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周没空练车,我又想了一天,没有任何理由能阻止自己这样做。
转天我推了其他学员,带老周自己上路,把钱拿给他,他没收,问我里面的叫什么名字,说自己是个办事人,能办的办,不能办的绝不害人。听上去还算靠谱。
又隔了一天,他给我回复,说顾寒呀,经济犯是吧?谁都不见,会见申请都不填。越是这样我越难受,硬把一万塞给他,让他帮我想想办法。
“这是你什么人?”他不理解。
“老师。”我随口胡说。
“行,钱我帮你打上去,你写写信劝劝她,就那么耗着,挨欺负不说,管教也想不起她是哪根葱。”
我千恩万谢,他说信他得先看,让我别介意。回到家我抓破头皮也不知道写什么,写的太露骨怕她因此受连累,随便写点鼓励安慰的话根本表达不了我的心情,相信她也不会看。想来想去想不出,于洁问我明信片做没做,我哪有那个闲心,她催说现在店里没什么新花招了,本地人喜欢一阵热情就没了,学生党消费水平又太低,大汉都卖身了,让我赶紧弄点花招,她要请个西点师,把咖啡室和甜品屋相结合,宣传方面要抓紧时间。
“现在手绘城市风景不是挺流行的吗?你帮我把咱们这有调调的地方都画出来,再写点装X的话。配合主题零食,让他们进来就照着消费。”于洁吩咐着。
“你真拿我当艺术圈里的了?还是拿我当催眠师?人家就听你的?你说吃什么人家就买什么?”
“你不懂,现在人什么没吃过,吃的腻了就选择困难了,得靠人拎着才能选择。你懂什么,听我的,赶紧画,要不就赶紧还钱!”
“你还是人吗?我有困难了,你还让我拿喜儿抵债。”
“好了好了,董老师,快画吧,对了,我单反你拿去,画太慢了,照下来P图。”
通完电话我突然开窍了,既然不知道写什么,就画吧。关得住人不能关得住心,姐夫不也说了关久了人都傻了,我决定只要能送进去,我就把这一年外面半发生的事画给她看,尽量让她有跟外界接触的机会。通过老周我才明白电视里那种有集体运动、看电视、图书馆的地方我们这没有,我们这儿管有这三样东西的地方叫学校。那里一周晒一次太阳,两周见一次家属,时间都是一小时。
有了做明信片的概念,我上网整理了一晚上资料,这个城市每类公共场所,安关注度选出前三名,整理出地址表格,一路走一路拍,再修改打印,至于文字方面,我自知才疏,突然想起一个人,赵东南,苏云前台的小姑娘,她不是很爱写些肉麻兮兮的话吗。有了详细计划天也亮了,一夜没睡,并不觉得困。
早饭前就给苏云打电话,她还没起床,声音有些暗哑,问我怎么这么早,我得知她九点有课,让她在家等我。买了早点赶去,她还赖在床上,合租的邻居已经上班了。
我把她拉起来,她又倒下,说昨晚追剧了,让我八点半叫她。
“九点开课,你八点半来得急吗?”
“你不是有车吗?”
“赶紧起来,早点要凉透了。快吃。”
“你今天干嘛来的?有事?”
“嘿嘿,有点事。”
“什么事?”
“你们学校那个赵东南……能不能……帮我搭个桥?”她虽然名义上是我女朋友,可最近这些事发生,我想大家都明白不是恋爱的时候。她听我说赵东南,猛地坐起来:
“喂!你当我是什么?”怒目而视,我还真差点让她震住了。
“我当你什么了?帮我搭个桥怎么了。”我拿出打印好的地址表格递给她,就这些,让她帮我编点好听的话。
她接过文件夹,看了看:“这是什么?”
“我朋友那个店,就赵东南特爱去的那个喵的杯子,帮帮忙吧,就当为城市多添一道风景。这是地址,让她按场景写点东西。”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真讨厌。”她把文件夹扔到一边,又躺下。
“你帮我说,我跟她说不上话。”
“你不跟她聊的挺开心吗?人家天天问姐夫怎么不去了。”她闭着眼说。
“你没告诉她我不是姐夫了?”
她睁开眼:“谁说的?躺下!”说着把我拽倒在旁边:“咱们就算睡过了,你要是再勾三搭四,我就去你姐姐家闹。”
“你这是抢亲你知道吗?”
“美的你,我这是栽培你,懂不懂?”说着她起身打开电脑,进到移动网页,输入我手机号,问我服务密码。
“123456”
“这么简单?我的是121314。”谁要知道她的了。
打出我近来的通话记录,详细盘查,不是学员就是家里,她说就这样保持,以后要是发现异常就杀无赦。
“你真喜欢我?”我问。
“不喜欢,占着茅坑不拉屎行不行?”
“行,你要是帮我把家里人都摆平了,茅坑就茅坑了。”
赵东南听了我的计划,兴奋极了,让我拍照时带上她,也找找灵感,苏云让我有个姐夫样,别嘻嘻哈哈的。文件给了于洁一份,她又添加了几个,把相机给我,让我加紧速度。
当晚就拍了第一张照片,路灯下的马路,延伸到一片城市灯火处,旁边隐约显出路标,有个施工队在补修路面,那是她送我去医院的路,赵东南问拍这个干什么,我说路最有话题,不平的路更好发挥,她说有意思,记录下来,还真挺认真。苏云看了看照片,说多抓几个角度,方便排版,经常做课件的就是不一样。
“你赶紧换个电话吧,接收文件也方便。”苏云说。
我哪换得起,现在还欠着债呢,有心动剩下那一万,又怕老周那边张口。
“算了,我现在财政危机。”
“姐夫真仔细,你看我电话怎么样,我要换新的了,这个便宜卖给你。”赵东南的电话是上季度新款,卖个两千没问题。
“亏你还姐夫姐夫的叫,姐夫每天带你压马路,也不心疼一下。”
“你有个姐夫样哈,找揍呢。”苏云拍拍我的头。
“哈哈,云姐吃醋了。那我更不能给你了,最多分期付款,要不要?”
“不要,你那个太贵,苏云,你那个卖不卖?”
“干嘛?你想给我买新的?”
“你们就可怜可怜艺术家吧。”
“穷酸样子,来,我跟你换着用几天,等你们有创作默契了再换回来。”苏云说着把自己电话关机取卡。跟我的1100换了卡。
“姐夫,还是老婆好吧?幸福死了。”赵东南随时被身边的世界感动着。
“我说南南呀,你这个状态保持下去,文字一定要积极,透着幸福感,知道吗?咱们不搞伤痕文学。”我怕顾寒会伤感。
“南南也是你叫的?”苏云随时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