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5-30 00:51:36

第二章 幸运楼（2）

幸运楼的女服务员青一色穿着高腰旗袍，有点窄身的旗袍把女性的特点显露无遗，而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服饰相当出位，即使我这个在香江混了一年有余的“海归”，也不禁被这些应该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服务员所吸引，无论身材或相貌，幸运楼那些服务员的素质都是无可挑剔，真想不到我们的伟大祖国，还有这等上好的地方，我对老怪选择这酒楼为老朋友接风洗尘相当满意。

美丽的旗袍引领我和朱队长来到三楼一间雅房，砌好茶，旗袍静静退出去，留下的是满房间的清香。

“小虎，刘局在汕头赶回来的路上，马上就到。”坐定后，朱队长啖了口茶，和我闲聊。

原来，昨晚朱队长接到翟所长的电话，报告说有个自称刘局战友的人正在拘留所，想与刘局印证一下是否真有其人。朱队长马上连线在汕头开会的刘局，得到最高的指示——让翟所长立即放人并安排好住宿，案子得立即重新查办，如果二十四小时内不能结案，他将亲自督办本案。结果第二天一早，翟所长就查清案情，并亲自把装有七十五万港币的皮箱送到刘局长的办公室。

“翟所长的办案速度真高。”我揶揄道。

朱队长笑了笑，没接话，却转了个话题，挑起我在越南战场上的往事，我少不了又是一阵胡吹。

好半晌，旗袍小姐上来为我们砌茶，再次为房间留下阵阵余香，我不禁旁敲侧击地问道：“朱队，这幸运楼挺不错呀，看似比香江的大酒店还要高档。”

“呵呵，小虎，你有所不知，这幸运楼有个别名——机关食堂，它不对外开放，只供政府机关人员招待来宾。怎么样？你见惯世面了，没失礼吧？”

“还失礼呢？光是四周的环境，还有室内的装璜，就不知道要比香江星级酒店高多少个级别，更别说那些漂亮的砌茶小姐了……”

朱队含笑盯着我，我也盯着他，突然间我俩同时“哈哈”大笑，像是多年相识的老朋友，彼此看透了对方的心思。

“有什么喜事，可不要漏着我了。”门外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老怪来了，一年多没见面，却晃如隔世。套着皮衣的老怪，风尘仆仆，但也精神抖擞，我俩拥在一起互相拍着背，异口同声道，“想死我了。”

朱队点了菜，要来两支茅台：“刘局，今晚你哥俩好好聚聚，不醉不许走出这门口。”

“你这小子。”老怪接过酒，和我干了几杯，问及这一年来我在香江的概况，但因为朱队在旁，我说话带着几分顾虑，闪烁其辞。而朱队何等精明，立即借口到楼下买烟，让我和老怪可以畅所欲言。老怪对我的小心表示赞赏，但他表示，让我不必太过在意，刘队是他的心腹，得力助手，他办事细心，有智谋，只是胆量还不够大，仍需磨练。说到这，老怪长嗟短叹：“如果兄弟们都来帮我一把，哪该多好？”

我没接老怪的话题，继续把香江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当然，除了发生在我身上的桃色事件以及那一次令人屈辱的经历。

“真有你的，原来你们和叶志辉混到一块了，也难怪他能在香江连干几单大买卖。”

“叶志辉你也认识。”我有点惊讶。

“整个广东的牛鬼蛇神我都认识，干我们这行的，连香江大盗也不识认，还用干下去么？那边如果不是收到我们吹的风，还能捉到这大盗？不过呐，早知是你的朋友，我就手下留情啰。无论怎么说，小虎，你们干得确实漂亮，我真羡慕你们，想干啥就干啥，活得潇洒，来来来，干一杯。”

一杯下肚，我说道：“老怪，说到羡慕，我倒要羡慕你，你的一个电话，就让我免受牢狱之灾，原本不可一世的那个翟所长，立即变成哈叭狗，呵呵。”

“唉，你看我好我看你好，一家不知一家事，在这官场，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的苦处……”

正说到这里，楼上突然发出“呯呯嘭嘭”的声音，隐约中像有人在吵架，老怪暗骂了一句“谁敢在这里撒野？”，朱队这时却进来了：“刘局，聊到哪呢？肚子打鼓了吧，要不上菜啰。”

“好好好，咱们边吃边聊，你也别借机会避酒了，呵呵，小朱呀，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吃烟太多，伤身，听我的，以后少抽点。”

“是，是。”朱队摁熄了手中的香烟，招呼守候在门外的旗袍小姐上菜。

看来朱队点菜很有一手，端来的几个菜都是老怪最爱吃的风味小菜，什么麻婆豆腐，剁椒鱼头，清炒鳝糊等等，虽然都是一些家乡小菜，但胜在味道正宗，尽显大厨的功力深厚。

我和老怪你夹我一块我夹你一块吃得正香，头顶上的天花板又传来“隆隆”几声巨响，显然是饭桌也被掀翻了，一个女人的哭叫声清晰可闻：“别，别，你就放过我吧！……我求求你……呀……哎呀……别……”

“啪啪啪”几下掌掴声后，那女人的惨叫声更甚，“别……你别过来，要不……要不我就跳下去！”

“跳呀！有本事你就跳！”那是一个充满醉意的男人叫嚣声。

那男人刚说完，我眼角就看到一个黑影由上而下从窗户掠过，紧接着，楼下“啪”的一声闷响，接着尖叫声从楼下传来。

我、老怪、朱队三人立即跑到窗前往楼下看去，只见停车场的空地上躺着一个女人，身上穿着的正是幸运楼统一的旗袍，旗袍的四周，染满一滩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