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1-04 16:02:00

第十五章 一碟炒粉搞定一个老婆（1）

这一年的五月真是怪，雨一直下个不停。虽然我呆在仓室里，但仍然感到压抑，愁闷。这连绵不断的雨，颇像我家乡的梅雨季节。按理，我已有二十年没有沐浴家乡的梅雨了，在岭南出现了梅雨的天气，我应该有亲切感才对。可是，我却亲切不起来，非但亲切不起来，而且愁绪满怀，郁郁寡欢。相对于桃哥和陆丰佬这些人来说，我比他们好多了。他们的案子不是什么无罪释放问题，而是量刑多少的问题，或者是死刑还是无期的问题。尽管如此，我还是高兴不起来。我又没有做危害社会的事情，不偷不抢，不嫖不赌，为什么我却要等着法院审判呢？如果真的坐牢三至五年，我又如何面对家乡父老呢？如果真那样了，我的儿子岂不是恨我一辈子，我老婆秀也许就真不是我老婆了。

一想起我老婆秀，自然而然我就想起了老汪。这个狗日的！没有他，我老婆秀不会鬼迷心窍，抛夫弃子；没有他，我和我老婆秀经营的电线加工厂就会持续经营。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不会欠别人货款，也就不存在进看守所了。看着三角仓上的窗外的那一小片天空，雨正哗哗地下，碎玉纷纷，我内心大叫：“狗日的老汪，这次我没事就好，如果有事了，三年后，老子要喝你的血，抽你的筋，手刃你的狗头，把你的狗肉剁碎做成包子喂狗！”

一会儿，我又想起了我老婆秀，不知她现在在哪里？会不会想起我！

不知何故，这几天，我总会想起我和秀结缘的往事。那时，我春风得意，她如花似玉；那时，我成熟帅气，她事业有成。我们是众多打工仔打工妹羡慕的对象。那几年，我和秀是幸福的，美满的，事业和爱情双丰收，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九十年代初，我在一所中师读美术专业，毕业后在我家乡的一所小学任教。两年后，随着南巡讲话传遍大江南北，我也随着下海打工潮涌向了南方。由于我的一位亲戚在东莞市一家鞋厂已打工了几年，我跟着他顺利地进了一家鞋厂，不像那年代的同龄人怀揣两百块钱就跑到南方找工作，找了两天没找到又灰溜溜地从坐火车回家了。因此，那年代拥挤的火车上，乘务员每每看着挤不动的民工发着牢骚说：“这帮土八路，跑来跑去的！”有的人跑到南方找工作钱用完了，最后走路讨饭回家，我就有一个邻居从温州走回家，走了一个多月，怎一个惨字了得。我算是幸运的，没费周折就进了厂，在车间从流水线做起，三个月后就被提为拉长，又过了半年后，因为我是中师毕业，被调到仓库任仓管。仓库是工厂的中心，与各个部门都有关联。在仓库，我不但熟悉了鞋厂所有的零配件和半成品，还通过与各部门的工作往来，也熟悉了鞋厂的全部运作。这时，我考虑跳槽了。在南方一年左右，我就跳到了东江市的一家大型鞋厂，任生产主管。才一年左右，我就从一个内地的小学教师，华丽转身为南方一家外企的中高层管理，而且是最重要的生产主管，我可以说是少年得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简直就有周瑜的感觉。那时，正是计划经济向市场场经济过渡时期，我的工资都超过内地县长的工资了，我能不得意吗？而且，人事部有招工的收入，我也能分到一些，因为招到车间的员工需要我考核签字，就凭这大笔一挥，也给我造成了不小的收入。

日期：2015-01-08 11:18:56

第十五章 一碟炒粉搞定一个老婆（2）

鞋厂是女工的天下，就算搬运工，也能在鞋厂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何况我这些工厂的中高层管理人员，那可是工厂漂亮姑娘瞄准的对象。我在家里有个未婚妻，是我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居，所以在花丛中我从没湿鞋，可以说是守身如玉，守情如铁。不过两年后，我固若金汤的堡垒就被攻破了，因为出现了后来成为我老婆的秀。

秀那年才十六岁，秀秀气气，温温柔柔，甜甜蜜蜜，男人一见就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何况我这样一个管着几百号工人的生产主管，何况她是我的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我岂能不照顾她和何护她？秀来南方前，还是个初二的学生。由于川北农村教育质量差，由于当时学校风气差，少男少女耍朋友的特别多，再加上秀天生不会读书，早熟的她倒是挺会打扮自己的，她在那所川北初中里的被誉为校花。那时，在川北去沿海打的姑娘特别多。每当秀看见那些从沿海回来的打工妹，穿着花花绿绿的时尚衣服，手拉肩背着各种形状的大包小包，说说笑笑走在集镇上，她就羡慕不已，梦想着也去南方见见山外的世界。不久，她的一个远房表姐从深圳回家，她请求表姐带她出去，表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就这样，秀初二还没读完，就南下了，汇入了时代大潮中。

没成想，到了深圳后，表姐打工的那家小厂不招工了，从没出过门的秀只能闲住在表姐的出租房里，有时也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工作。可是，由于到南方太急，秀连身份证都没来得及办理，她怎么能找得到工作呢？后来，表姐帮她借了一个身份证，通过一个朋友找到了我，我找到工厂人事部门，顺利地把秀招到了我所管辖的车间，正式成了一名打工妹。

介绍秀进厂的我那位朋友，特别嘱咐我要好好照顾秀，关心秀，说秀在东江没有一个亲人，年龄又小，也没出过远门。其实，不用朋友嘱咐，我就会好好照顾秀的，因为我从小就不欺负女孩子，长大后更有怜香惜玉的习性。所以我安排秀在车间里做最轻松最能学到技术的工种，有时还会利用在车间巡视的时间，指导她做事，甚至手把手地教她。知道秀刚进厂没钱，我帮她买了必备的各种生活用品，小至拖鞋脸盆，大到被子蚊账，还有洗发水香皂之类的，我全考虑到了。秀非常感激，尊敬地称呼我为大哥，并且主动地帮我洗衣服，叠被子，收拾房间，打扫卫生，乐此不疲，简直成了我的保姆。

我说过，我是学美术的，平生没别的爱好，就爱写毛笔字，画国画。打工的生活既忙碌又无聊，晚上下班后，或者星期天休息的日子，如果没出门，我就会呆在宿舍里写毛笔字或画画。这时，秀帮我做完了家务后，就会坐在我旁边，一脸天真仰慕地看我写字画画，那神态，实在是对我由里到外崇拜之至。不用说，往往这个时候，我的心里都是甜蜜蜜的——被一个漂亮天真的少女崇拜，无论对哪个男人来说，都是乐开了花，我当然也一样。

不知哪一天开始，我画起了秀的肖像。

这张肖像我足足画了一个多月，我完全是用生命和心血去画的，只要有一点点不满意，我就会推倒重来。一个多月后，肖像画出来了，秀看着画中既漂亮又有气质的古典式美人，不自禁地说：“这哪是我呀！最多只是脸形像我而已！”我看着这张平生最满意的杰作说：“这就是你，是我心目中的你，你就是这样的！这是你某一瞬间的神态，被我捕捉到了，然后画下来了，留下了永恒！”秀笑开了花，笑出了迷人的幸福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