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区少把箱子拉进房间,房门再次关上。
又过了半小时,那一肥一瘦从对面房间内走出来,肥的一个手里提着那个箱子,两人一言不发离开了。
不一会,电话又响起,我拿起问道:“区少吗?”
“嗯……小虎,快洗个澡,我们出去吃饭。”
“哦。”挂了电话,我心中暗骂,连吃饭也像下命令似的。
但我的闷气很快就消了,区少带我到北京饭店莱佛士吃晚餐,要了只足4斤的澳龙,用芝士牛油焗,香味扑鼻,口感一流。
“小虎,多大了?”
“虚岁二十二了。”我吮着龙虾脚回答。
“呵,看你很成熟呀,不错不错,大有前途呢。”
“唉,没什么本事,字也不会几个,哪有什么前途?”
“年轻人,还真谦虚,你们几兄弟带着村民冲击镇公『安』局的事,我爸都和我说了,牛气呀,才二十出头就敢这么干。我比你大了差不多十年,即使让我带队兵,没枪的话我也不敢干呢。”区少喝了口酒。
“哪里呀,区少,你太夸奖了,我们还不都是被逼的,若再次发生,我还真不敢呢。”
“什么?还想再来,呵呵……”区少笑了起来,这几天,他老绷着脸,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小虎,事总算办好了,今晚我带你去轻松轻松。”
“什么?办好了?”我有点傻乎乎的,好像没出多少力,给的配枪一弹未发,最辛苦的莫过于被铐了一天一夜,任务就完成了?
“嗯,全办好了,想不到这么顺利,你呀,或许是我的福将。”
“福将?呵呵,还真不少人这么说呢。”我笑了笑。
“哦?可以说来听听吗?”
于是,我把越南战场上的事加油添醋地告诉区少,听得他如痴如醉。
“原来你也当过兵,还上过战场,怪不得既勇猛又有身手,不错不错……小虎,铐了你整晚,不介意吧?”
“怎会怎会,小意思,区少,介意我问个问题吗?”我趁机想印证一下我的感觉有没有错,箱子里是不是钞票,如果是,区区不到十万块,为啥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呢?
“你想知道箱子里的是什么吧?”这区少还真会看透人的心思。
“区少,你利害,这也被你看穿了。”
“说说,你认为是什么?”
“钱,一叠叠扎好的钱?”
区少不说话,笑着点了点头,投来赞赏的目光。
“但我还是有疑问,不要怪我多事,以这个箱子的大小,塞满了也就十万八万的,怎么会让区少你这么小心谨慎呢?”我终于问到了我想知道的问题,心里舒了口气。
区少依然微笑,喝了口酒,把头靠到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小虎,如果是美金,全是一百元的美金,你说那箱子可以装多少?”
我呆在座位上说不出话。当时我还没见过美金,但一百元的美金再大,也不会大得太离谱,以当时黑市一美元对十三四元人民币来说,那箱子岂不是可以装入上千万人民币?
当时的一千万是什么数字?我也说不清,只知道那是个天文数字,与平民无关的数字,后面有数不尽的零的数字。
区少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小虎,有带身份证么?”
“有,在身上呢。”
“好,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区少靠着椅背合上眼小憩起来,嘴角露着笑意。
日期:2014-11-10 03:43:29
十七、一次难忘的任务(下篇)(1)
区少埋的单,我伸长脖子看了看,吓得把头缩回来——奶奶的,两个人的费用,比上次几个大排档十几张桌差不多一百号人的账单还贵一倍,就一个芝士牛油焗龙虾,加几撮伊面,还有一瓶画着狗肠的红酒,已经差不多两千,看得我这个江湖大哥伸着舌头。区少接过账单,眉也没皱一下就给结了,那气量,使我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江湖大哥。
从饭店出来,我和区少坐进一台出租车,区少在司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司机点点头:“没问题,上了山你指路啰。”说完开动汽车飞驰而去。
酒有点上头,我靠在后排小憩着,好半天,车还在飞驰,感觉像是上坡,前排的区少开始为司机指路了。我努力睁开眼向窗外望去,路旁尽是树林,我们的车走在一条狭窄的林荫小道上,左转右转的,终于到了一个大门前,两道石柱连着两边的围墙,中间一道电动拉门,只能形式上阻挡车子进入,门前没有牌号,没有单位名称,显得有点神秘。两道石柱前分别有个岗哨台,两个军人手持刺枪笔直地站着,看到我们的车子,示意司机停下。
区少下车和其中一个军人交涉,没一会就回到车上,把一个小铁牌交给司机:“这个你拿着,一会出门还给哨兵。”说完,前面那自动铁门徐徐拉开,区少指着路让司机开进去。
穿过一片竹林,前面一条小溪,沿着溪边又走了好一段路,直到路旁出现一个禁止通行的标志。区少要司机停车,给了车费,交代司机原路返回,然后领着我绕过标志牌,通过一段石桥,眼前豁然开朗开来,月色下一片绿茵草地,草地上一幢小木屋,外表有点破败。
木屋四周环境寂静,只有溪边湍湍的水流声和四周蟋蟀的鸣叫声。我深呼吸一口气,夹杂茶花香味,格外清新,令人心旷神怡,沁人心脾。这种感觉,像是置身于世外桃源一样。
木屋内几把藤椅沙发,中间一块用大树木雕琢的茶几,茶几上有亭台楼阁,有假山和小树林,还有一个小池塘,一个类似瓷泥做的长者,正在池边垂钓,那安详的表情,刻画得栩栩如生。池中有些小金鱼,在小桥流水间游来游去,更平添几分生气。
木屋墙壁上的饰物也很讲究,除了挂着的几盏古老的煤油灯外,还有面谱,木雕花,以及一个鹿头标本,那雄壮的鹿角,显得很有霸气。但最吸引我的是一幅书法字,挂在墙壁正中,装裱在一张略带古典的黄布上,龙飞凤舞写着一首诗,我看了半天才看懂,原来是元稹的《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字写得轻逸流畅,行云如水,自问,哪天我才可以写得出这手字呢?
我和区少刚坐下,一个小姐一身旗袍,从木屋的房间走出来,托着茶盘,上面两只紫沙杯茶里散发着幽幽的茶香,弥漫室内,在我脑海中勾划着“清香”二字。那小姐微微欠身:“两位先生,请慢用。”边说边向后退去,声音甜美,并散发着微微的体香。
我细细品了口茶,确是好茶,从未尝过那么香的茶,真是极品。
才一会,又一个小姐进来,浅浅鞠了个躬,同样是温柔而清甜的声音:“两位先生,请问谁来办一下手续?”
区少应了一声,问我要了身份证,然后跟那小姐进了屋内那房间。
我独自一人坐在木屋内,心里嘀咕着,这啥地方呀?怎么那么神秘?看着那张没有落款的诗,品着香而不俗的茶,我是越来越糊涂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唉,真搞得一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