挑战他的极限。
就他这种性格本身冷淡的男人,听了她的话本该是冷冷一哼便转身走掉,然而傅寒深非但没有走,反而眼神微冷,寒沉的嗓音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用。”宋言想都没想就拒绝,“你……”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手腕倏地被男人大掌钳住,她连说话拒绝的余地都不再有,男人强势地直接把她扯上车,扔进车内。
车门“碰”地一声关上。
宋言惊慌,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让她忽然觉得恐惧遍布了全身,她忙伸手过去打开车门,“让我下车!”
“我的耐心没有我想象中的好,别挑战我的忍耐。”傅寒深甩开她伸过来要去拧开车门的手,面色阴鸷淡漠,冷冷的声音透着强势而刻板的气势,“开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石恒看着这架势,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自家老板怒火时殃及鱼池,迅速发动了车子。
“这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宋言恼了,也许是压抑在心底有太久太多的东西,这一刻傅寒深的强势不顾及她的心情,让她一脑腔的发泄出来,“我不想跟你走,让我下车!”
“……”
“我要下车!”
她伸手去推开他,试图打开车门逃下去,可他就如同一尊塑像,定着不动,就她的那点力气,奈何不了他半点。
最后,她只能怒瞪他,一字一句,“我要下车!”
“够了。”傅寒深凉凉扫她。
“不够!”眼泪遂不及防的滚落,她闪烁着晶莹泪珠的瞪着他,说,“他现在还在医院里急救!你让我现在能去哪里?”
双肩难以自控的颤抖,晶莹的泪珠潸然而下,她说,“难道让我就这么离开。对他不闻不问吗?”
如果真能这么轻易把一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她也不需要久久站在那里半天挪不开步子。
有时候,一个人的一句话。真能将人置之死地。
“有人跟我说,他从公寓里冲出来,只是想问我有没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后悔……”低着头,一颗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掉落到大腿上,宋言失声地道,“居然是到了这种时候,还问我有没有一点点的后悔……”
“够了!”凝视她不能自控的无声恸哭,傅寒深眉宇间都染上一层阴霾,一股烦躁的阴霾充斥在他的心扉里,从没这样的一刻,看着一个女人无声哭泣的样子,竟会让他那么躁乱。
他说,“世间没有双全法,一旦做出了决定,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你越回顾只会越让你犹豫不决。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站在那里不动,要么,干脆离开。”侧头,他深深凝视她,“要么。就回头。”
“……”
他直白不留余地的语言,轻易戳中一个人不想面对的结果,字字敲进她的胸膛,直入她的心尖上。
心底狠狠一抽,宋言沉默了。
世间确实没有双全法,没有不负如来不负卿,当面对两个进跟退的问题时,人必然需要作出一个决定。
她一直都懂这个道理,可实际上作出这个决定后,她却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如果不是那么坚持着离开,结果……会不会是另一种?
凝视她突然安静了不说话,端坐在旁边的模样,傅寒深漆黑深邃的眸沉敛下去,微薄的唇抿成一条线,淡漠的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没有回那个租住的公寓。石恒驱车在傅寒深所住的艺苑别墅停下来。
他率先下车,绕到后座车门边,将车门打开,“老板,到了。”
轻阖了下眼眸,扫视一圈身旁的女人,傅寒深眉梢轻拧,终于并不征求她的意思,径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下车。
宋言整个人处于浑噩而呆滞的状态,内心像是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被迫跟着傅寒深进了屋,忘记了该如何去反抗。
宽敞豪华的客厅亮起橘黄色灯光,把她带到客厅后。傅寒深这才松开她的手踱步走了开。
待他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块湿了水的毛巾,扔到她僵硬地手中,“把脸擦擦。”
他的态度跟语气从来不会客气,但他的这个行为,却叫刚刚将车停好走进来的石恒诧异了住,目瞪口呆地瞪着客厅中的男人。
他没有看错吧?老板居然有耐心去给一个人拿毛巾?
湿湿的毛巾握在手中,宋言身体僵硬得很,但也深知自己这个样子有多狼狈,深吸口气后,还算听话的随便擦了擦脸。
“谢谢。”把毛巾递回去,她轻声扯唇。
傅寒深却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而是冷冷盯着她,说,“去楼上洗澡。”
听闻,宋言慢半拍的抬头看他。
仿佛看出她麻木的神情里代表了什么意思,他绷紧了冷峻的脸,不耐的道,“我如果真想要女人,多得是如过江之鲫,还不至于对一个狼狈又落魄,模样不堪的女人动什么心思。”
这句话他说得一点不假,傅寒深虽然有时看似禽兽,但禽兽也有他自己的底线,而让石恒更为诧异的是,老板居然会为这种小事跟别人解释?
平时那么冷那么淡那么懒得多看别人一眼的老板今天吃错药了?
也许确实也是疲惫,脑袋里模糊不清,画面还被之前的一幕幕充斥着,就她这个模样,等会回去不晓得宋小源又将该如何担心,宋言也想自己能安静一会,便没有多做拒绝,点了点头。
随后,石恒带着她上了楼。
待到石恒再出来,下到一楼时,傅寒深修长挺拔的身姿,正站定在门口,干净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
烟雾缭绕弥漫,宽厚的背影背对着他,使人看不清此刻门口男人脸上的神情。
石恒走到他身边,“老板。”
深沉游离的思绪收回,淡淡阖下眼眸,门口男人缓缓低沉开口,“打电话到那家医院问问,那个人伤势怎么样了。”
“……真要打?”石恒试探看着他,“老板,宋小姐已经是结婚又有别的男人孩子的人,您这样……”
男人侧头,一记冷眼扫过来,他立马打住后面的话。
点了点头,石恒道,“我现在就去查查。”
说完,也不敢继续再跟他处在一个空间内,石恒快速撤离,但却是十分不解。
自己给自己招惹一身腥,真的好吗?
如果是其他正常家的女孩子倒是能接受的,但宋言又是结婚又是有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老板会不会太重口味了?
空间内只剩一个人。
倏尔,敛下沉思的眸,傅寒深回身,踱步到客厅,在烟灰缸里捻灭掉烟头,星星火光消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