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一人淡淡说道:“我四人仰慕先贤,故以为名,原不足道。唐公子既是清风谷门下,必得王家清风流真传。就请赐教吧。老朽东园公。”
其次曰:“老朽夏黄公。”
“老朽绮里季。”
“老朽甪里先生。”
唐弈见他四人须发尽皆雪白,想必俱有八九十岁年纪。心中感叹:“这把年纪,不在家享清福,却跑到这乱坟岗上来与我作对。当真可恶。”
四名老者俱是执白先行。
唐弈抬头看了秦干一眼,见她眼中俱是关切,心道:“今日我若救不了她,必定相从于地下。”抓起一枚黑子重重拍在左面第一张棋盘上。
那尊主此时居高临下,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饶有兴趣地看着对局。秦干虽被架着,但她知道,自己此时不可稍有妄动,以免扰乱唐弈的心神。那乱坟岗上的早晨,除了偶尔风吹草动,更多时候却是静得出奇。
日头渐高,阳光斜斜照在棋盘上,每颗棋子均熠熠生辉,显得生动活泼。那尊主将手一挥,便有数名姑娘撑着罗伞过来,为四名老人挡着日头,而唐弈,自然没有这份待遇。他很清楚,自己若是输了棋,便就送掉两条性命。是以每一着棋无不精打细算,思绪归一,又哪里有余力去理会那愈来愈烈的日头?
秦干在那高台上头,也能看得清那盘上情形。唐弈落子很慢。但每一盘的棋风俱不相同,这让秦干很是惊异。要知道,人的棋风大多以自己的擅长来决定的,有以取地为重的,有以取势为重的,也有地势均衡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唐弈这四盘棋居然是四种截然不同的棋风,这让那四名老者面面相觑,他们无法据此来判断对手的真正长项与短板。也就是说,唐弈的棋风,他们无法捉摸。秦干也是棋中高手,当然知道唐弈的用意,但她就是担心一旦棋下得久了,会连他自己也产生混乱,这样一来,可就大大不妙了。好在!这四盘棋,唐弈拿的都是黑棋!秦干暗笑那尊主并不懂棋,若是他能稍懂一些,便可再奸猾一点儿:让唐弈一盘执黑,一盘执白,再一盘执黑,最后一盘再执白。这样一来,唐弈要产生混乱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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