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18 16:02:00
人生无常,会遇到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人和事物,有些东西,根本是常人无法理解和想象的。因而人们会以各种不同视觉去看待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情。当我们在渴望和好奇心的驱使下,探讨和追寻未知事物的时候,我们的好奇心往往会被一种奇特的,神秘感所取代,因而被大家津津乐道。
长这么大,虽然年龄不大,每年四处飘荡,也见了不少奇奇怪怪,形象各异的人,然而,这么多的人都成了过客——他们的面容,他们的声音,他们的举手投足,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淡忘了。就连最末次的初恋身影的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是那样的模糊不堪。即便往事历历在目,也只不过是蒙太奇艺术的生活片段,在脑海中时而浮现,时而退隐,时间久了,也就成了一种忘却的回忆了。
然而,有一个人,至今在我脑海里浮现,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行为,哪怕是一点点的行为表情,都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日期:2015-01-18 16:43:00
平凉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是西北地区有名的道教圣地,是中国人都知道的皇帝问道之处,当然也是我的第二故乡。也许是受到道教文化的熏陶,还是那里曾是古老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在我的感觉当中,那里人骨子里就有一种温良恭俭让的美好风气。
那是1999年,我刚毕业,当大家都为自己的未来幻想着无限美好的时候,骨子里那种忧虑感也同时笼罩在我们那些学子身上——前途。那时候,我们对这个社会很陌生,也很恐惧,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路该如何去走,我们怎么样才能融入到这个社会。各种复杂的情结充斥着我们的心,何去何从,茫然无知,是我们那些人当时最好的心理写照。
当时候,我父亲调到北京上班已经有些年头了,就想的给父亲打个电话,可否寻个出路。或许是父亲疼爱儿子的缘故,或许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父亲电话里就说:“你刚毕业,对这个社会还很陌生,就在家门口找份工作适应适应。”现在想起这些话,感觉父亲说的是有道理的,可当时,在无限纠结和矛盾下,孤独无奈是占据了我的身心的,不免心生对父亲有些埋怨。
日期:2015-01-18 20:44:00
那是十月一刚过没几天,我独自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发现靠西头十字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好像还没有开业,远远看去,内部装修的非常好,而且大玻璃门上还贴出了招聘启事:招配菜和洗碗工各一名。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走出社会第一次找工作,也是练胆子的一次。我二话没说,就去了。我傻头傻脑的连门都没敲,就推门进去了,吧台上坐着一个五十出头的男子,就是我后来的老板。老板好像对我的无礼并没有不悦,只是不耐烦的说道:“你是来找工作的,会干什么啊?”
“我刚毕业,什么都不会!反正有啥活能让我干就行,钱多少无所谓!”我说道。
老板听到我这么一说,反而来精神了——也许是因为我有点愣头愣脑,所以才感兴趣。然后老板接着说道:“你是刚毕业的吧?”
我向老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老板说道:“像你这学历到我这小地方打工,委屈你了,只要你愿意来,我会给你高些工资!”
就这样,我有了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也让我学会了做饭。
日期:2015-01-18 21:41:00
直到我上班后我才知道,这家店经营的品种特别多。早上起来牛羊肉泡馍,中午面食和炒菜,只有晚上,吃火锅的人才会很多。所以起初,工作很累,不但要学习配菜还要洗碗筷这些杂活,虽然这样,还是适应过来了。时间一长,和厨师一伙都熟悉了,大家也没有隔阂了,直到有一天,我们店里来了个洗碗工,我才被真正的解放了,闲时间就多了起来,也有时间外出了。
那是十月下旬,西北的气温已经忽冷忽热,天气虽然很好,但呆在店里依然会感到阴冷无比,我和厨师一伙,在休息期间,没事就喜欢把凳子端到饭店外面向阳的地方,坐下来聊天晒太阳。就在我们瞎侃的当中,有一个食垃圾为生的傻子,慢慢悠悠的来到我们店门口的泔水桶旁,撸了撸自己脏兮兮的袖子,然后伸手进去摸东西(店里的垃圾桶是客人没吃完的饭菜,大饼,米饭,料汤等等,附近养猪场的工人每天晚上八点回来拉一次),摸到什么大饼、面条一类的东西,就会往嘴里塞,而且吃的很香。刚开始我都没有注意,做泡沫的师傅推了我一把,说道:“小刘,你看毛娃长得咋样?”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捡拾食圾为生的傻子看的这么仔细:他大约有一米七五的样子,头发微卷,很长,虽然很脏,却也很蓬松。串脸胡须,高鼻梁,尤其那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让人格外瞩目。上身穿着一件破洞百出的棉大衣,腰上用柳树枝条拧成的绳子捆绑在一起,下身穿着一件蓝色比基尼裤子,很脏也有好多洞,尤其膝盖位置,洞很明显,把里面穿的灰色毛线裤都露出来了。脚上穿着一双黄胶鞋,鞋帮子都已经裂开了一个口子。
日期:2015-01-18 22:13:00
“他确实长得很帅——如果洗澡打扮一番,恐街上没有几个比他帅的。他是那里人啊?”我问做泡馍的师父道。
“他确实长得贼帅!可惜啊是个傻子。他在平凉城已经好多年了,谁都不知道他是那里人,大家都叫他毛娃。”做泡馍的师父说道。
我第一次和毛娃见面,就是在这样一种半开玩笑的不经意间遇到的。
毛娃何许人也,谁也不知道。他平时居无定所,居住在平凉城的角角落落,一年四季,皆是如此,孤苦伶仃,游戏人间。
日期:2015-01-18 23:46:00
平凉城好多人都见过毛娃,但不一定每天都能见到。自从那次见面以后,就在也不见他来我们店门口捡食垃圾,说来也很奇怪,大千世界,那么多的人,就会无缘无故的惦记起毛娃来。
我对毛娃真正的开始注意,是那天晚上十点左右,我们店刚打烊不久,我们店里几个伙计,说是要出去转转,都是年轻人,一起哄,几个人就从店里出来,向夜市大街走去。我们店向南走200米,有一个三岔路口,三叉路口中间,是一个三角花园,很大。里面有一个木质结构的亭子,平时晚上八九点钟,有许多老头老太太在里面跳舞消遣,非常的热闹。
我们刚走到三角花园旁边,借助路灯,我们看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爬在亭子台阶下,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我们偷偷的躲在一颗雪松的后面观看,这才发现是毛娃在那里。他跪在地上,双手有些颤抖,用洋火擦着,把一撮香点燃,然后作揖起身,来到花园四周,隔段距离就插上一根,隔段就插上一根,直到手里的香插完为止,这个举动,让我感到非常的诧异。同行的人都说毛娃是傻子,胡搞哩!可我觉得,这样的傻子太有些不可思议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傻子会这么做的。
毛娃插完香回来,从亭子的条形木椅地下,取出一沓烧纸出来,来到十字楼口上,把一半烧了,另一半边走边撒在了路中间,非常奇怪,看的我当时有些心里发毛起来。我们还跟了一段毛娃,这家伙好像非常警觉,撒完纸钱就一个人沿着小巷子消失了。当时路上也有好多的过路人碰到,都没有感到奇怪的感觉,唯独我们几个,好像才是奇葩,有些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