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杨耀从办公室里出来,就见她一个人还在外面收拾东西,怪异地眼扫视了她一圈,“裴思愉。”
裴思愉闻言,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
杨耀面色不善,想说什么,可现在碍着她跟景臣的关系,硬生生地没敢多言一句,最后只能是道,“别收拾了,赶紧下班吧。”
这很有可能会是他们未来幕后老板娘的人,早已经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能欺压的软柿子,他还敢多说什么?
再者,裴思愉从来也就不是一个软柿子,起码他就从来捏不到。
对于杨耀这副敢怒不敢言,再也从他身上找不到一点昔日蹭鼻子上天的模样,裴思愉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突然觉得,有景臣这么一个人在,还真是只好不坏,现在想想,他其实还挺顺眼的。
“那我回去了。”点了点头,拿过包包,裴思愉便转身想走,连她自己都快觉得,她有种趾高气扬地气势。
杨耀看着她的背影,老脸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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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错的出了杂志社,原以为,景臣早已经在外面候着,但结果裴思愉出来,见到的却是一辆在她面前停下来的黑色轿车。
车子的车窗滑下,露出一张男人俊美而深邃犹如雕塑的面庞,他侧头看向车窗外的她,浅笑一下,声音缱绻而温和,“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见到南,她眉心下意识的蹙在一起,心里头又是一股不畅的窒息纷至沓来。
“南先生。”她深吸了口气,尽量平稳着呼吸道,“找我有事?”
“上车。”车门被他从里面随手推开,他眼神示意她上来,温淡的气质,却有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裴思愉眉心皱得更紧,本身对他就不熟悉,更是对他熟络的态度感到莫名,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真上了他的车。
可还没让她出口拒绝,驾驶座上的阿晨,仿佛早已预料她作何态度,打开车门下来到她身边,态度看似恭谦,然而行为跟语气却充满了强硬,“夫人,麻烦请上车。”
“夫人?”听闻这个词,裴思愉简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的毛病。
对于她这么陌生的态度,阿晨也讶异了住,她不记得他们了?
后座中的南,忽而淡淡勾唇一笑,不疾不徐的开口,声音浅淡而温厚,“想知道什么,上车,我解释给你听。”
尽管内心好奇,但对于这个蓦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心里头总想本能的逃避,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她依旧一无所知,而她清楚的是,她以前从未见过他。
所以,不论他们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相信,更不想听那个什么所谓的解释。
微微一笑,她道,“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右拐幼儿妇女的人,而我也还没有傻到随随便便就跟上别人,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但我有拒绝的权力,抱歉,我不想奉陪你们。”
话音落下,她转身欲要离去,阿晨却猛然上前几步,挡住了她的去路,眼神突然有点怜悯地看她,“夫人,我认为,您现在还是上车,会比较好。”
否则,激怒了南,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裴思愉眉心拧起,对于一个陌生男人的劝告,实在让人难以尽信。
不想说一句话,她越到旁边欲要往另一条路走,阿晨看出她的心思,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住她的手臂,“夫人!”
“放手。”
这句话,不是刚要开口的裴思愉说的,而是不知何时从车内下来的南开的口,也在同时间,阿晨的手腕被男人的大掌钳制住,刚要回头来看的裴思愉,只听见骨头咔擦一声脆响,紧接着是阿晨的闷哼痛声。
回头见南握住阿晨的手甩开,瞥到阿晨额头上的涔涔冷汗,再是南眼里的那抹冷然寒芒,裴思愉脸色变白。
在公司结束了跟客户的洽谈,景臣看了看时间,便蹙了下眉,拿过外套跟商五吩咐了几句后。就从公司离开,一路驱车急急忙忙地杂志社赶。
然而终于赶到杂志社时,景臣却并没有看到裴思愉的影子,见杨耀从杂志社出来,他上前询问。
杨耀支支吾吾地说,“她刚才……好像跟一个男人离开了。”
方才他刚要出来,就见到裴思愉跟一个男人发生一点小矛盾,他亲眼所见,那个男人将自己底下的跟班的手捏开。
那场面,不怎么激烈,却莫名让人胆寒,直觉里。那个不动声色的男人,有点恐怖。导致于他方才退缩得没敢出来。
心里有疑惑蔓延,景臣连接追问,“她跟什么样的男人离开?”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杨耀胆怯地道,“那个男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出现在杂志社……”
景臣烦乱,连语气也带了股不耐,“特征呢?那个男人什么特征?”
杨耀想了想,“看起来比较像英国人,不过应该是中英混血儿,很有气质。看起来不像一般平常人,感觉……有点不善。”
骤然,景臣脑海中掠过之前在餐厅里见到的那个男人。一样的外形气质,一样的让人感到不善,会不会,就是他?
景臣并不想将裴思愉跟那个男人联系起来,然而此刻却由不得他不多想,心里头躁乱无比,不回杨耀一句话,倏然转身进入车内甩上车门。
“景少——”
杨耀追上去还想说点什么,景臣却倏地发动车子离开了。
车子飞奔在马路上,由于之前有过一次合作,景臣是知道裴思愉的手机号的。正想拨下去,可脑海里不知闪过什么,导致他却又没有拨下那个号码。
只在脑海中思虑一下,他降慢车速,很快拿出手机拨下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什么事?”
那头传来傅寒深慵懒磁性的嗓音,有淡淡的困倦之意。
没有昔日那般神情自在的调侃,景臣甚至不问他们此刻在哪,直入主题道,“我想知道,裴思愉的过去,有过什么?她是不是跟一个中英混血儿的男人认识?那个男人跟她什么关系?”
原先不是很想在意那个男人,可现在,想想那个男人在餐厅里看裴思愉的眼神,便次次都让景臣感到一股不快。
很纯粹的,对于那个男人看裴思愉的眼神而感到不快。
在景臣的记忆中,虽然他跟裴思愉有过那么一段短暂而转眼即逝的过去,可他实际上,对她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在国外精神病院看到她时,她怔怔坐在榕树下的秋千上,对着他痴痴傻傻地笑……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当时她已疯。
疯是疯了,却依旧高傲,他至今都还记得,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从秋千上下来,抱着一个木偶,踱步到他的跟前,踮起脚尖,靠到他耳边,对他说……
“景臣。”傅寒深的话,阻断了他游荡回忆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