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李正义把车开出市人民医院,向着青州宾馆方向而去。在青州宾馆,李正义要了一间单人房。这个周末,他决定就在青州宾馆度过了。躺在床上,想到这些天自己被这该死的阴虱的痛苦折磨,想到现在自己为此竟有家不能回,李正义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上周一,李正义率全县各乡镇党委书记赴上海进行为期一周的学习考察。刚到上海,李正义就接到了屈飞跃的电话。屈飞跃是磐石镇党委副书记、镇长。屈飞跃问李正义何时方便?说他想过来找领导汇报一下思想工作。李正义说小屈,我现不在青瓷,在上海,你要汇报工作的话,等我回到青瓷再说。屈飞跃说李部长,我现在也在上海,而且离你住的宾馆不远。李正义说你来上海搞什么?屈飞跃说,我来上海,就是专门找领导汇报工作的。听屈飞跃这么说,李正义略作思忖,就说小屈,那你今天晚上十点钟来我的房间吧。李正义说着就把自己的房间号告诉了屈飞跃。
晚上十点,屈飞跃准时来到李正义的房间。与屈飞跃一起走进李正义房间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屈飞跃向李正义介绍说,女子名叫秦沫,青瓷人,正在上海念大学。屈飞跃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却把秦沫留在了李正义的房间。李正义知道屈飞跃的意思,最近,县委拟把磐石镇党委书记上官青云调进城,屈飞跃想接任党委书记。然而,令屈飞跃意想不到的是,秦沫却把阴虱,带给了李正义。
一个多月后,上官青云果然调离磐石镇,去了县里刚组建的行政执法局任局长兼局党组书记。屈飞跃却并没如愿接任党委书记,而是也调离磐石镇,去了县科协,任副主席。
日期:2015-03-19 20:40:25
青瓷轶事之二十四民政局长 韩少学
韩少学有午睡的习惯。吃过中饭,若没什么事儿的话,他就会躺在办公室或家里客厅的真皮长沙发上睡觉。而在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之前,他会自然醒过来,收拾收拾就可以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一天中午,韩少学正躺在办公室睡的迷迷糊糊,却突然听见一阵吵闹声。吵闹声来自走廊。韩少学不想让这吵闹影响自己的睡眠,就侧了身子,背向走廊继续睡。未曾想,这吵闹声竟越来越大,似乎成心不想让韩少学睡得安稳。韩少学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差不多到上班的时间了。韩少学又睁开另一只眼,并伸了两手轻轻地揉了揉双眼,这才从沙发上立起身子。韩少学先去位于办公室里侧的舆洗间洗了把冷水脸,顺便漱了漱口,然后才回到沙发上。刚一坐定。韩少学就掏出手机,打隔壁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却无人接听。韩少学又打赵其来的手机。手机也无人接听。这赵其来今天是怎么了,座机也不接,手机也不接,韩少学一边这样嘟囔着,一边向办公室门边走去。
韩少学打开办公室的门,看见走廊里聚了很多人。人们正围着两个年轻的女人,向走廊深处不断移动。那两个年轻女人正一边移动,一边大声争执。韩少学猜刚刚那不能让自己成眠的吵闹声就是来自这两个女人。韩少学猜对了。这两个女人自从踏进民政局的大门,就开始大声嚷嚷。这两个女人都拥有一副天生的好嗓音,高亢而尖锐。女人的嚷嚷声很快吸引了正匆匆赶至单位上下午班的民政局的干部职工们。大家快步跑进各自的办公室,字迹潦草地签了到,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办公室,围聚在这两个女人的周围,随着她们的移动而移动。韩少学仔细看了看这两个女人,竟然一个也不认识。韩少学不知道门卫为什么会放任两个陌生的年轻女人走进单位,并且还大吵大闹。这时,这两个女人已引领一群围在其周围的民政局干部职工走近韩少学办公室的门口。韩少学看见办公室主任赵其来也藏在围观的人群中。赵其来似乎知道韩少学正在看他,却故意把头扭向别处,并不看韩少学。韩少学刚才打电话找赵其来,就是想问他走廊为何这般吵闹,意思当然是让赵其来去处理这事,以不让这吵闹继续。韩少学没想到身为办公室主任的赵其来不仅不去想办法阻止这事态发展,相反倒作了壁上观,完全忘了自己的工作职责。这小子大概早就跑出办公室看热闹了,难怪座机和手机都无人接听,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韩少学正这样想着,这群人已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
看见韩少学后,这两个女人竟停止了争吵。其中一个穿红裙的抢先一步走近韩少学,一句话不说,扬手就给了韩少学一耳光。红裙女的这一耳光打得很用力,也很响亮,韩少学的右脸立马就显出了五个修长的指印。打过耳光后,红裙女竟嚎啕大哭起来。红裙女的哭声依然高亢而尖锐。红裙女一边哭一边指着另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说,韩少学,你这个臭流氓,你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个。那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今天非得给我解释清楚不可。韩少学捂着火辣辣且已经有些肿胀的右脸说,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你干嘛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少学正质问红裙女。没提防白裙女这时也已靠近他。白裙女如法炮制,也动作迅速地在韩少学的左脸上抽了一耳光。似乎在与红裙女攀比,白裙女的这一耳光也很有力,也很响亮。韩少学的左脸立马也显出五个明显的指印,且也立即肿胀起来,并很快与右脸持平。这样看起来,就显得协调了很多。打过耳光后,白裙女并没哭,也不说话,只是用两眼直直地盯着韩少学。眼里,则尽是幽怨。
韩少学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耳光给打懵了,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正是上班时间。越来越多的干部职工源源不断地走进单位。韩少学的办公室在二楼。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民政局的干部职工们也都纷纷擅自离岗,不约而同地从五楼四楼三楼一楼走出,一齐涌向二楼。二楼长长的走廊刹时人满为患,竟堵得水泄不通,而且,还有更多干部职工,甚至临近单位的人们也正朝着二楼奔来。
红裙女继续哭着说,韩少学,你说你与你妻子感情不好,我理解你,也接受你。这几年,有多少人向我求婚,我都没答应。我一心一意地跟着你,不求名不求份。没想到你却背着我与别的女人乱搞。你说你对得起我吗?你这个伪君子,我真是鬼迷心窍,竟然相信你的一派胡言。我真是为自己不值啊。红裙女说着,更加大声地哭起来。不知是被红裙女的哭声所感染,还是同情红裙女并对其表示声援,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的女同志也不停地擦拭眼圈,有的还流下泪来,其中有几个感情特别丰富的,竟已压抑着哭出声来。红裙女却突然止住了哭声。红裙女抬起头,看了一眼韩少学,然后把自己的两只手伸向脖颈,缓缓摘下脖子上的那条铂金项链。红裙女把项链扔在韩少学面前,说算我瞎了眼,从今往后,我与你一刀两断。红裙女说着,扭转身子,朝向走廊出口走去。本是拥挤不堪的走廊,人们竟自发地为红裙女让出一条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通道。红裙女穿过长长的通道,向一楼的楼梯间走去。红裙女很快下到一楼,走出民政局的大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