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8-18 15:04:05

[上接第十章 3]

4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认识自己的错误，改正错误，争取早日摘掉右派帽子。”

“解放军同志，我不是不愿和您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我也不是不想改正，而是不知道应当如何改？和改正些什么啊？”

“实话实说呗！难道实事求是地说话，就这么难吗？”

“唉！——”石磊长叹了一声，未曾开言，眼泪先夺框而出。

他抹了把汩汩而下的泪水后，便摇了摇头说：“解放军同志，您是不知道啊！我就是因为实事求是地说了实话，才被打成极右分子的呀！”

“嚄！有这样的事？怎么会哪样呢？”

“唉！在浮夸风盛行的那个年代，像我这种情况的人，虽然不能说比比皆是，可也大有人在啊！”

“你说说看，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黄迪疑惑地说。

“好吧！我今天豁出去了，大不了让您再给我加上个……翻案的罪名。但是，我还是得实话实说。”

石磊说完那番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后，便与之前判若两人地侃侃而谈起来：“一九五八年的秋天，当时我是江阳市工业局的局长。有一天，市里的头头脑脑们在市委礼堂开会，市委书记在讲话中，提到了某某县某某公社的某某大队。说那个大队的水稻，今年获得了特大丰收，亩产达到了一亿公斤。——你想想看，哪怎么可能呢？当时还没有化肥，水稻单季亩产，最多也就六百来斤，那岂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在分组讨论的时候，我说‘某某大队的水稻，亩产达到一亿公斤的提法，肯定有问题。大家想想看，如果把一亿公斤水稻，放在一亩的土地上，哪要垒多高呢？恐怕比上海大厦还要高吧？哪岂不是无稽之谈吗？这种华而不实，哗众取宠的浮夸之风，应该剎住了。对那些欺骗党，欺骗人民，做表面文章的人，也应当进行惩诫了。否则的话，这种华而不实的浮夸之风，必将误国误民，遗祸无穷。’我的那番话刚说完，便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被‘大跃进’冲昏了头脑的人们，已经丧失了理性，是非观念在他们的脑海里，已经是本末倒置。就因为我说了那么几句实话，当天下午就被关押了起来，最后被定为反党. 反社会主义. 反对三面红旗的极右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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