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10-17 14:16:11

265

“小尾巴，是不是刘妈怎么了？快告诉我！”

“我妈，她挺好的，比在医院那几天气色还好一些。多亏你们照顾。呃，是这，这样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吓死我了。干嘛说话吞吞吐吐的啊，怎么了？”

小尾巴迟疑了一下说：“我妈，她让你来家里一趟。”

“现在吗？”我诧异地问，刘妈从来不会没事找我，就算每次想我们，也是打个电话让我们有空再来。

“恩，现在，你有空吗？我们等你吃晚饭。”

“有空，我马上过来。”

我走到主干道上，拦了一辆计程车。心里还在想着真怀念刘妈做的饭菜啊，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刘妈今天身体欠佳，今天肯定不是她下厨，难道是小尾巴？

日期：2015-10-17 14:16:38

266

刚上车还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云姐，我是小尾巴，佑泽哥也在家里，刚才我妈发火了，你快来安慰她一下，医生不让她生气。

咋回事啊？刘妈竟然冲最得意的门生发火？这很不可思议，刘妈以前说过她对王佑泽寄予的希望比对她亲儿子的还要大。刘妈现在这种身体状况，王佑泽也不瞎肯定心里清楚啊，怎么还会敢惹她生气。

我一边催促司机师傅快一点，一边心烦意乱地翻微博，嘉妮写了一段征婚启事，时间就在前五分钟。

她写道：我的确分手了，但是我不是因为分手才想要征婚。我只是想认真地开始我下一段感情。以结婚为目的。我希望多年以后我也能笑着对阳阳说，今日嫁得良人，感谢当年不娶之恩。

日期：2015-10-17 14:16:58

267

配了一张清纯的素颜照片，一席米色的吊带长裙，靠在飘窗上，素净的小脸上似笑非笑，眼神落寞，仿佛一眼看穿人间。

几分钟的时间就有十几个人留言评论了。有疑问的，怀疑盗号了。有支持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应征的，留了电话。还有说风凉话起哄的。

本来想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嘉妮，司机停好车，说已经到了。刘妈的身体要紧，我收好电话付了钱赶紧上楼。门是虚掩着的，显然知道我要来，留着门呢。小尾巴坐沙发上剥葱。看见我进来朝阳台努了努嘴。刘妈在阳台上的躺椅上睡得正香，身体盖着鹅黄色的毛毯，雨滴顺着玻璃往下滑，一派祥和的景象，跟小尾巴描述的大发雷霆的样子严重不符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刘妈生气的样子，所以我也根本想象不出来，这么脾气温和的女人发起火来是什么模样。

屋子里安静极了，显得有点诡异。有淡淡的泰国香米蒸熟的味道。厨房隐隐约约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我推开厨房门，居然是王佑泽在下厨。

白色的衬衣袖子卷起，台面上小碗一字排开，葱姜蒜香菜小辣椒，还真有模有样。蒸南瓜，爆炒猪肝，清炖鸡，锅里鲫鱼豆腐汤已经变成了奶白色。

日期：2015-10-20 15:45:03

268

我撇撇嘴说：“吆，真像那么回事。你还没忘这手艺呢？”

王佑泽扮了个鬼脸，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这是天赋不敢忘，再说我在山里的时候，经常给孩子们做野味儿补充营养。”

我回头看了一眼阳台，刘妈还没醒，我关了抽油烟机，悄声问王佑泽：“咱妈为啥生气啊？医生都交代了，你怎么能让她生气呢。”

“诺，菜快凉了，我端出去，你去叫醒咱妈，吃饭时间别提这个，吃完再说。小尾巴说妈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

“哦。好。”

“还有，等下劝咱妈多喝点汤补补，如果不愿意喝，你就撒娇说是你好不容易下厨做的，你亲爹妈都没这福气。”

这小子心真细啊。难怪刘妈这么喜欢他。

刘妈大抵也闻到香味，被我们端盘子抬凳子的声音弄醒了。微微动了动身子，小尾巴赶紧过去扶着，把老花镜递给她。

日期：2015-10-20 15:45:20

269

我也赶紧走到刘妈跟前，她脸色蜡黄，比在医院更清瘦一些，可能是吃药的缘故，头发都白一大半了，发际线也后移的厉害。她把手搭在我手里，冰凉，没有一丝热度，手背上因为每天要输液还埋着留置针。

忍不住一阵心酸难过，一阵悲悯的情绪蔓延全身。

刘妈抬手想看看时间，才发现手表没戴在腕上。我赶紧报了时间：七点一刻。刘妈让把电视打开，她要看新闻，我们都知道，这个习惯她保持20多年了。

我们都陪着笑脸，劝她吃慢一点，多吃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王佑泽做的不好吃还是大家都有心事，没人夹菜。那些菜啊汤啊就在我们沉默间黯淡了色泽，消失了香味。

生平第一次在一种类似默哀的气氛下，小心翼翼地扒着饭，大气都不敢喘。伴随着新闻联播结束的音乐，刘妈放下了筷子，小尾巴扶着去洗手间漱口。我和王佑泽对视了一眼。

我用唇语问：“到底怎么了？”

日期：2015-10-20 15:46:05

270

王佑泽咧了一下嘴，捂着胸口做出中枪的表情。

从里屋房间里传来刘妈的声音：“阿云，阿泽你俩吃完饭进来。”

我放下汤碗，跟王佑泽一前一后进到刘妈房间。她是最爱干净的人，即使病重，房间也收拾的一尘不染，衣帽都整齐地挂在衣柜里，书都静静地躺在书架上，那些阳台上的盆栽长势喜人，有点零星地开着点红花，一股雨后泥土的清新。刘妈坐在写字台前像当年一样，摘了老花镜，颤抖地滴了点眼药水，良久才开口。

“时间过得真快啊，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这几天晚上我老是梦见孩子他爸。我知道他在那边等我呢，我还没怪他撇下我们这么多年，他反倒责怪我，儿子怎么还不成家啊？我也希望他早点成家呢，这小子老说缘分未到，再等等，再等等。我怕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随他去吧。哎，阿云，我八卦一句，他是不是还喜欢范璐啊？”

“应该是的吧，我也不太清楚，改天我问问范璐。”

“嗯，也好，如果她没那个意思，就不要强求了，感情是绝对强求不来的。我想起他爸走后，有好多老师给我介绍，有几个条件好的，我就是没有同意，怕这臭小子受委屈，这二十多年我宁愿委屈自己啊，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确实挺不容易，现在他长大了，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