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离拦了一辆出租车，示意徐念言坐了上去。他让司机送他们回到那个咖啡馆门口。司机开着广播。徐念言用余光扫视了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叶非离，想起方才的伍芳菲，还是没按捺住内心的好奇，清了清嗓子，“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不可以。”

“……”

三分钟后，徐念言开口，“刚才那个伍芳菲喜欢你？”

叶非离缓缓转头，看向她，“有很多女人都喜欢我的。”

“……”臭屁。

徐念言还想说什么，看到叶非离闭上了双眼，把头靠在了椅背上，一副不想再继续话题的样子。她只好闭嘴。

这时候，广播里主持人插播了最新的一通消息：

娱乐圈正当红的玉女明星周慧妮，在十分钟前出了车祸，不治身亡。

震惊圈内外。

徐念言诧异地看向叶非离，只见他的眼皮跳动了一下，却连任何神情都没有，好像只是事不关己的旁人听到这个消息。她下意识地往一旁的车门靠了靠。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身旁这个男人有些害怕，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能够对于和自己有过关系的女人这么冷漠。

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徐念言忽然有些后悔，不敢签下那份契约书的。

这样子，她和这个叫做叶非离的男人，便剪不断理还乱了。

回到咖啡馆门口，乔意文早就已经等待多时了。他帮忙付了车费，令叶非离坐回到了自己车里。叶非离睁开眼，看到还站在车外的徐念言，开口，“怎么不上车。”

“是啊，叶太太，我送你回去。”乔意文说道。

“不了。”徐念言赶紧摇摇手，“你走就好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家就可以了。”

叶非离看了看徐念言，没有再坚持，便轻轻地点头，“嗯，星期五下午，记得带上户口本。”

“哦……好。”徐念言点点头。

叶非离示意乔意文开车。

徐念言看着叶非离的车扬长而去，舒了一口气。她拿起手机，看到钱少轩的信息，问她在哪里，她想了想回复道：这就回家了。

钱少轩打过来说，“小言，先别回家了，我们去看看周慧妮吧。”

“周慧妮？”

“嗯。我也算是她半个歌迷，她忽然就……”

“……我们去哪里看周慧妮啊？”

“医院。”

“我们，能进得去吗？”

“周慧妮的经纪人和我姐是同学。她可以安排我们进去的。”

“好吧。”死者已矣，去看最后一眼也是好的。虽然不是和她相熟，也算是见过一面，有点渊源。徐念言想着往前走去。

钱少轩和徐念言到了医院门口，看到记者如潮水一般地拥挤在大门口，都想要进医院采访这样一个大新闻。

事实上，周慧妮的突然离世，让娱乐圈里是炸开了锅。

社会舆论上也是一片哗然。

早上还出现在东圣集团的门口，坐上了叶非离的车，她手上的鸽子蛋还是那么地显眼。可是，忽然间就死了。

徐念言呆呆地看着如狼似虎的记者们，有些出神地想，如果知道了她才是和叶非离结婚的人，是不是过了不久之后，她就会和现在的周慧妮一样，被摄像头围剿到死呢？钱少轩捅了捅她，“怎么了？赶紧走吧。我们从侧门进去，赵姐已经在等我们了。”

徐念言点点头。

钱少轩牵着徐念言从侧门进了去，哭的通红的赵姐，勉强打起一丝精神，对他们说，“来，跟我进来。这边。”

钱少轩拍了拍赵姐的肩膀，轻叹气道，“赵姐，死者已矣，你也别太难过了。”

“周慧妮一向都很乖的，也很争气的。”说到死者已矣，赵姐忍不住泣不成声，“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哪怕是最艰难最苦的时候都没有放弃过。我带着她一步步地，眼看着这几年熬出了头，本来以为可以……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么个事。我真是……唉……”

钱少轩拥抱她，表示理解。徐念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一旁，看着一个这么伤心的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周慧妮是一个好女孩。我最喜欢她的《我要我的坚强》。”

赵姐看向徐念言，欣慰地点点头，表示感谢。

两个人随赵姐到了病房，周慧妮已经被盖上了白布，整张病床在偌大的病房里毫无生气地悬浮着死亡的浓烈气息。一个人，再辉煌，再无可取代。最后，还是化成了这一层白布。

钱少轩上前，掀过周慧妮脸上的白布，看到她的脸，出奇的祥和。像是解脱了这烦乱的人世一般。“周慧妮……”

徐念言怔了怔，看着面前的周慧妮，一点也没办法和之前在电视上，光鲜亮丽的超级大明星周慧妮联想到一起，一点也没办法和之前那个在东圣顶楼和叶非离……的周慧妮联想到一起。

赵姐在一旁抹着眼泪，说道，“谢谢你们来看她。周慧妮平时都忙着演出，休息的时候就说去约会。也没有什么朋友。现在临了了，还能有人来看她，我想她会很开心的。”

徐念言看向赵姐，“约会……”

“我们做经纪人的人一般都不会干涉明星的私事，起初我并不知道她约会的人是叶非离，后来我才知道竟是东圣的叶非离……”赵姐忍不住叹气，“我劝过慧妮，我说财团公子的身边，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待得住的。她不能把自己的前途和人生都搭进去。慧妮说她自己有分寸的。可是……”

这时，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尸体要送到太平间了。”

“……好的。”赵姐上前点头说道。

钱少轩皱眉，“你们别来催了，我们知道的。”

医生护士大概是习惯了受这样的回复，看了一眼钱少轩，机械着表情走了。赵姐看向钱少轩，“算了，人这一辈子迟早都会去那里的。我们让慧妮早点安息吧。”

徐念言拉着钱少轩走了出去，“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钱少轩抱过徐念言，轻轻地抱住她，“小言，让我靠一下。”

“嗯……”徐念言拍了拍钱少轩的背，感觉到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放心地靠在自己的身上，他是个敏感的孩子，别人的死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容得他感慨一下生死离别，人生无常。

“那个叶非离真是狠心……”钱少轩说道。

徐念言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心里不是滋味。

叶非离到了东圣，一大堆的记者都围堵在那里不得清静。不知道是因为伍芳菲的突然出现搅乱了好心情，还是因为听到周慧妮的死讯，总之他烦躁了。“意文，让安保全部出动，请这些记者离开，别打扰我东圣的清静。”

见叶非离发火了，乔意文赶紧点头说是。

叶非离乘坐VIP电梯，上了六十三层。他没想到叶正东会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伍芳菲也在。

这女人告状告的也够快的。

叶非离摸了摸眉头，进去之前吩咐前台给自己泡一杯咖啡进来，他推门进去，看到叶正东后，喊了声爷爷。

叶正东当着伍芳菲的面，怒气内掩地嗯了一声，示意他坐下。“既然周慧妮死了，那么这桩事我就当作告了一个段落，暂且不追究。不过在洗浴中心和你一起的女孩又是怎么回事。我当着芳菲的面要你一个说法。如果你不给我解释清楚，你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爷爷。”伍芳菲撒娇地说道。

叶正东示意她宽心。

叶非离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俨然一家人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我，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