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小虎,不要等了,快进候机室吧……时间不早了。”四姐的脸红了红,马上岔开话题。
拉着随身的小皮箱,我向四姐、大海和湘南道别:“再会了,代我向兄弟们问好,我会回来的,再见。”
四姐几个不住地挥手,直到我转入候机楼,消失在他们视线之中……
本来还担心护照的问题,有点紧张,但刚才和四姐的热吻使我久久仍在回味,早把担心抛到九霄云外,结果反而相当顺利,很快就坐到飞机的座位上,我看到,老怪和中怪分别坐在另一边,大家都装着形同陌路,连眼神也没接触。
飞机终于起飞了,强烈的推背感觉尤如腾云驾雾,我拿出四姐送的礼物,那台Sony随身听,里面原来放着一盒卡带,我戴上耳机,按下按钮,闭上眼睛,沉醉于乐声之中。
耳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读白:
呢个系我生命中最重要既时刻,因为我地要讲再见喇,
快乐既时候总系过得好快,我地曾经每日都见面,
但转眼间我地要分开,
我咩都唔想讲,只系想你再锡多我一次,
生命系短暂既,将来我地都唔知会几时见面,
系呢一剎那,我只系想同你再拥抱多一阵,
然后 kiss me and say goodbye。
听着这读白,我心已浪潮翻涌,难以平复,接着是令人心酸的歌声,梅艳芳《珍惜再会时》:
再度跟你话离别,无尽细语泪还热,
快乐感觉没法淡忘,离话要说不忍说。
无穷爱意因为起,我愿将心交给你,
不愿对着暗泪垂,亲一亲我转身去。
无尽岁月风里吹 (我会想起你),
那知一天可再聚 (我会想起你),
愿这今夜永停留,留在我俩心深处。
重谈笑语心更悲,痛在痛在心坎里,
我当珍惜再会时,再亲一亲转身去。
……
听着这歌,热泪再次从我的眼角滚滚滴下……
(第一部完)
日期:2014-12-06 03:30:20
第二部 《海外风云》
一、节外生枝(一)
飞机徐徐降落在曼谷机场,走出机仓时,已经深夜,机场内灯火通明,整幢建筑是那么宏伟,白云机场相比之下简直不可一晒。
进关也相当顺利,令我不由得佩服中怪有手段,这假护照做的确是比真的还要真。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关口时,已看到老怪和中怪聚在一起,正和一个青年细聊着,他们看到我出来,挥着手招呼我过去。
“这就是小虎,”中怪互相介绍,“这是司徒力先生,我们泰国的全陪。”
“只陪吃陪玩,睡觉我可不睡呀,哈哈。”司徒热情地伸手和我握着,接着说道:“你们累了吧?马老板说过,如果你们有精神,就带你们到酒吧开开眼界,发泄发泄。”
“呵呵,你代我谢谢马老板,我们还是先住下,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怎么才一点半呀,感觉飞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没算过关的时间呢。”老怪看了看大堂的大钟叨唠着。
“云哥,这里比中国要晚一个小时呢,现在中国应刻是两点半了。”
老怪拍了拍头:“噢,原来是这样。”
“几位大哥,酒店已经订好了,我送你们过去吧。”司徒边说着边领着我们走向停车场。
穿过灯红酒绿的曼谷街头,发觉这里真是个不夜城,深夜了,依然车水马龙,霓虹灯下,还可以看到不少搽脂荡粉的妖艳女人,招呼着路上的车辆,偶尔有轿车停下,女人们就扭着腰上前搭讪。中怪看得两眼闪光,这个指指,那个点点,嘻嘻哈哈赞个不停。
司徒笑说:“华哥,都是泰国特产,男的女的应有尽有,有兴趣的我帮你们接几个回去,领略一下泰国风情……”
“好哇……”
“你急什么,今天还是先休息吧。”没等中怪说完,老怪就打断他的话。
司徒带我们走进一家宾馆,大堂很高档,虽然远比不上白天鹅,但房间内的布置相当舒适,有个宽闯的大厅,里面是个大套房,三张单人床,厚厚的弹簧垫,看着就让人感觉到舒坦,电话、电视一应俱全,我们几个都相当满意。
“云哥、华哥、虎哥,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司徒帮我们把行李拖进屋子。
“不用这哥那哥的,叫我老怪,这个中怪,这个小虎就行,你也早点休息吧。”
“呵呵,都是一句,没问题,晚安啦。”司徒退出房间。
剩下我们三人闲聊一会,老怪摸出一个信封:“小虎,这里是帮你兑换的三千美元,你点点。”
“还用点吗?怎么可以换到这么多?我的护照和机票钱还没给你呢。”我接过信封问道。
“别婆婆妈妈的,把钱收好,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说罢,大家都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老怪把床垫一把抱起,拖到大厅打地铺。这么好的弹簧床不睡,却要去“扎营”?又不是在部队。我正要问原因,中怪却笑了:“老怪,算你有良心,要不今晚我和小虎可惨了。”
“咋回事?”我不解地看着中怪。
“小虎,你快睡吧,要不,一会睡不着可不要怪我。”说完,中怪把头往枕头里一埋,自个儿先睡了。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呼呼地躺在床上,四姐的身影,机场的吻别,一幕幕地出现在我眼前,恍如隔世,带着我蒙蒙眬眬进入梦乡。梦中,我突然回到越南战场,接受着军火的洗礼,敌人的攻击越来越密集,隆隆的炮火在我头上轰炸,让我无法抬头。炮火一发接着一发,满有节奏地在我耳边暴响,炸得我两耳轰鸣,再也无法忍受,终于,睁开眼睛,回到现实。
还好,我依然躺在床上,依然盖着柔软的被单,微亮的地灯映照着依然是那雪白的天花,但耳边,却依然感觉到炮火的轰鸣。我坐起来,定了定神,才发觉那有节奏的响雷声来自客厅,那是人类的鼻鼾声?那真是人类的鼾声,原来鼻鼾还可以这样打,打得那么响亮,那么惊人。
这一刻,我想起中怪说过的话“你只要和老怪呆一晚,你就知道什么叫老怪”,果不其然,真不愧为老怪。
那一夜,我用尽方法堵住耳朵,才勉强睡了半觉。
第二天我睡到差不多中午才起来,头痛痛的,耳朵发麻,老怪中怪看到我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只是笑笑,啥都没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也怪不得人,或许是我神经过敏,只好也装着若无其事一样。
“呤呤呤。”电话响了,司徒打来的,说已在楼下大堂,等我们下来一起去见见马老板。
“马老板是谁?”我边梳洗边问中怪。
“好像叫马伟彬,他是我们泰国的接头人,过来泰国好几年了,听说在这边有点势力,主要的生意呀,是搞偷渡,当年有个战友在越南救过他一命,感情铁着呢,所以去北美的战友都走他这条线,又便宜又稳当,一会见面,记得带上钱,到北美的护照呀、签证呀、机票呀还有在这里的食宿,总不能要人家垫着。”
“行,我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