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犯什么事进来的啊?”大汉看我挺配合,还想和我聊聊。
“抢劫。”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行啊小伙子,抢了多少钱?”大汉来了精神。
“没抢钱,抢的东西,价值几千块钱吧。”我随口应着,注意到旁边的人都在看着我。
“嘿,抢劫罪都判的比较重。你小小年纪就干这个行当,是块料子,以后出了狱没事干可以去找我。”大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挺得意。
“哦。”我随口敷衍着,心想,估计你也混得不咋地,不然还能被抓进来?
大汉看我不怎么上心,又说道:“我是天行会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明显感觉到屋子里其他人都把头低了下去,这才明白,看来他就是逞着这个身份才在这屋子里当起了老大啊。
看他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在天行会中担任什么重要角色的模样,但是张宇杰的仇人就是天行会的,所以就多了个心眼,问道:“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汉以为自己的身份得到了重视,更加得意洋洋地说:“我叫阎宇光,你以后出来了一定要记得找我啊!”
“行。”我敷衍着他,看他那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就没什么好感。
“嘿,老头,把便桶给我拿过来!”阎宇光突然跟旁边一个花白的老人吼着。
老人的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站起来,拿过便桶,放到了阎宇光的身前。
阎宇光撒完尿,又让老头把便桶放了回去。跟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老头是个惯偷,被抓进来不止一次了。
听了此言,刚才生起的一些恻隐之心倒不复存在了,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想起明天就是周末,看这情况肯定是回不了家了。
于是我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随便编了个理由,就说是回不去了。妈问我用不用让别人捎上生活费,我说不用,还说自己最近在做小生意,够自己开销的。妈还夸我有本事,能自己赚生活费了。
我听了以后觉得心酸酸的,如果妈知道我这会儿被警察抓了,还不知道要多难受呢。
挂了电话,阎宇光说:“那个孩子,你过来!”
“啊?”我意识到是在叫我,不禁愣了一下。
“你过来,过来。”阎宇光朝我勾着手指,一股戏谑的模样。
我发觉周围的人都在嬉皮笑脸,看来都知道要有好戏发生了。被关在这里本来就特别无聊,有好戏看大家自然不会错过。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阎宇光,还是做出一副很谦卑的样子站起来说:“你有什事吗?”
我想他要是让我给他捶捶背捏捏腿什么的还可以接受,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让我给他拿便桶,想都别想了!
“你过来。”阎宇光又说着,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我走过去,阎宇光一把从我手中抢走了手机,看了看说道:“小小年纪用得起这玩意儿,家里条件不错?”眼睛放着光,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是的,一个长辈送给我的。”我有些生气,想拿回手机,手一伸过去,阎宇光用胳膊一挡说道:“但凡进来这里的,手机这类的东西一定会被警察没收,你是怎么带进来的?”
我不想给小宇找麻烦,就说道:“他们不知道我有手机。”
“嘿,是你故意没说吧,看不出来还挺聪明,我拿着玩一会儿。”阎宇光嬉皮笑脸,一副典型的街头无赖形象,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恶心。
“不行。”我的脸色阴沉下来,手机只有一半的电量了,还指望靠着它撑过这几天和外界保持联系呢。
“小兔崽子,你想挨打是不是?”阎宇光的脸说变就变,发起狠来。
我看了看阎宇光的身形,手刀恐怕不能让其晕倒,那就得用传统的方法将他制服,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如果打起来,必定要造成混乱,麻烦也就不断了。
算了,如果手机没有电,就叫小宇帮我拿出去充好了。我叹了口气说:“那你玩吧,一会儿还给我就好。”
阎宇光看我服软了,伸出一只手来拍着我脖子说:“年轻人,出门在外低调一些!”
我不愿意多搭理他,又走回了自己的先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向,怕他耍什么花样。
阎宇光和一般人一样,拿起手机先看看有什么游戏可玩。他很快就打开了那个“打地鼠”的游戏,并且把音量调到最大,玩的很是开心。
他的动作很快吸引了另外两个年轻人,他们两个站在阎宇光身边,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阎宇光玩,还配合着哈哈大笑,只能说这里实在太无聊了。
先前被阎宇光指使拿便桶的头发花白的老头,突然朝着我这边走过来,坐到了我的旁边,和我攀谈起来。
老人估计是很寂寞,所以想找个人聊聊天,我也正好没事做,就和他说起话来。我们两人的声音很低,所以其他人都听不到。
我们两人年龄差距太大,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所以就先从这间屋子的其他人聊了开来。他们大多都是犯了偷盗,抢劫,斗殴之类的罪,暂时被关押在这里。
阎宇光这种人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打架,把一个卖菜的摊子给踹翻了,还把摊主打成了重伤,被菜市场众人一起制服了扭送进来的。
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被关进来的原因则是喝多了酒,年轻气盛和另外一桌喝酒的人打了起来。总之他们都是被关押几天就能出去的无关痛痒的罪名。
说起来,还是我的罪最重,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三年以上是跑不了的。只是我现在对小宇还抱有希望,幻想自己能够尽快出去。
我一边和老头聊着,一边看着阎宇光,实在是担心他突然把我的手机藏起来,然后谎称从来没拿过我的手机。他们这种无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不可不防。
阎宇光玩罢了一局,美滋滋地伸了伸懒腰,抬起头来一看,正好和我四目相对。阎宇光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你老盯着我干嘛?”
“没什么。”我低下了头,但是眼睛余光还是瞟着他。
“问你呢,你老是盯着我们阎大哥看什么看!”阎宇光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他的名字叫刘克栋,刚才听老头说过,另外一个年轻人叫做王琪。
看样子王琪应该是刘克栋的跟班,刘克栋吼完之后,王琪马上接着说道:“没事干就闭上你的狗眼睛数羊!”
“你骂谁!”我噌一下站起来,又咽不下这口气了。世界上怎么到处都有这种只会狐假虎威的杂种?
似乎是我的气势太盛,两个年轻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仗着阎宇光在旁边,还是用不屑的眼光挑衅着我。
我刚往前迈了一步,有个警察过来敲着铁门说:“乱什么乱,都给我安静点!”
老头一把把我拽了回来,刘克栋和王琪也不说话了,阎宇光一下将手机藏在了衣服里。
警察看了看我们,哼了一声,掉头又走了。老头低声跟我说:“那俩孩子刚进来就被阎宇光削了一顿,所以现在……”
老头没有说完,我也听懂了,这俩人才是属狗的。
阎宇光继续把手机拿出来玩,刘克栋和王琪依旧站在后面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时发出几句赞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