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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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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6-06-27 00:16:28

(65)

春天来必定有新叶子,新学期必定有新气象,受伤手必定有新肉长。

春天来,枯黄的原野变绿了,新绿的叶子在枯枝上长出来。新学期,艳同学让我在她的新日记本里绘图以示新气象,语文老师也要求上语文课前,按座位排序让同学依次登上讲台,进行发言,内容不限,自由发挥,以达到锻炼学生口才与胆量的目的。受伤手,几天之后结的痂就有掉落的趋势,手上因为有黑红的痂显得很难看,掉落之后就是浅淡的白色。

每天阳光温柔地对每个人微笑,鸟儿在歌唱飞翔,花开放着,红的花,白的花,紫的花。星闪耀着,红的星,黄的星,白的星。每个人都有春天,无论是你,或者是我,每个人在春天里都可以有欢笑,有悲叹,有陶醉。

玉兰花当天晚自习课就绘完,就是思索着要配上几个字。然而自己的字春蚓秋蛇惨不忍睹,所以让诚持笔而写:春日,玉兰,花开,无尘。诚的笔酣墨饱毛笔字和我的妙手丹青的绘画相得益彰,更富有艺术感染力。作品毕成,当天下晚自己课送还给艳,甚是喜欢。告之她字由诚所书,仍喜上眉梢。

第二天,艳亦送我一张小纸条:昨日,送花,玉兰,喜欢。简单的几个字明显对工整我送给她的几个字。我坐在座位盯着纸条发楞,波忽地生吞活夺的抢去。他硬夺之举,我恬而不怪,并置之不理,下额放桌面,眼睛盯着波。

“让我看看你在看什么?”波狗懒散地伸直腰,且漫不经心地说道。

“昨日,送花,玉兰,喜欢。”他轻声音念叨,他抬头转向我,凝视着我。然后,他微微一笑,展示他那口漂亮的牙齿,他还向我投射着他希望富有魅力的眼神,迅速地扑闪着睫毛,想以此来表现他的天真单纯和对这几个字的惊奇。他俯下身子悄悄对我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说道。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波绕口令似的问道。见我没有反应,接着说道:“不对,这是艳的字。你跟艳同学暗通款曲?”波微微蹙起了眉头,蹙眉沉脸,嘴巴不耐烦地向着伸着且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我觉得此时的波就是无所事事,反象似赘瘤一般。淡定,不要跟他争辩,如实相告。结果,我答应给他绘一幅肖像画得以平息。

花开花谢,燕来燕去。这段日子,高考遥远没有形状,单纯得没有烦恼。每一天,玩玩牌,踢踢球,上上网,聊聊天,看看书。日子过得虽不瑰丽眩目,但也是津津有味。我和诚趋于平淡、醇和。我和波激烈或张扬。

每天,我,一会看云,一会看雨,一会看诚,一会看波。我觉得,看云时很远,看雨时很清,看诚时很近,看波时很迷。早晨宿舍,春日阳光照在校园。我和诚站着,我双手环抱胸前,怡然自得,背倚床架上。诚极其自然的扶着对面床沿。宿舍没有开灯,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发它的新芽,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晚上教室,春夜星光映着校园。我和波坐着,我下颏儿放在课桌上,怡然自乐,看着课本书。波极其自然的左掌托左腮,看似十分闲适的姿势,度过漫长的时光来用眼睛盯着我。教室开着灯光,但夜空是黑暗的。星在发它的光辉,风在摇它的星光,我们坐着,不对视,就十分惬意。

课后插上耳机,左耳听《倾抱写诚》,右耳听《暗送秋波》。不一样的故事,却一样的好听。这段日子是我们最曼妙的岁月,波同学嘈嘈如急雨,诚同学切切如私语。天气转暧,我和诚虽然各回各床,但睡前还是会按摩。无论阴晴,我和波虽然各坐各位,但会把校花主持的书信礼物带给波。

雨丝如期而至,细细碎碎,却不停歇。天要下雨,你管不着。当春愁破土而出,遇上了一股冰冷的寒流,那就该下雨了。你想止也止不住。雨下大了。啪嗒。啪嗒。教室里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的微腥。

下午课完毕,外面仍然大雨滂沱。我和小伙伴们下楼来到一层楼楼梯口。同学们从教室里出来,一时无处可去,都挤在楼梯门口躲雨。人多阴挡了通道,在最外层的同学被人推来搡去的,并不介意。

必须承认,学校对学生是有教化作用的,相识的同学之间有伞者会带着无伞者,即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学之间,也是互帮互助。

邻家天王撑着雨伞带莉姐回宿舍。球霸现在已知邻家天王的心意,见如此情景,恨得痒痒的。

“Monkey队长,我送句泰戈尔说过的话给你: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这就是爱情。”我设彀藏阄。

“楠你什么意思?”Monkey怅然若失。

“留一眼这尘世浮躁的魍魉,不过是梦一场。”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此时,Monkey眼中所看,耳里所听,愁眉不展,一言不和就自暴自弃赌气似的要冲进雨中。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拖住,先是向他的屁股一脚飞去,而后好言相劝。

一时间,半时间,雨没有停的意思。很小时候,就喜欢听雨。特别清晨在床上已醒未起,趟在床上听淅淅沥沥、凄凄然然的雨声,透过窗户看雨雾中颤抖的天空。春雨,让空气没有一丝灰尘和渣滓;春雨是原来就可绿的更加诱人。“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雨,滋润着山,滋润着人。人行春雨中,烦恼可以忘掉,忧虑可以抛弃。春雨润人心,仿佛一阵寒风刺骨后送来丝丝温情。

“楠,你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不停下来。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冲到宿舍带伞来接你。”诚切切私语。

我拖着诚没让他单独行动,却跟他还球霸、浩子同谘合谋着,一起在雨中奔跑。几人都颔首应了。深吸一口气,准备就绪。时乖命蹇,讵料波从天而降,横拦竖挡。

“你们不会真的想来过雨中奔跑吧!愚蠢,春天春天时时发颠,你们不知道呀。淋了雨,湿了身,感了冒,很开心?”波大少爷义愤填膺,仿佛我们就要做天大坏事似的。

波同学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后,把手中唯一一把伞极其自然的递我手上。他给我的伞是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只想关心波此时该怎么走。

“你是回家,还是跟我们回宿舍?”我问波。

“你们先回宿舍,不用管我,我家里已派车来接我了。”波说道。

“你怎么去校门口?”我说道。

正当我在想是先把波送到校门口,还是先回宿舍拿了伞过来。小孩的出现,打破了选择。现在情况是这样了,我手中有一把伞,小孩手中有两把伞。现共有六人,我和诚、波、队长、浩子,小孩。波擅自做主,竟按排我送他去校门口,诚跟队长共用一把伞,浩子跟孩子共享一把伞。

我和波在一把伞下走向二中校门。这段路不长,但也不短,我不知道波此时是如何想得。他强行要自己撑伞,手极其自然的搭我肩上,让我尽量靠着他,亲密来得有突然,反而让我们沉默。我们注意力都集中在各自的脚步上。我们走得越来越默契。雨点噼啪有声地打在黑色帆布上,衬托出雨伞下沉默的世界。这个雨伞下面的世界处于半封闭状态,这个小小的世界,散发着淡淡古龙水的香味。我们俩身上都在用这款香水,总觉得波身上的要比我更浓些,仿佛他对于我的情感更浓些一样。波懂得在小细节上照顾我,例如现在下雨打伞朝我倾斜,过马路会护住我,坐在车上会给我系安全带,刚放下碗会递上纸巾。

我们生活中很多美好的事情都不是等你准备好了才出现的。我呼吸着,听着雨声,雨中漫步,涌进鼻端的空气清凉而滋润。吸一口,湿漉漉,凉丝丝,寒滋滋!雨滴打在雨伞上,落在雨伞的当儿,一两撇极轻极细极嫩的雨尖悠上我的脸平颊,如针尖,轻轻地点着。忽地,不见了,仿佛渗入了毛孔。只余下一味痒痒荡荡的感觉,仿佛此时此刻我的心境似的。

春雨后,小草挺直了腰,更绿了,绿得直逼你的眼。学校里的茶花经过了一番梳洗打扮,亭亭玉立的站立着,小鸟停在树上,就像一个音符,唱着春天的赞歌。雨后的露珠从树叶上滑落下来,映出一道道五彩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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