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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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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好啊?”

“是啊,有段时间了,脑子里总是重复凶杀案现场的画面。”

“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场面时也会不适应,但是还好,因为我写的小说里到处是流血。”

“但小说毕竟是小说,真的见到了就另当别论了,话说回来范老师您的气色倒是不错,真是惭愧啊。”萧翰挠挠后脑勺。

“言归正传吧。”我对服务生招手,让他把menu拿来,“特意约你还是想了解案发时从头到尾的全过程,虽然警方已经让你说得口干舌燥,双唇都结茧了吧?”

我要了杯拿铁,萧翰点的青梅柠檬,要多加冰。在服务生送来之前,他闭着眼回忆了片刻,让画面在眼前重放,旋即睁开眼说道:“案发当天下午,我提前来到单位,在大楼门口遇到了刘香香老师,我是因为家里停电无法吹空调才提前到单位享受凉气的。没想到白雪早就在办公桌前坐定了。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写着什么东西,现在想来应该是请假条。白雪问我们主管下午会不会来上班。”

这时,服务生端来了我们点的东西,萧翰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冰凉的口感让他打了个哆嗦,他接着说:“我和刘香香都看到白雪面色土黄,那颜色比上坟时烧的黄表纸还黄,我们都真的以为他病了。就连主管汤丽给白雪签请假条的过程也顺顺利利,后来白雪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单位。可等我下班后正与同事在大楼门口道别,却看到了白雪躲在不远处的电线杆的阴影里,窥伺着开轻骑摩托的汤丽。汤丽一离开,白雪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在汤里后面。在工作单位的某个人都知道汤丽为人,白雪不知道在主管面前丢了多少面子,我自觉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也跟了过去。再后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说了这么多,萧翰口干舌燥,立刻吸了一大口柠檬水。

“你进了汤丽住的那栋楼后有没有看到身后的摄像头?”

“啊?有个摄像头么?还真没注意到,我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有就有吧。一楼只有电梯,没有住户,就算小偷来了也不可能把电梯偷走。”

“也就是说两扇电梯门正对的墙上摄像头应该能拍到走出电梯的所有人了?”

“应该没错,我在楼下等了好久,面对我的电梯倒是在向下运行,可旁边的电梯却在一路攀升,真是急死人了。就在我的电梯开门的时候,旁边的电梯却打开了,走出一对母女,真是让人生气。我一边心里咒骂这对母女一边走进我面前空无一人的电梯门。”

“你为什么要咒骂他们?”

“范老师不知道么?”萧翰咧嘴笑了笑,一定是想面前的中年大叔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就是因为这对儿母女要坐电梯下楼才让另一侧的电梯一路攀升的。而且,我面前的电梯为什么空无一人却还没有她们那边的电梯下降得快?这说明那对母女同时按了两边的电梯扭啊,人们不知道那边电梯先到,所以同时按了下降,等我这侧的电梯到了那对母女所在楼层之后,她们那边的先开了门。而我在一楼按了下降键后,她们已经走进了电梯,我猜想我进楼的时候,她们那侧的电梯应该停在某层楼的位置,所以才那么快到了她们面前。”

我挺佩服萧翰这个年轻人的,他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学理工科的男生逻辑思维都比较强,说出的理由令人信服。

“走出来的是怎样的一对母女?”

“母亲三十多岁吧,拉着小姑娘的手,小姑娘小学年龄,出电梯的时候在背《三字经》。”

“为什么印象这么深刻?”

“小姑娘在背‘苟不教,性乃迁’,这肯定是三字经啊。”

“后来你就来到了汤丽家门口,撞见了疑似白雪的人仓皇逃窜,从救生通道跑下了楼?”

“是啊,我还叫了他,可他没回答。我想一定是出事了,白雪逃得那么匆忙。”

“你看清是白雪了么?楼道里有灯么?”

“楼道的灯是声控的,我叫白雪的时候灯亮了,我看到的也只是他的背影,但我相信那就是白雪本人,你想啊,还能有谁在那么短的时间从汤丽家冲出来。”

“这可不见得,你不是还在一楼等了那么久的电梯么?”

“这——”

“好了,不说这个,你到了汤丽家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关门声么?”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白雪进了汤丽家,并犯下杀人案,逃跑之前必定把门关上。很少有凶手希望自己杀了人还把凶案现场展现给外人的,如果你刚撞到白雪逃离的那一幕,必定也听到了沉重的关门声。不要告诉我你在电梯里,所以听不到。因为电梯门距离汤丽家的家门只有五米斜对着电梯门,白雪进逃生通道起码要从你面前跑过。再设想如果他没进入过汤丽家,何必逃得如此慌张?他一定看到了什么。”

“您的意思是,那是间‘密室’?”

萧翰抛出的这个词语倒让我吃惊几分,从不看推理小说的人这样的词语估计在他们的词典里都不曾出现过。

“你知道‘密室’这个词?”

“为了破解这个案子,我看了好几本推理小说。惭愧的是,我也顶多看看小说,毕竟身边从没发生过什么真实凶杀案,去看那些电视上的案件却觉得还没有小说来的真实。可是一点帮助都没有。哎——”萧翰叹了口气,右手拄着下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先别泄气,我认为这起案子和密室相差无几,关键在于白雪进屋的方式。”

“白雪难道不是在汤丽进屋时紧跟着进门或者汤丽把他请进屋的?”

我摇摇头。

日期:2014-12-12 14:06:00

(4)

现在是我谈谈我的推理的时候了,但在我做出以下推理之前需要声明一点,那就是它仅仅作为一种合理性的推理而出现。这样的推理要解决四个问题:

第一,为什么一楼电梯口的摄像头没有拍摄到白雪进楼的身影,却拍到了他从紧急通道的背影?

第二,白雪是怎么进入汤丽家的?

第三,为什么汤丽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要袭击她?

第四,如果白雪是凶手,他出于什么原因要杀死汤丽?果真就是因为汤丽送他的生日礼物让他突然精神失常了么?

现在来解答第一个问题。首先,汤丽所住的小区物业管理并不好,家属院里的多出摄像头已经处于休眠状态,这样,嫌疑人便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那些摄像头来到汤丽楼下。

接下来,凶手并不急于乘坐电梯,他只需站在楼外的玻璃门前,观察一下楼内电梯(汤丽家的一楼是个玻璃大门,可以看到两部电梯门右侧的那一扇),确定其中一部电梯停在一楼之后,他迅速绕到紧急通道那里爬上二楼,在二楼电梯口处按向上的电梯按钮,来到汤丽家,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汤丽家家门,伺机躲在了屋里的某个角落里。

你一定会问我:汤丽的钥匙为什么会被备份?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问自己,因为得到一个人的私人物品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一旦抓住时机,就会迎刃而解。如果说汤丽的脸没有过敏反应,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但是造成过敏的病源出现在了粉饼上,这就充分说明有人动过汤丽的挎包,那么也就更有可能拿走汤丽的钥匙进行备份。关键问题在于如何得知一串钥匙上哪一把可以打开汤丽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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