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离的专属餐厅在员工餐厅的里边,有专门的厨房和专门清静用餐的地方。于是,穿过员工餐厅,徐念言看到了隔离的大门,有人帮叶非离推开,里边是另一番天地。
优雅,僻静,清幽。
没有一个人。
叶非离回头说道,“进来吧。”
徐念言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去,只见长长的餐车上有各式各样的美食,有中式的,西式的,还有印度菜式等等等等。徐念言的视线落在披萨那里的那一刻时,便开始应接不暇了。天哪,她都来不及咽口水。怎么会有那么多好吃的。而且都是新鲜出炉的,黄油沁出漂亮的光泽,在灯光下,每一道食物都是新鲜的艺术品。徐念言恨不得大声尖叫,不过可惜,她知道不能这么做。
她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瞥到一脸死水神情的叶非离,忍不住说道,“厨房每天都要给你准备这么多吃的吗?你一个人吃的了吗……”
“是从这么多里挑自己想吃的。”叶非离瞥她,“不是每天,是每顿。”
徐念言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冲他进行地球上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没有食物吃在饿肚子呢,他怎么可以这么浪费!简直就是太可恶了嘛!
“你掐自己的脖子做什么?”叶非离挑眉,“不是饿了吗?”
“……”徐念言放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气,拿过来一个披萨,一杯牛奶,还有一大碗的日本乌龙面条就坐到一旁的餐桌上,她是个善良的人,再说了,她现在是名义上的叶太太,绝对有责任帮忙这个可恶的家伙多积一点阴德,多消除一些冤孽啊。她视死如归地拿起叉子把切好的披萨大口地塞进自己的嘴里,完全不顾及形象。
哦,也不能这么说。徐念言看过了,这里除了他和她,就没别人了。厨师在厨房里忙活也看不到。所以她做回自己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叶非离拿了一碗牛排,慢条斯理地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刀和叉子慢慢地忙活。便看到四分之二的披萨已经进入了徐念言的肚子。他出神地看着她意犹未尽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然后拿起牛奶就豪饮。这津津有味的样子,似乎是几百年没有吃饭一样。
“你每次吃饭都是这样吗?”
“是啊。”徐念言也坦白,“我每次都把每顿饭当成是人生最后的一顿饭来吃的。”
这个观念倒有点意思,叶非离放下刀叉,“为什么?”
“因为我那个赌鬼老爸总是惹事啊。”徐念言吸了吸鼻子,“都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哪一顿就不能安安心心地吃了,又或者是根本就吃不上了。所以我随时随地都要做好战斗准备。这样才能活蹦乱跳地撑过每一天啊。”
叶非离看着她把披萨放到一边,吃起了面条,眼睛还扫射向一旁的餐车,索性端着面条去拿了几块蛋糕过来坐好。他竟忘记了自己吃,就这样看着她风云残卷,好像自己也吃了很好吃的美味一般。
徐念言吃了几口,注意到对边的叶非离没有动他自己的牛排,便腾出手拿过他的刀叉,“你为什么不吃呀?该不会等着我帮你切吧?”
“嗯。”叶非离索性点头。
“……”徐念言把嘴里的面条吐回碗里,看到他皱了皱眉头,便拿过他的牛排,“原来平时都是乔秘书帮你切好然后喂到你嘴边的吗?真是的。你也要学会自给自足嘛。”
叶非离看着她粉嫩的小手拿过刀叉,将牛排一下一下地切成了小块,末了还不忘自己尝一小口,顿时裂开幸福的微笑,“哇,好好吃啊。吃吧,吃吧,哈。”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吃饭是颇有意思的事。
叶非离接过被她握过的刀叉,上边仿佛有她用力握过的温度。他叉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难道是因为她施了魔法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没有吃过这些,而把这些的味道给夸张化了?总之,他第一次觉得挺好吃,没有味同嚼蜡。
“哇,这面条简直就是一绝嘛!我在外边吃的面条,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呀。”
“哇哇,还有这个,这个,虽然吧,我在外边也吃过披萨,86人民币的那种9寸的,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那个才是披萨呢。不,我这个吃的,才是真正的披萨,真正的!”
“天哪,这蛋糕,到底是放了多少蛋进去啊?比舞会上的那些还要好吃。”
“厨房的大叔是大神吗?一定是,一定是。”
“叶非离,你吃吃看,你一定没吃过这个长的像香蕉一样的鱼,来,吃一口,我保证你会爱上它。”
“好好吃啊,我快要哭了……”
“……”
叶非离难得地没有叫某人闭嘴,而是心安理得地听着某人的唠叨,哭泣,和下巴老出身似的感叹。
这顿饭吃的很欢快。
从餐厅出来,徐念言的身体已经是如三个月的孕妇状态,要微微挺身,扶着才行。“叶非离你慢点,我都快要吐出来了。”
员工餐厅里还有三三两两才吃饭的员工,看到徐念言这副模样,不禁在心里共通道,“怎么会这样,才进去吃了会儿饭,这么快就有宝宝了不会吧……”
叶非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谁叫你一下子吃了三个披萨,五块蛋糕,一碗面,一碗炒饭,五个辣翅。”
“这能怪我吗……”这是我的本性嘛。就怕下一顿没的吃了,所以要一起打包到胃里带走呀。“太好吃了嘛……”
叶非离拿出手机本来想给乔意文发个短信,让他准备消化药。没想到有三通留言。每通留言是东圣医院的院长。
叶正东急发心脏病,住院了。
现在正在紧急抢救。
情况危急。
“哎,叶非……叶总,叶总您去哪儿啊?我……”徐念言看着叶非离快步走了出去,好像很匆忙的样子,不禁奇怪地喊道。
可惜叶非离一下子就不见了。
叶非离驱车到了东圣医院。看到VIP手术室的灯亮着,几个护士站在门外,看到他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叶总,您总算来了。”
“董事长怎么样了?”叶非离问道。
“他已经推进去抢救了近一个小时,院长方才叮嘱我们说道,如果再过半个小时不出来的话,那董事长就……”
叶非离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上边的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想不到之前虚张声势的叶正东现在真的到了生死关头的瞬间了。原来他也不是神,他只是一个平凡普通到也会有生死病老的老人。
心里不是悲伤,也不是不担心,而是一种闷闷的感觉。想起第一次见到爷爷,他是八岁。这位高高在上的老人,用犀利的眸光打量他,那种眸光是他每每回想起来,都是难以解读的深不可测。这位老人用拐杖指了指他的小脑袋,“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承认你是我孙子。”
这是作为爷爷的他,对作为孙子的他,说的第一句话。
叶非离闭上双眼,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是伍芳菲。她心急火燎地走了过来,看到叶非离已经在了,神情很纠结,面向一旁的护士开口问道,“爷爷怎么样了。”
“董事长正在里边抢救。”护士说着走开了。
只有叶非离和伍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