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钱……钱……都是家里给的吗?说断就断的?”
“我这个人对钱没有特别大的敏感,以前在英国当导师挣的钱都是直接打到了父母的卡上,一来让他们替我保管。二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你还真是……真是够了!”曾奕欢说着又灌了一瓶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脑袋开始浑浑噩噩,但她尽量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你就……就不能将就娶了那个女孩?顺……顺着你父母的意,这样……你也不至于……不至于这么惨了。”
李斯承苦笑一下:“我不想将就,将就其实是把另一半往火坑里推。她值得更好的人去爱她,至于我,一无所有也无所谓,起码我是在过我的人生,而不是别人安排好的人生。”
曾奕欢听到这里,突然就哭了。叉来大弟。
一无所有也无所谓,起码我是在过我的人生,而不是别人安排好的人生……
这句话,生生地刺激到她内心最敏感的部位了。
她猛地灌了最后一瓶酒:“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做到……而他……他不可以面对一无所有……”
她狠狠地,狠狠地将酒瓶一摔:“我恨他……恨他……”
接着她便倒在了茶几上,唔唔地哭了一会儿。
哭了一会儿,她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像翻江倒海似的,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本能地往卫生间冲,然后抱住马桶一阵猛吐。
李斯承跟着进来,在她背上一阵猛拍,她昏昏沉沉地按了抽水马桶的冲水按钮,接着站起来,但是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下去了。
曾奕欢喝断片了!
翌日,曾奕欢醒来,发现她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虽然头很痛,但昨晚的事情还是慢慢地想起来了。
昨晚跟李斯承去御品轩吃饭,然后遇到乔建邦,后来就跟李斯承喝酒,然后自己就醉得不醒人事了。
那么,她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这又是怎么回事?是谁替她换的?
怔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就大叫起来:“啊——”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李斯承听到曾奕欢的叫声,赶紧跑过来:“曾奕欢,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你个头!”曾奕欢一个枕头飞过去,而李斯承下意识地用锅铲挡过去了,他一脸无辜地问:“奕欢,你怎么了?科学家说过,人在清晨的时候应该保持神清气爽,不可轻易动怒,这样接下来的一天才能心平气和……”
“心平气和个鸟?我这样子能心平气和吗?”曾奕欢看着自己的睡衣,现在是夏天,他居然给她穿了一套冬天的睡衣。
“你凭什么帮我换衣服?”她气愤地问。
“是这样的,你昨晚喝醉了,后来还吐了,衣服也脏了,我就帮你换了啊。”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她仍然生气,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男人看过她的身体,包括乔建邦,甚至她那亲爱的市长大人。
“奕欢,你先别生气,我昨晚并不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去替你换衣服的。”
“你不是男人?那你是太监啊?”
“你忘记我家是医学世家吗?虽然我并不是有执业资格的医生,但是我刚刚确实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替你换的衣服,我替你换衣服不是男人替女人换,而是医生对病人换,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什么本质的区别?”她要疯了。
“区别就在于……”李斯承看着曾奕欢那张似乎马上要吃人的脸,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他仍然要说下去:“区别就是,男人替女人换衣服时,会有生理上的反应,但是医生替病人换衣服时,内心是平静的,医生眼中没有男女,只有肉体!”
曾奕欢气得无从反驳:“那你干嘛把我的胸衣带子都解下来了?”
“胸衣勒得太紧,勒一个晚上会造成血液不循环,还有胸部发育畸形,”李斯承说得头头是道。
曾奕欢又一个枕头飞了过去:“你给我出去!”
等李斯承出去了,曾奕欢自己进卫生间洗澡。
本来她以为昨晚穿过的衣服会被李斯承丢到这里不管了的,但现在卫生间却像平时一样空荡荡的,只有毛巾和洗浴用品,然后扫了扫阳台,发现她的衣服竟然……已经被李斯承洗了!
她脸都红了,只好拿一块毛巾把自己的脸捂住。
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最气的不是李斯承替她换了衣服,而是李承斯那句,“内心是平静的”。
她的身材就这么差,让他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反应?
夫子,你真的是够了!
……
车上。
曾奕欢仍然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别克,副驾驶室里坐着李斯承。两人一起去上班。
曾奕欢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李斯承,他现在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若是平时,曾奕欢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她却觉得这车子里的空间真是狭仄,简直是局促了。
她想,再接两个月的官司,就把这别克换了,买一辆牛逼轰轰的路虎,空间又大又舒适。
“夫子,夫子,”曾奕欢叫了两声李斯承。
李斯承睁开眼:“奕欢有什么事吗?”
“没事!”曾奕欢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于李斯承,本以为他住她的,吃她的,还是一个打杂的,可她在他面前,完全挥发不出老板及房东的威力,倒像是被他牵着?子走。曾奕欢不由地联想到西游记里那个持有吸星宝袋的妖怪,能把人慢慢地收到他那胀鼓鼓的包里。
她打了个哆嗦。
“奕欢,昨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李斯承说。
曾奕欢握着方向盘,她必须把方向盘握紧了,不然李斯承又要语出惊人了。
“什么故事?”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小和尚和一个老和尚,他们两人一起下山化缘,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刚好遇到百年一遇的大雨,小河上的桥被冲垮了,河边有一个妇女,她急着过河,却不敢贸然下水,于是老和尚便主动把妇女背过了河。”
“小和尚十分不解老和尚的行为,他平时在寺里接受的教育是要戒色,可他又不敢问,两人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小和尚才终于问老和尚,为什么要背那个妇人,老和尚便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我在河对岸就把妇人放下了,可是把妇人背了一路的人却是你!”
李斯承讲完还对曾奕欢挤了个笑脸。
曾奕欢不由地又打了一个哆嗦。
“你的意思是让我赶紧放下,也就是占了便宜又卖乖的意思,对吧?”曾奕欢说:“你这个故事其实没有讲完整。”
“哦?怎么没有讲完整?”
“你忘了加四个字‘阿弥陀佛’……”
李斯承不由地笑了。
那晚,回到家里,李斯承仍然照旧给曾奕欢做饭做菜,但曾奕欢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李斯承的时候,她都觉得仿佛有一团绵花堵在了胸口,那种感觉怪怪的。
而李斯承却还是老样子,这一点,又让曾奕欢觉得很不舒服,她觉得这个寄人篱下的李斯承,又占了她便宜的李斯承,怎么样也要表现得心虚一点吧,但他没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这个男人的内心真是太强大了。
日期:2015-05-28 0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