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让依然故我,为了再次获得下手的机会,他不惜将生漆涂在身上,让自己全身肿烂,就如长满了癞疥一般,又拔掉了自己的胡子和眉毛。为了验证易容效果,豫让化装成一个乞丐,到自家门前,向自己的妻子乞讨,妻子果然没认出来自己的丈夫,但还是发出了惊叹:“这个人长得一点都不象我丈夫,可声音怎么这么象啊?!”豫让转身就走,又吞吃木炭,让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看到豫让如此果决,如此自苦,有朋友劝他:“你报仇的方法如此痛苦,可终究还是不能得手。说你意志坚决我承认,但要说你聪明,我看未必。以你的才干,只要出去好好辅佐赵无恤,无恤肯定会提拔和信任你的,一旦得以接近他,你想做什么做不成呢?这才是既容易又有把握的办法啊!”不料豫让一笑,答道:“这么做,等于是为了前面的知己而向后来的知己寻仇,是为了故主去谋害新主,如此扰乱君臣之义,没有比这再过分的办法了!况且,为了刺杀人家而委身去事奉人家,是怀着二心去事奉君主。我之所以选择这么艰难的方法,就是要让后世那些身为人臣而怀有二心的人感到羞愧!”
不久,豫让探知赵无恤将要外出,就预先埋伏在他必经的一座桥下。无恤刚要过桥,马却突然惊了,无恤立即警觉:豫让一定就在附近!左右一搜,果然从桥下将豫让擒获。赵无恤这次没有客气,当面指责道:“先生不是也曾辅佐过范氏和中行氏吗?当年知伯灭掉两家,你并没有为故主报仇,反而辅佐起知伯来了。现在知伯已死,你为什么单单如此执着地要为他报仇呢?!”豫让慨然答道:“臣当年事奉范氏、中行氏,范氏、中行氏以常人的礼遇待臣,所以臣也以常人的标准去回报;而知伯以国士的礼遇待臣,臣当然也要以国士的标准去回报知伯。”一席话说得无恤喟然叹泣:“唉!豫先生!豫先生这样报知伯的礼遇,你的美名已经成就了,寡人上回放了先生,也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这次寡人是决计不能再放走先生了,先生自己看着办吧!”随即,命人将豫让团团围定。豫让说:“臣听说,明主不会埋没他人之义,忠臣为了成名不会惜死。您赏赐已经赦免过臣一次,天下人无不称颂您的贤得。今日之事,臣自然甘愿伏诛,但是还想请您将衣服(上衣)脱下来让臣击之,虽死不恨。臣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还是大胆地坦露自己的心愿。”无恤也为这样的义气所感,也就脱下上衣服,命人递与豫让。豫让拔出剑来,高高阅起,奋力对着上衣斩去,同时对着天上高呼:“我终于可以给长眠于地下的知伯一个交代了!”随后伏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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