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同志,老板捞了几天的鱼,满累的,在船舱里睡了。”张叔的声音。
“睡了?天这么黑,只打雾灯,鬼鬼祟祟的……小王,你在这看着,俊仔,你和我到舱里看一下……你,带路!”
接着,张叔带着几个人走下舱来。
我心里盘算着,一会应如何应付:查不出来算走运,倘若真查出来呢?那可是要坐牢的买卖呀?瞬间,我已有了计划,倘真检出来了,就送钱塞他们嘴,我身上带了两千块,也不是小数目,假若他们软的不吃,那就直接把这两个水警扣了,行一步算一步……
两个水警走到舱里,操着两把强力电筒老往别人的面上照着,照得我两眼生痛,慌忙用手挡着灯光。
“挡什么挡?放下手!”那个水警长官很牛,嗓门老大,“你是老板?”
“嗯……”
“去去去,把冷库打开!”
看来,这家伙是来者不善。
我示意老七拿钥匙把冷库打开。可能老七也在盘算着准备如何应对,动作慢慢吞吞,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钥匙。
“奶奶的,磨磨蹭蹭干嘛呢?冷库也要上锁?我看你就不会是好人?”那长官边说边拉着老七的衣领,用力一拽,把老七拉了个大转身。
那长官把电筒照射在老七的面上,大声叫着:“看看你这小子玩什么花样?……”
只见老七已涨红了脸,怒气横秋的快要发作了。
“咦?这不是保国吗?嘿,怎么会是你这小子?当起渔夫来啦?”突然,那长官兴奋地大叫起来。
显然,他把老六和老七给搞混了。老实说,这田家两兄弟长得本来就很像,加上船舱内比较黑,换着是我,不认真看清楚,也很容易把这两兄弟搞混。
老七瞪着这长官,“呀呀”地支支吾吾起来。
“你小子,我是刘东云刘大哥呀,才几年就忘了呀?”原来这个长官就是刘东云。
当年在部队里,刘东云虽然和我不在同一个排,但他的大名我还是很有印象,训练时也经常一起玩,这小子在队里名字响当当,他的射击和搏击都相当出色,后来选进侦察连的就有他份,怪不得声音有点熟悉,舱内灯光暗,他的电筒乱照着,刚才一时没把他认出来。
“刘东云?刘大哥呀,怎么会是你?我是叶德虎,小虎子,还认得我么?”我连忙上前叫道。
刘东云向我望来,半晌,终于把我认出来了:“妈的,真是你,小虎子?认得,怎么不认得,就是那专使龙爪手毒招的小虎子吧?”说罢,我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你也当渔夫了?”
“唉说来话长呀,你不也当起水警队长了?”
“呵呵,还不是混口饭吃?保国,小虎,今晚难得碰面,要不大家坐下来慢慢聊,如何?”刘东云兴高采烈。
“行呀,你方便就行,这里有酒有菜。”
“好!好。”刘东云转头对身边的跟班说,“俊仔,你上去和小王先回船,让林副跟着,我在这里会会朋友,一会回来,明白么?”
“是!”俊仔应声而去。
没半晌,我们的船重新启动,后面的水警巡逻艇静静地跟在后面。
几个手下捧来花生和啤酒,老七和我陪着刘东云盘膝而坐,大家都很高兴。
“刘大哥,这位兄弟不是保国,保国是他亲哥哥,怎么,长得像吧?”
刘东云对着老七左看右看,惊叹道:“像,真他妈的像,连我的法眼也骗过了,利害,利害,呵呵,来,碰个杯……”
刘东云是个豪爽之人,闲聊没多久,就转入正题。
“小虎,你这趟船,带着货吧?”刘东云低声问道。
“货?什么货?”我心一惊,不知所措。
日期:2014-11-18 03:27:39
二十二、老六归来(上篇)(1)
“都朋友了,又是老战友,还要瞒呀?”
没办法,人家都看穿了,我只有硬着头皮把私运二手发动机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接着问:“刘大哥,怎么你的法眼这么利害?”
“呵呵,小经验而已。你想想,最近的天气不错,南海没风没浪,正是捕渔的季节,有哪艘渔船不是满载而归的,没捕够鱼,谁家渔船肯返航?但你们的渔船吃水太浅,明显不合常理,这是其一。”刘东云掰着手指数着,我瞪大眼,坐在一边认真听。
“这晚没月亮,天又黑,没多少渔船会选择这样的天色夜航,容易触礁或撞船,而且你们连大灯也没开,不合常理,这是其二。”刘东云又掰了一只手指。
“夜间开船,切忌急驶,但你们却全速而行,按理说现在不是三伏天气,鱼不易死,不易变质,根本不必急这一时三刻,这是其三。还有,我们喇叭大开,让你停船,你作为船主竟然不出来迎接,却鬼鬼祟祟躲在船舱里,分明身有屎,这是其四。就这四点,我可以断定你的船上有问题。”
“利害利害,果然英明。”我不住地点头称赞,从裤袋中摸出一团钞票,塞到刘东云手中,“刘大哥,我可是个初哥,你的一席话,我胜读十年书,以后还真要向你多多指教。”
刘东云一把将钱推回来,历声说道:“小虎,你这不是见外了吗?”
“刘大哥,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请你们兄弟喝杯水酒,怎么就见外了?”我很有诚意地再次把钱推过去。
推了几把,刘大哥终于不再相让:“好,够兄弟。小虎,以后你们走这条线,就打我的旗号好了,你这船是‘风顺’号吧?”
“是,是。”
刘东云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再从怀袋里摸出一张过塑卡片一同递来,“有人上来查船,你把我的名片和卡片给他看,说是我刘东云的人,这珠江口绝没有人敢查你的船。但你也要改白天走船,别再他妈的鬼鬼祟祟啰。”
我连声称谢,高兴地接过卡片,上面印有 “水警缉私大队征用船只”的字样和印章,名片上有刘东云的大名及“XX水警缉私队队长”的头衔,还有刘东云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征用船只:风顺号。刘东云于83年1月X日”。
“刘大哥,想不到短短几年你就混了个大队长,利害,利害。”
“利害个啥,加班加班就是不加钱,米价涨、油价涨,就是不涨工资。我这是外表威风,里面穷得裤穿窿。”刘东云自嘲着。
听他口气,我心想有这下有戏了,于是把口袋里的钱全都掏出来,塞到刘东云手中:“刘大哥,钱嘛,好说,这里是小意思,以后嘛,只要有我小虎子,就一定有大哥你一份。”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不是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吗?大哥帮我一把,我理应好好报答。”
“好,够兄弟,下次找保国一起,咱兄弟们聚聚再聊。”刘东云把钱收起来,拍着我的胳膊。
“刘大哥,实话实说,我还有两条渔轮呢……”我细细声和刘东云耳语。
刘东云看了我半晌,指着我阴笑起来:“好小子,好小子……”而后我俩会意地“呵呵”大笑……
这趟水运第一镖算得上是有惊无险,不但安全送货,还结识到刘东云这个当水警队长的老战友,有他的关照,我当然放胆去干,三只船往往返返不停地跑着,一个月来工人们工资上涨两倍多,我也分得三万多块,从中抽起一万,送到刘东云手中,有钱齐齐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