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只是梦，总有清醒的时候。

努力撑起疲倦的眼皮，终于能睁开一线时，模糊看见云芮在帐幔外晃动的身影，苻锦甚至以为自己仍旧身在梦中。

慢慢地伸出手，她轻轻撩了撩垂落在一旁的菱纹纱帐，看见烛火投在被子上的一片光影，愣了愣，胸腔里却蓦然一股闷闷的疼痛。

“云芮？”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试着唤出声来。

微微沙哑的嗓音，细弱得如同飘摇的风筝，随时都可能被风卷得无影无踪。

而云芮竟听到了，从外面迅速挑起了帐幔，一对上她的眼睛，仿若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你呀，不是让你好好躺着不要动么？才刚刚醒了又跑了出去，还晕倒在了门口，真是胡来啊！”

她心下一紧，难怪不记得怎么回到屋子里，原来自己晕倒了。转而一想云芮的口气，也应当不清楚她去了哪里，略略安下心。透过半敞的薄帐，她靠在枕上，有气无力地回道：“我想去找你的，结果……”

云芮一怔，旋即将手中的小瓶子递出来，嗔道：“找我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去给你拿清露了么？你倒这么着急出来了。”

苻锦弯了弯唇角，勉强笑道：“云芮，谢谢你。”

她从来不轻易与一个人说这样的话，但在这一刻，她真的打心底里感谢云芮，无论是初进医署时她是唯一一个亲近的人，还是这次受杖刑对自己的照顾，偌大的皇宫里，也只有她对自己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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