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们,都是痴人。”陈清平破天荒开口。
不管混沌后来做了什么,是好还是坏,谢鲲也罢,王操之也好,他对他的知己,已经足够好了。
雨下得凄厉,似梦似醒之中,山姽瞧见她的夫主卫玠,一袭白衣,含笑而来,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儿:“别哭,我不想看见你哭。”
山姽猛地坐起,眼前有晨曦之光,哪有卫玠?
她摸了摸脸上,顿时脸色苍白,也不顾腹中隐约痛楚,起身连外衣也不顾得,推开守夜的侍婢,闯入了卫玠的书房。
清平馆众人与谢鲲都沉默地跪坐在旁,而她的卫玠,仿佛吹累了笛音,逶迤在榻上睡了。
那青玉笛,滚落在他的手旁。
山姽只觉脑中轰然一声,仿佛山崩地裂。
那笛子是她的嫁妆,他们的定情之物,他从来不会如此任由这笛子滚落在地。
“……谢郎君。”山姽听到自己的声音遥远而单薄。
“他死了。”谢鲲淡淡地说。
“……走了么,到底还是走了啊……”山姽扶着自己的肚子,良久,她才又说道,“我知道了,我,绝不会去找他的。”
“他死了,你没听到么?”谢鲲抬眼。
山姽眸光闪闪,将泪未泪,努力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他是卫玠,也不是卫玠,他走了。这一次,我懂。”
那笑容里,有悲恸,有宽容,有理解,有放弃,有一个单薄世界里寻常的妇人,对天外之人的爱慕,也有红尘夫妻之间,妻子对丈夫此生不绝的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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