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22 13:51:58

正文105

从1816到1820年间，有超过10万欧洲人就这样不需要出示任何旅行证件就移民美国，这个局面一直持续到1891年银行业崩溃危机，这是美国历史上的第一次金融危机。

作为伟大的政治家，杰弗逊总统有自己的政治愿景和政治学论述，他追求草根民主政治和自耕农平等社会，强烈反对资本主义。英美世界把杰弗逊意识形态称作杰弗逊民主，把这种意识形态的追随者称作杰弗逊尼亚（杰弗逊人）。前面解释过，杰弗逊人憎恶银行，因此1811年联邦第一银行宪章到期的时候，国会拒绝续签这份宪章，这实在是个愚蠢的行为，因为当国会废弃联邦银行之后，各州都很高兴地冲进来贴补联邦银行留下的真空。1811年，全美国只有88家宪章银行，两年之内就冒出208家银行，人们把这批银行叫做蘑菇银行，它们就像蘑菇一样从各地冒出来。理论上，各州议会允许这些蘑菇银行以自有资本三倍为上限印发钞票，当然这只是理论，当时也没有严格的银行监管体系。这是一个胆大妄为者的美好年代，能取得州宪章开设银行就相当于获得印钞票的许可证。杰弗逊和约翰-泰勒批判的“纸钱”魔鬼真的就出现了，在1812年战争中，这些蘑菇银行有创意地印发大批2美元和5美元的纸钞，可是市场并不是愚民，黄金开始流入信用良好的新英格兰各地银行。到1813年的时候，波士顿银行发行的纸钞已经公开溢价9%-10%，也就是说，新英格兰银行发行的一美元比南方银行的一美元值钱，这就是市场的力量。1814年不列颠焚烧华盛顿引发联邦政府金融危机，除新英格兰之外，各地银行都被迫暂停支付。国会对这个困境的救济方案就更糟糕，1816年4月10日，国会创立联邦第二银行SBUS，联邦政府持有20%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联邦还有权任命25人董事会中的5人，而且对这个银行也没确立什么监管流程和规矩，这是一朵联邦政府背书的大蘑菇。蘑菇头就更糟糕，麦德森总统任命前海军部长威廉-琼斯（1760-1831）出任总裁，琼斯根本不懂银行业，琼斯的专长是结交一批不三不四形迹可疑的朋友，琼斯的银行家形象倒真是约翰-泰勒妖魔化的银行家。琼斯主要的工作就是吹气球，琼斯气球可以看作1920年代华尔街气球的原始版，当然琼斯的气球是土地。1815年之后棉花价格飞速上涨带动地价上涨，琼斯气球就越吹越大，越吹越快。联邦政府卖西部土地是为了赚钱，这是当初哈密尔顿设计的联邦赚钱渠道。土地出售起点是160英亩，每亩2美元，农夫付20%首款就可以获得贷款，银行以土地作抵押将余款贷款给农夫。当然2美元只是联邦政府出售的起价，在南方棉花土地气球中，地价曾被炒到100美元一英亩。联邦第二银行吹气球的手法是放宽信贷，允许尚未还贷的土地作二次抵押发放贷款。琼斯的算术应该不成问题，他似乎只关关心账面上能给银行股东带来多少股息分红，贷款越多利息收入越多，这是常识。可是另外一个更基本的常识是，贷款出去要能收得回来才更重要，琼斯没这个常识，他甚至允许“赛马可转债”流通。赛马可转债是19世纪英国的金融创新，大家不要求兑现债券而是把债券扣除利息之后转让给下一个人，英国小说家赛克莱，狄根思这些人都很喜欢这种“方便快速”的金融工具，这种作法能让一个穷光蛋变成金字塔顶的大富豪，只要他发出的可转债没人兑现，金字塔就会越堆越高，当然我们知道这个金字塔最终会崩溃，上面的和基层的都是受害者。除了琼斯的信贷宽松政策之外，联邦第二银行对下属分支机构的监管不力更使得问题恶化，巴尔的摩分行两个负责人自己就从事土地投机买卖，詹姆斯-布坎南和詹姆斯-麦卡库洛奇分别从自己管理的银行里获得429,049和244,212美元贷款，而且都是无抵押贷款，首席出纳当然也不落后，他获得50，000美元无抵押贷款。联邦银行这些不负责任的作法带来灾难性后果，1815年的时候，公共土地抵押负债额是3百万美元，到1818年已经飞涨到16.8百万美元。在这个美国“感觉良好时代”，土地气球还伴生着城镇增长，城市房价也出现气球，城里人也借贷升级住宅。这个时候拉美人民忙着闹革命闹独立使得拉美金矿基本停滞，这又带来黄金对纸币的卖价飞涨。有常识的人早在警告这样下去会出事情，靠毛皮买卖发家的约翰-雅各-阿斯特此时已经在纽约曼哈顿购置大片土地，他写信给国会里的朋友说，联邦银行已经把纸币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各州银行也争着印纸钞，再这样发展下去会出现金融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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