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道子又站起怒道：“老子死了，又怎能让他独活。”说着伸手拉起赵暮，道：“我还是送你去方才那处避雨吧。”赵暮看着他道：“你要去哪。”木道子恨恨道：“我去杀了那厮。”赵暮看着他道：“谁？是那张掌柜吗。”木道子恩了一声。赵暮道：“你已杀了一人，又泼了一碗热汤到他脸上，如今想来他那双目怕是毁了，便是眼睛还好着，那副面容怕也保不住了，若毁的十分厉害，那以后谁还敢到那客舍中去。如此比杀他又不是更好吗。”木道子不说话，许久后道：“好，那我先等着看看。”说着扶着赵暮又到先前那避雨处，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拿些东西过来。”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见雨下有一人抱着一个铁锅跑着。

赵暮看着他道：“你这里面是什么。”木道子道：“那张枭獍不是说他店中有多少活鱼咸肉的吗，我把它都拿过来了。”放下锅来，赵暮看去，那锅中有三大块咸肉，七条还乱蹦着的草鱼，五块方方正正的豆腐，七八斤米。还有一小罐盐，醋，一点点胡椒粉。

木道子向赵暮道：“走，如今有的吃了，咱们去那丧命坡去，那里有间草屋，那屋中人该跑了，咱们去那歇去。”

丧命坡，昨夜赵暮曾有闻。雨还细细下着，木道子收起伞背着赵暮抱着锅出了镇。

草屋在林内，若不早有知，从外面绝不可见。将那铁锅放到桌上，帮着赵暮脱下外衣，扶着他躺到床上去。

将柴米油盐放到屋中锅旁，锅下有一水缸，木道子用葫芦瓢舀了一勺喝了一口，有柴火，只是柴火已剩不多。小院中草棚下，有柴火，雨水漏下濡湿了些许干柴。

又到屋后看去，榆树下是一块菜地，种着葱姜蒜，茄子。木道子采过一些回来，借着雨水洗净。

拿过屋中的木盆，取了些雨水，将鱼放入其中，煮上一碗姜汤给赵暮，这才杀了一条鱼，切下一小块咸肉来。又从园中的篱笆上摘下两个嫩葫芦。

……

日期：2015-09-21 12:55:58

赵暮夹过一块葫芦，嚼了嚼皱眉道：“好大的盐。”陈木道一笑：“将就着就好，咸了不是有水吗，待会多喝点水就好。”又道：“平日里吃不上盐，今日看这里盐极多，就多放一点了，是不小心多放了一点。”

饭后，赵暮坐在凳子上看着屋外。雨后院中干净的很，雨水冲刷出一条条小沟壑来，月季花瓣，栀子花瓣躺在那沟壑中。

屋檐上的水一滴一滴下来，木道子看着他道：“想什么了，想心上人了？”赵暮面色一红笑道：“没有。”

木道子也端过一凳子来，赵暮看着他道：“也不知这屋中还有什么吃的没有。”木道子道：“你饿了？这……。”赵暮接过话道：“没有，只是无聊，嘴里总想着吃些什么。”木道子看他一眼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

锅台旁有一柜子，开了柜子里面都是一些碗物。还有咸菜，在看一罐子里竟有一些茴香豆。还有两坛白酒。

搬来食案，倒下两碗酒来。赵暮道：“你叫什么？”木道子一笑，吃了一颗茴香豆道：“陈木道。”看着赵暮又道：“怎么，这名字不好吗。”赵暮道：“没有，只是奇怪你怎么扮起道士来。”陈木道道：“唉，如今天下饿死最多的就是叫花子了，我这身打扮至少比那些叫花子好些，运气好时，也能讨到一些饭来。啊对了。”看着赵暮又道：“你这身打扮，到像是个世家公子，是不是的。”赵暮面色有些尴尬道：“不是，这身衣衫是别人的。”陈木道看着那件挂在一旁的衣衫道：“你竟有这样的朋友，他是谁，他怎么丢下你不管了。”赵暮道：“也不是朋友，只是先前我认识一人，那人与他交好，因而我也占着别人的光了。”陈木道又问那人姓名，赵暮道：“那人叫柳青螺，她的朋友叫叶阳无书。”

陈木道捏着茴香豆右手放在嘴中停下，瞪着眼睛看着他：“叶阳无书，那个天下第一公子的叶阳公子。”赵暮道：“我只知道他叫……。”陈木道道：“是了，那日镇中的车队，也只有叶阳无书这样的家世才能如此。”说着叹了口气道：“唉，可怜我活了这么大，连马车都没坐过，人家却整日睡在宽敞大气的牛车中，日日还有一帮人服侍着。对了，柳青螺，那她是个女子吧，她生的是何模样，她人了，跟那叶阳无书走了？”

赵暮细嚼着茴香豆看着屋外的月季花，花叶上有水滴下缓缓道：“她的模样不错，她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叶阳无书看着赵暮一笑轻拍他肩道：“大丈夫何患……。”赵暮道：“走了也好，也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陈木道闻言干笑了两声，吃了几颗茴香豆，喝了口酒。

雨已下了三日，头顶偶有乌云走动。陈木道：“也不知这雨何时才能停下，看这样子，怕能下半个月了。”赵暮道：“这屋中的东西还能吃上几日？”陈木道：“五六日吧。”看着屋外道：“明日我上趟山上去。”赵暮奇道：“你上山做甚。”陈木道道：“这山上是王明府的老窝，他多年的积蓄可全在那山上，那吃的必然不少。”赵暮道：“你不是说从不偷吗。”陈木道道：“那是，只是他得来全是不义之财。”

明日清晨，雨停下，脱下破道袍，换上一件衣衫。陈木道在屋中找了一根长绳，又拿一把菜刀出门去。

午时过后，有一人推开篱笆门，一瘸一拐的向屋中来。赵暮起身出了屋门看着陈木道：“怎么了。”陈木道：“没怎么，只是跌的太很了。唉，那山路实在滑的紧，如今雨又连阴，石头上全是青苔，步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