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说你们的事情，你们打算放假多久？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吗？”我觉得这招特别低能，你们上班不上班关我鸟事？大家损失而已，又不是直接损失我。

“不是吧，你觉得这是在玩你？”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张定军摇头，“梁正华请吃饭而已，所有人都去了，不用上班白吃一顿还有红包拿，多好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坦白说，我不相信，我觉得张定军在骗我，但他为什么骗我？

“你看着吧，明天就恢复正常，梁正华小气，不会甘于承受比你大的损失。”

该谈的都谈完了，我离开了桑拿中心。

回到家里已经一点多钟，陈芊芊还没睡，坐在客厅，似乎在等我。

“芊芊，你还不睡？”

“我睡不着。”

“怎么了？”

“你要我去睡我现在马上去。”

“不是，芊芊，你是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我估计是，陈芊芊其实很聪明敏感，只是她性子注定了不会多问，不会强求，或许也不能说性子，她会想吧，不会给你添烦恼。

陈芊芊不说话。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陈芊芊依然不说话，拿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

“芊芊，你别这样，会吓到我。”我叹了口气，“好了，我坦白，我近来确实很多麻烦事，那天你也知道了，我当上了老总，其实这并非我所愿，我甚至没有选择。”

“知道了。”陈芊芊展颜一笑，“我去睡觉了，困了！”

我被耍了，陈芊芊很聪明啊，而且很了解我，知道用这种方式引诱我说话，她听完就算，并没有追问，这证明她需要知道的并不多，她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她。

第二天，该回来上班的都回来了，飞雅恢复正常运作，但是谁都知道，飞雅即将要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食堂里，茶余饭后许多话题都牵涉到高层之间的斗争，而四大部门，现在或许不能叫四大部门，白洋的财务部依然不买我的帐，当然也不敢公然公开反抗我。

连续几天，飞雅办公室的战火味越来越浓。

终于，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白洋真反了，反在发工资那天。工资连一分都没发下去，每个人的工资单显示的还各人自己熟识的数字。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白洋发了一条公告，暂时不发工资，命令是我下的。我靠啊，财务部是我管辖范围，白洋这么一说大多数人都相信，我的地位受到挑战，最初是梁正华那些部门，然后四大部门也开始动摇，我说的话基本上没人相信，我总不能自己去发工资吧？我想解雇白洋，可是整个财务部一起辞职。就算我能重新找人回来接手，单单交接就要一星期，工资仍然没可能短时间内发下去，这对于打工一族多重要？我自己也是打工的，逾期没收到工资谁都没心情干活。

我尝试撇开白洋找财务部的人谈，可是这些人不知道收了什么好处，一个个不鸟我，连会议都不参加，拉了几个上来我办公室谈也是有我说没他说，最后不欢而散。事情太多了，烦恼太多了，我单兵作战处处受阻，冰冰更是忙到不可开交，我只能和纪若兰商量，把黄小淑调回来当秘书。

黄小淑回来第一天，飞雅大罢工，除了创意部所有员工一共好几百人聚集在各楼层通道上，聊天的聊天，抽烟的抽烟，这些人都不是领导，全是兵，他们领导很认真啊，在办公室里坐着。看见我，这些人一个个都露出无奈表情！

“黄小淑，你给我约一下梁正华，让他到我办公室里来。”

黄小淑立刻去办！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梁正华办公室，他不愿意来我办公室，我只有去他办公室，虽然我很不乐意，但我没有其它选择。

“宁总，你倒是很闲啊。”梁正华正在喝茶，很休闲的样子。

“没你闲。”我坐在他对面，给自己点了根烟，开门见山道，“你想怎么样？”

“宁总，我可是什么都没干。”

“是吗？”

“是，当然是。”

“梁正华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既然要玩我陪你玩，我输得起，反正不是我的。”这番话我说的很平静，从字面上看似乎满腔怒火，可是我不怒火，真的，我甚至还能笑，“我本来就一无所有，烂命一条，而且我比你们任何一个都要年轻。”

“宁总，这不是年轻就玩得起的，要有资本，不然你会死的很可怜。”梁正华大笑，“坦白说，你还不是我对手，你连樊辣椒一半智商都没有，你注定是个失败者，你会滚出飞雅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就明天，我和你打赌，你敢吗？”

我笑，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放在桌子上面。

“不用赌，我现在就给你，你很想赢吗？我告诉你，你只能赢十块。”我站起来，“我的股份比你多，我整不过你，总有人能整过你吧？我可以把股份卖掉。”

“你尽管去，看看谁要？”

“你真逗，这个世界上喜欢捡便宜的人多了，会没人要？我大不了降价一半卖，我卖给叶家成。”我收住笑容，“你很多产业啊，不错，我告诉你，我用卖股份的这些钱，我这辈子都跟你抬杠，反正钱不是我的，我耗得起，你看见过我在蓝猫的时候如何对付小王？你就是下一个小王。”

我离开了梁正华的办公室。

其实我心里没底，把股份卖了与梁正华抬杠也是随便说说，即便要抬杠我也在飞雅与他抬，反正亏的不是我的。没人上班，好啊，大家都别上，让飞雅烂下去，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他得到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第二天，飞雅的斗争升级了，梁正华果然准备改制，我当然不同意，可是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同意，那些人虽然没有股份，但这些人很重要，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或者这么说吧，他们都觉得站在我对立面是利益的根本，我解释了，不是我不发工资，可是没人相信，我没有办法。

下午，在飞雅最大的会议室里，坐的站的塞了几百人。

改制正式要开始投票，每个部门有三票，总共十一个部门，三十三票，各自派代表，或者经理直接投。这是个坏透的坏事情，四大部门都不帮我，即便帮我也没用，只有四个部门，另外还有七个，正确来说是六个，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张定军的两个部门居然投弃权票，张定军自己一票也弃权。我绝望了，真的，我可以不同意改制，但是我无法控制，我的话已经起不了作用，我甚至不用看票数，现在也没开始投，我就等着输吧！

开始投了，黄小淑第一个把自己的票放进一个透明箱子里，她是总监秘书，他有投票权。然后是创意部的，投票的时候他们都看着我，我知道这代表他们投了我的票。其实他们知道，在不发工资这件事上真的不是我的责任。就在昨天，我几乎就亲口说不发工资了，让这些员工喜欢啥搬啥走，可是我不能这么干。

创意部投完票，轮到市场部，可是第一个投票的还没有把票放进箱子里，会议室的大门被狠狠踢开，门撞在两边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投得很过瘾啊你们，班都不用上。”樊辣椒的声音，真是樊辣椒的声音，所有人都望向一个方向，包括我，那是门口，“你们谁不愿意干的都给我交辞职书，现在交，立即。”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