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2-02 09:47:47

第十六章 嗨场原来是这么回事（5）

我在东江生活二十余年，简直是孤陋寡闻，不由叹气说：“我想，在东江，除了实业，第三产业真正赚钱的地方就是桑拿和嗨场。当然，开这些场子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多多少少有点政府关系，黑白两道都要吃的开，有的场子的幕后老板甚至就是政府官员！”

陆丰佬说：“对，对，你总算开窍了！现在严打了，我们这些人就成了落水狗，成了为他人做嫁衣的人，真正赚大钱的人还在那里人模狗样，唉！”

我说：“陆丰佬，你不要太悲观了，讨饭的还有两天运气呢，何况是你！”

陆丰佬嘿嘿笑着说：“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

我们一时无语，不知说什么好，沉思一会儿，我问陆丰佬：“你说现在的姑娘也怪，做小姐还不够，还去做冰妹，这倒底是为了钱呢？还是活着空虚找刺激呢？”

陆丰佬说：“这，我还真没想过，我想那么多干嘛！”

不知何时，马哥坐在了我们边上，他说：“这个问题嘛，有多种原因，每个小姐，每个冰妹都有着不同的故事，有引诱的，有环境造成的，还有陷害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社会造成的。我们这个国家成了笑贫不笑娼的社会，真是伟大啊！我认识一个冰妹，从一个小姑娘变成冰妹，根本就没什么令人感叹的故事，春天花开了，秋天叶落了，一切自然又正常。你说这算什么，这个社会又算什么，我们能生活在这个时代，真是幸运啊！”

接着，马哥讲了一个冰妹的故事。

马哥认识的那个冰妹叫小凤，十五岁就出来在东江市的某酒店KTV做事。小凤个高人漂亮，起初做迎宾，过门迎。两年后，因为天天熬夜，小凤身材有些走形，就降格做了公主。公主这称呼多好听，其实就是女服务员。在娱乐场所，包间里要求公主跪式服务，跪着给客人倒酒，而公主一个晚上只陪一场客人，只有两百元小费，收入比小姐低多了。这还不说，最令小凤受不了的是，许多客人酒喝高了，不管你是小姐还是公主，一概动手动脚。小凤想，反正鞋湿了一半，一半也是湿，全湿也是湿，不都是供人寻欢作乐吗？还不如多挣点钱呢！小凤慢慢也想开了，便索性放开做了小姐，收入也高多了。

后来，小凤的尺度越来越大，跳脱衣舞，跟客人包夜，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再后来，酒店顺应市场开了几间嗨包，只接待熟客，收费很高，小凤便开始陪客人一起溜冰。渐渐地，小凤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冰*了，逐渐从一个『毒』品附属消费者变成了一个『毒』品消费者。于是，小凤开始主动加入一些客人的溜冰派对，包夜的价格也越来越低……

日期：2015-02-04 14:22:15

第十七章 夜场老大（1）

我已经在看守所呆了第三十天了，这三十天来，该熟悉的我已经熟悉了，该了解的我已经了解了，整个人都麻木了。虽说每天不断有新鬼进来，但这新进来的新鬼也引不起我多大的兴趣了。我发现，抓进来的这些倒霉鬼，按年龄段还是有规律的。二十左右的，基本上跟偷抢有关系；三十左右的，一般来说跟黄睹毒有关系；四十左右的，大多是经济案件；五十左右及以上的，不是腐败的官员，就是娱乐场所的老板了。

下午背三字经时候，我正有口无心地默背着《般若心经》，我旁边的一个进来没几天的五十左右的仓友问我：“看样子你不是背监规吧！”我说：“不是，我在背《般若心经》。”他大吃一惊说：“这里还有这东西？太珍贵了，你抄给我背！我都快得精神病了！”

我在看守所呆了一个月，知道看守所是个精神病高发之地。也许，对于人生的某些特殊处境来说，精神病真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对于这些抓进看守所五花八门的人来说，有很多人也恨不得发作成一场精神病。也许，只有达到了精神病的那种无知无畏无牵挂的境界，才能重新体会到生活的安宁和乐趣。成不了精神病，很多人只有靠一遍一遍地回忆自己的过去来充实自己，也有的在回忆某个人的话来安慰自己，度日如年。

我说：“我没有笔和纸，怎么抄呢？”这人说：“我找马哥借吧！马哥有！”说着，这人就去找马哥，借来了一支短短的铅笔头，还有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我把纸搁在膝盖上，用铅笔头快速地抄下了《般若心经》，递给这人。这人接过纸，惊叹一声说：“这么好的字！真没想到，这里还有秀才呀！”我笑了笑说：“我哪是什么秀才？我以前是个美术老师，这写字画画是我的专业，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接着我们聊了起来，我把我进看守所的前后过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了，他也把他的事情大略说给我听了。由于这个人是从别的仓室转进来的，而且还是岛哥和马哥的熟人，所以他进我们仓时，没有人问他是怎么抓进看守所的，也没有做笔录，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现在我知道他的情况后，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五十左右的人抓进看守所已经一年多了，之前是某个派出所的所长，而且是其他城市的派出所。据他说，他从普通民警干到派出所所长，向来就是秉公办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算好人，也算是个办实事的人。但是，做了派出所所长后，总有人有意无意地让他站队。他认为，自己在职责范围内做事，不违法，也不想做官，为什么要拉帮结派站队呢？可是，他没想到，不站队的他还是陷入了帮派之争。去年年初，他所在城市因一起二奶网上发贴之事，披露了某公『安』分局局长的众多违法乱纪行为，继而引爆了当地官场的大地震，大半官员双规，官场几乎是大换血。也不知是哪个官员被抓后乱咬人，竟然也把他给供出来了。就这样，他被抓进了当地看守所，莫名其妙关了一年左右。在这一年当中，不管是哪个部门来审查的人，他对被指控的违法乱纪和腐败行为一概不承认，更不会为了立功而乱咬人。他说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无中生有我能承认吗？如果承认了岂不背着一辈子黑锅，甚至万劫不复。由于找不到证据，不能对他定罪。更因为无辜被关一年，也不能放他出去。因为如果无罪释放，执法机关岂不是乱抓人，把清白的人刑拘一年的错误又由谁来承担呢？更何况，他被定性为倒下去的另一派，是被打击的对象，怎么可能对他无罪释放呢？由于这些原因，他又被转到东江刑拘，继续接受关押，并不时提出去迅问审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精神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