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2-06 15:49:00
这黄氏祖孙二人行止有度,光明磊落,令韩复大生好感,自是不愿蒙骗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推脱道:“多谢老丈好意,只是小子兄弟二人出来日久,牵挂家中老母,归心似箭,半日也等不得了!诶,此处若是兑不开,我且去东市碰碰运气罢!”说着拖起悟能便想离开。
结果旁人却是不答应了,这个劝:“你这后生好不晓事,为恁多银钱等上一两日又能如何,难道还信不过黄老爷么?”
那个拦:“看你们年纪轻轻,能挣回偌大块金子还不是倚靠父祖积下的本钱,哪能这般不知珍惜!”
更有人心下生疑:“有钱不赚,这般着急出手,莫不是贼赃不成?”
韩复二人被围在当中难以脱身,寻思着再用隐身术,又怕频造异像惊动土地游神,犹豫之时忽有呼喝声传来:“闪开闪开,挡着俺家蔡老爷的道了……还不滚!”
阵阵喝骂声中,几名家仆模样的壮汉手持棍棒驱开众人,一位华服中年文士在前呼后拥中信步走来,看他相貌其实颇为清俊不俗,只是眼中却透着几丝阴翳,令人难生亲近之感。
“兀那小子,手里拿的是哪处的赃物,如此招摇过市,真是不知死活,快与某放下!”中年文士一开口,声如夜枭,听得人阵阵牙酸。
这是……打算硬抢的节奏?韩复大喜,这下可算有人接盘了!看此人的嚣张行径,实不似甚么好人。为了以防万一,韩复还特意开了天眼探查,只见其命火虽旺,却多杂青灰之色,细看还有几条血线,看来不光行事颇劣,更有人命背负,全靠祖上积德余荫方才锦衣玉食至今。
日期:2016-02-06 15:51:00
就是你了!韩复心下大定,表面上却哭丧着脸道:“这位老爷却不可乱说,我兄弟二人皆良家子,岂能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住口!俺家老爷说话,竟敢顶嘴!还良家子……良家子会操这等贱业?啊!”文士还没应答,身旁的家仆早已抢着上前护主,义正辞严地指责对方为贱业,仿佛自己卖身为奴却是光宗耀祖一般。
文士随意一挥手,让那家仆立时噤声,这才悠悠道:“罢了,看你流落在外也是可怜,老爷我最是心善,便替你接下这干系罢!”转头问道,“蔡福,这趟出门匆忙,可是不曾带得多少财货?”
“带了,带了!老爷出门办事,小的哪敢不用心!”身后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快步上前,手脚麻利地打开背着的包袱,露出满包的银锭来,“老爷,您看……”管事满脸带笑地将包袱捧过去,却正正对上自家老爷瞬间铁青的面孔,不由得一愣。
那文士有火发不得,朝着韩复方向连连努嘴,管事恍然大悟,急急将包袱捂回怀里,嘴里嚷嚷着:“没钱,确是没钱!”惹来旁人一通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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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脸上发烧,气恼地拍开管事的手,一把抓过三四锭银子来,冲着韩复唤道:“小子过来,将手上物事交与我,本老爷便不送尔见官,还赏回乡路钱!”
那几锭银子拢一块不足百两,几与明抢无异,一时嘘声四起,有胆大的已经喊了出来:“这宝贝是黄家老爷先看上的,这横插一刀算怎么回事!”黄姓老者亦是看不下去,干咳一声道:“蔡家贤侄,汝若当真相中此物,老夫自愿割爱,只是这出价却不免失之公道……”
蔡姓文士大咧咧一摆手:“世叔,您老人家宅心仁厚,却不知他人险恶,险些便接了贼赃,没得污了清名……这等腌臜事,还是让小侄代劳罢!”黄蔡两家皆是荆州名门,亦为世交,不过黄家乃是清流,蔡家虽声望逊之,但颇善钻营之术,族中多有任职于州郡官府者,彼此互为奥援,权势一时无两,故而这蔡姓文士虽不愿当面得罪黄老,话语间却也谈不上有多恭敬。
黄老见劝说无果,轻叹一口气不再多言。他虽对韩复颇有好感,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总不至于真个为了他与蔡家交恶。
那厢蔡家下人唯恐黄老插足,早已上前七手八脚将金块夺下,讨好地献给家主,韩复顺水推舟地“一不小心”被抢,只得怏怏接过银锭,满脸胳膊扭不过大腿的哭丧模样,在蔡家驱赶声中走得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