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6-30 20:02:00
此时已近三更,街上行人稀少,这单薄少年却在这寒夜中踟蹰前行,军士中领头的校尉正在想要不要上前将他拦住,那少年却走上前来,作了一个揖,道:“敢问军爷,这郿坞如何走得?”那校尉只觉这少年说话温润谦恭,足是饱读诗书的儒生口吻,倒生了几分好感出来,借着月光忍不住将这少年细细打量。只见这少年约莫二十一二岁年纪,虽是敝巾旧服,但剑眉星眼、身姿卓卓,眉宇间带着一股难以莫名的忧伤,那校尉被少年清澈的眼眸一看,只觉凉似冰水,满是寂痛,忍不住生了怜惜之心,连平日里铁马兵戈的威风都压了下去,遂柔声道:“出得长安城,西去二百六十里,如见坚城高堡,那便是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作了一个揖,道声多谢,施施然便要往城西方向走去,那校尉见他衣单人薄,不免生出关慰之心,遂道:“据闻那郿坞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广厦万千,亦不输长安宫室;方圆数十里,杳无人烟,显是有私军巡夜把守,将四近的住户旅人皆都赶了。此时寒夜已深,你这少年,莫要喝了几杯春酒,便动了性子,要去那郿坞,平白无故的送了性命。”
那校尉说完这番话,不免有些后悔,对方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书生,自己一向吝于言语,怎得又这般婆妈多语?可他见那少年停住脚步,返回身来,又对上清澈的眼眸,不免又心生快慰,面上忍不住露出欢喜之色。但见那少年复又作了一个揖微,道:“小子性刚意拙,去那郿坞要赴一桩春约……却劳军爷牵心挂怀,请受乱尘一拜。”话毕,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校尉怀中,微微一笑,道:“还要劳繁军爷,且替小子去吕府通报一声去处,以免温侯担心。”话毕,乱尘已纵身飞掠出城,其速如脱弦之箭,影似白鹤扬天,全然没了方才的单薄伶仃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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