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4-14 19:30:39
食道的员工晚餐四点半开桌,由中午值班的厨师负责做,我和东小北回到去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我们打饭到大厅匆匆吃完以后到厨房后门抽烟,许多人都在,虽然才认识一天,但就厨房那屁大的地方,都是有关联的人,很容易混熟,我必须说的是,这批人没有上批色,但一样爱赌博,老说赌博的话题。
五点钟正式上班,砧板和荷线很忙碌,砧板在准备食材,荷线在拉碟子加酱料等等,厨线此时非常有空,因为还没有来客,而他们的工作,和客人上桌基本上同步,有些提前焖炸进冰箱的东西都早上和下午值班厨师做完了,所以我们两条线在忙的时候他们在吹牛。
等到六点钟厨师才慢慢开始忙起来,不过这时候的我更忙,荷线大佬的工作除了要做酱料试味之外还要协调安排下面打荷的手下工作,以及最主要的把砧线收拾好的菜单按单号整理好,以相同单号分成小片区域。
这工作很考记性和反应能力,我要时刻留意传菜板的桌号,传菜主管写了号我就要根据桌号上菜,我要记得菜放在了什么地方,同时还要记得这桌菜的类型,然后分先后次序拿去加工,如果有汤,是煮汤,必须走前面,如果是炖汤,上什会搞定,他们自己会看号,跟我无关。
汤以后是海鲜,接着是铁板烧酱爆闷焗炸,其次才是小炒、青菜,最后是羹类或者甜品,不能一次过拿去做,因为青菜肯定做最快,这就会造成先上桌的是青菜。别的饭店怎么操作我不清楚,食道这儿上菜速度以八个来说分成二十分钟,上快了除了次序出问题之外还会摆太满,桌子不够大。
另外还有一方面,就是要按菜的类型给不同厨师加工,四个厨师都是分类好的,二厨什么都能做,三厨多做酱爆闷焗,三厨多做炸炒,要分类,还要均匀,否则会造成厨师之间有间隔,这个厨台摆一大堆等着做,另一个闲的蛋痛。
日期:2015-04-14 19:31:00
总而言之这非常考究记忆力和统筹力,好几十个桌子,我要记住那一桌什么时候上过什么,不过我必须说,我很喜欢这个职位,因为这个职位可以说是厨房里的第三个大佬,第一个自然是主厨,厨房大佬,第二个是砧板大佬,第三个就是荷线大佬。
当然我喜欢不完全因为虚名,而是因为这个位置负责的方面更多,外面的经理主管进来催菜,调整安排都需要找我,砧线那边缺材问题一样找我,在这个职位混上一两年,厨房里的事情没有触摸不透的,等到上厨线的时候和直接由小打荷上厨线压根不是一个概念。
七点钟同时上菜的比较多,往往这个时刻厨房最乱,有强烈的大堵车的感觉,我空闲下来还要帮忙端菜出去和传菜员交接。大概做了一半桌子的头三个菜吧,白吃白喝那些领导的四个桌子也要上菜,这种宴席的上菜模式又不一样,因为领导喝酒都特别厉害,要更慢些,所以我不着急。
就这时候洪哥突然从外面走进来问我:“小贾,那些领导的四桌是不是上菜了?”
我点头道:“对,不过不急,先让上什那边把汤上了再说,然后我这边的海鲜和他们的热蒸类同时上。”
洪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摆我位置去,这些我做。”
虽然觉得奇怪,但他是大佬,我只能照做,按顺序一个个拿去,然后按顺序摆好,他这时候已经勒好围裙戴好帽子在点火调风机,余下的我就不管了,他会问傍边上什的人热蒸什么时候上,然后他什么时候按序做,都是当大佬的人,他懂的更多。
看着原本摆在厨台的菜在厨师的忙碌下一个个地减少,我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一是因为我刚做这个工作,其实不太熟练,怕弄错,现在看来没怎么出错,我自然感觉好了点。二是菜一个个减少意味着我的工作在减轻,这时候不太可能翻桌,通常翻桌都在八点后,有些人比较晚吃饭,翻的是六点钟开始吃那些人的桌子,七点钟这些桌子基本上就做一次生意,无法翻,时间决定了,毕竟这不是吃快餐,从坐下到点好菜上完菜吃完休息好再结账最快都要一个小时,如果喝酒,两三个小时都正常。
看实在没有单进来,我悄悄溜到后门点燃一根烟抽着,没抽几口突然嘭一声巨响从厨房里面传了出来,吓我一大跳……
我连忙把烟扔掉冲进厨房,竟然发现五厨那边炸了炉,他蹲在厨线走廊双手捂住眼睛不停痛哼,脸上还有血,打荷的拿毛巾捂住他的脸,傍边五六个人围着,我挤进去问最近五厨的东小北:“怎么回事?”
洪哥几乎同时和我一起问,不过问的是五厨,他还是捂住眼睛喊着,没有说话,东小北则道:“他胸前口袋的打火机掉炉里了,我都被飞了一下,看我手。”东小北的手背有血痕。
我连忙拿起傍边的布抽走锅,看见里面有金属碎片,属于打火机部件的,上厨不能带打火机,就算带都放裤口袋,敢放胸口袋?这家伙疯了吧?洪哥自然也知道,但没有开骂,而是快速把五厨拉起来,五厨这时候才道:“我眼睛痛。”
洪哥道:“送医院,小胖你有摩托车你负责,小贾你带路,他们刚到这边不熟识,快快快,这里我们搞定。”
我和砧板大佬扶着五厨从后门走出去,摩托车就在后门外面,是一辆外地牌照的小刀,砧板大佬先上去把车打起我才扶五厨上去,然后我坐最后面指点着砧板大佬往中医院方向开,路程挺远,有四公里,而且路上特别多红灯,走走停停,五厨则哭哭喊喊。
用十分钟到了医院,我跑进去挂号,砧板大佬扶着五厨走,我挂完号他们刚好进来,根据咨询台的指引我们走到眼科诊室,然后我和砧板大佬被轰出走廊,我们对视着,都很担忧,因为刚刚医生拿掉五厨捂脸毛巾的时候,我们都看见血淋淋的伤口,还嗅到烧焦味。
看四周没什么病人,更没有医生护士,砧板大佬抹了抹额头上面的冷汗,从口袋拿出香烟递给我一根,我没要,因为太缺德,所以最后他自己点燃一根,抽着叹了一口气道:“哎,不知道小五会不会瞎掉。”
我道:“应该不会,伤口不在眼睛,在眉头上面,另外一个在右脸颊。”
“这家伙真是的,明明不能带打火机上厨,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正式上厨线有多久?”
“没够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