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们走了。”龙哥领着人又往楼下面走去。
“嗯,龙哥慢走。”我挥了挥手。
看着龙哥几人逐渐下了楼,我才将手机又掏出来,手心微微有些汗水,心中更是狂跳不止。
“赵大哥,还在吧?”我将手机搁在耳朵边上。
那边又是沉默了许久。
“赵大哥?”我又叫了一声。
“你跟十二生肖他们现在走得很近?”赵午圣的语气有些怪异。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我和龙哥的对话,恐怕一字不落的落进了赵午圣的耳朵里!
“没有。”我突然觉得心虚无比:“你也知道,我们晚上刚在一起吃过饭,因为宿舍里一点小问题闹的。”
“这些我都知道。”赵午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赵午圣既然能将人埋伏到那间饭馆的后院厕所围墙外,自然对市一中里面发生的大事小事一清二楚,不需要我多做解释。
“都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而已。”我老老实实地跟赵午圣说着。
“记清自己的立场。”赵午圣像是在教训晚辈:“别忘了老土是怎么死的。”
赵午圣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似乎十分不满意我的左摇右摆。
“我知道。”即便隔着手机,可我的神情仍旧显得恭谨起来:“我一日也没有忘记过老土是因何而离去的。只是,小麦真的很无辜。赵大哥,您手眼通天,想必也对小麦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哼。”赵午圣那边轻轻哼着,又说:“无辜?嘿嘿,我当然知道,小麦是他们故意安排来钓我上钩的诱饵。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中了招被他们擒去,那样的话,这个无辜的人可是立下不小的汗马功劳吧?再者说,小麦充当这一角色,也是他自愿的吧?”
我一时语塞,知道赵午圣确实所言不错,小麦为了让父亲的生意能够起死回生,所以才来担当这一“诱饵”的角色。
我沉默了一会儿,赵午圣才缓缓说:“我今天和你说的话已经够多。若不是看你曾经是老土的好兄弟的份上,早就将电话挂了。”
“我知道了。”仍旧抱着一丝希望说:“赵大哥,我能……我能过去你那边吗?”
“不可以。”赵午圣的语气十分冰冷,有一种无容置疑的坚定。
“别……别伤害小麦。”我想起那个站在小白楼二层揪着爬山虎发黄叶子的小麦,身影是那样的孤单。
“你有完没完。”赵午圣突然将电话挂了,徒留那空荡荡的“嘟嘟”声音。
我许久没有反应过来,手机搁在耳朵边上忘记拿下来,直到胳膊出现酸麻的情况,才无力的垂下。
我拼命的想做好每一件事,可是每一件事都无法如意。
我孤单的站在冷风不停穿过的楼梯拐角之间,缓缓地蹲下,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四肢出现一种软绵绵的无力感。
我突然想起顺子初来乍到的时候,和刘星他们发起了冲突。我站在他们两列人的中间,妄图使他们能够言归于好。
生命仿佛轮回一般,闭上眼睛,我又感觉到了那天的气息。
“周明,你怎么在这?”
我一抬头,竟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韩冰站在了我的身前,她的身后还站着几个拿着笔跟纸的学生会同学,都一脸讶异地看着我。
我太过于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靠近了我!
“你怎么还哭了?”韩冰弓着腰,打量着我的脸。
“啊,没有啊。”我慌忙站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这风大,刚才沙子迷了眼睛。冰姐,你怎么在这啊?”
韩冰狐疑地打量着我,才说:“我们学生会晚自习也要查各班出勤的啊。现在正准备去你们班呢,结果就发现你在这里。”
“哦,哦。”我应了两声,自己太久没有上晚自习,都把这茬给忘了。
我笑了笑:“那走呗,查我们班人去。”
韩冰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强颜欢笑,跟后面几个同学说:“你们先进去吧。”
她身后的几个同学听言,纷纷朝我们班教室走去。
我挥舞着手说:“我就在外面呢,叫周明,千万别记我旷课啊。”
“说说吧,这次又是怎么了?”那些同学进了我们班以后,韩冰也倚着墙,和我站在一边,颇为无奈地问我:“早晨不是还好好的,说想凭自己的能力去做些事情么?”
“冰姐……”我拉起韩冰白玉般的手,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拦腰将她抱住了。
或许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吧。
“哎,这是怎么了?”韩冰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
我本就比韩冰低半个头,此刻又刻意弓着身子,所以脑袋正好支在她的肩膀上,鼻子嗅着她白皙的脖颈之间传来的淡淡香气,不禁有些神魂颠倒。
“是不是因为小麦的事啊?”韩冰突然说。
“你知道啊?”我发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这个学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韩冰吗?而且这么大的事情,现在估计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吧。
“你太过善良了。”韩冰的语气有些无奈。
“嗯?”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赵午圣的事情告诉她的时候,韩冰突然说了一句表面字义是在夸赞我,而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的话。
“你听着。”韩冰的手轻轻抚着我的后脑勺:“小麦既然自己选择要走这一条路,必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为没有什么计划是万无一失的。”
“嗯。”我淡淡应着,听韩冰的意思,似乎她对小麦的事情竟然毫不关心!
韩冰继续轻描淡写地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路,他既然选择当诱饵,就要做好随时会被被鱼儿吞进肚子里的思想准备。”
“可是……”韩冰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可是我心里仍有些隐隐的不安。
“况且,以陈哲和胡肖阳的下场来看。”韩冰冷静地分析着一切:“小麦顶多也就是被殴打一顿,然后扒光了衣服挂在市一中的大门外罢了,又死不了?”
“啊?”我大惊失色,如此严重的事情竟被韩冰说的像是过家家一样。脑中顿时浮现出小麦满身伤痕,**着被挂在大门上的场景。
恐怕陈志鹏会第一个拍手叫好吧?
“再说了,男孩子多些历练总是好的。被扒光了衣服挂在大门上这种经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韩冰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着这些,却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还有。”韩冰继续说:“如果能够让他父亲在生意场上咸鱼翻身,恐怕让小麦多来几次这样的经历他也愿意。”
听了韩冰一大串的奇谈怪论,我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小麦现在的心情还很愉悦?”
“不至于愉悦,但是肯定不难过。”韩冰一张嘴说的头头是道:“十二生肖曾经承诺,只要他能成功地将那些人引出来,就帮助他父亲走出困境。现在小麦做到了,至于有没有抓住他们,这和小麦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我现在该为小麦高兴才对了?”我有些惊讶地说。
我没想到韩冰思考问题的方式会这样异于常人,可我还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这就是高智商和低智商的差别吗?
“对啊,你看我现在的心情多好。我甚至都借了相机,准备把小麦被挂在大门外的窘相拍下来了。”韩冰说她很开心,可是一张脸仍旧冷冰冰的。
“冰姐……你也太坏了吧?”还真别说,经过她这么一番稀奇古怪的说教,我好像也没之前那么难过了。
“所以说。”韩冰的声音突然放低,轻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是你可以阻止或者改变的。你能做的,就是千万别把自己牵扯进去!”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韩冰第几次向我说起这样的忠告了,可是我的回应仍跟以前一样,谨慎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我侧过脸来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发现龙哥领着四五个人正站在下面一层的楼梯口尴尬地看着我们。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和韩冰抱在一起,这个暧昧的气势被龙哥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