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他身后却始终靠近不了,看上去很是孤独。
醒来后,我又会特别想他们,那样的想念完全找不到出路,像是迷路在沙漠里寻找绿地,那种孤军奋战的感觉真让人想哭。
第二天的时候许深霖出一大早出门,并且嘱咐司机带我出去走走,我在这里憋了差不多半个月,半个月里出门的次数少之又少。
许深霖离开后,我望着空荡荡的屋里满是静寂,便想着出去走一走也是好的,便下楼由着司机载着我在这座城市晃悠了大半天,中午的时候停在一家以前我常去的小餐馆,这里的生意依旧是爆棚,吃个饭都需要等。
那司机本来是想要走上去出钱清场的,被我制止了,只是站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那老板娘大概是收拾了一个空位让我进去坐,她问我吃什么,我打了个手势,她脸色有些怪异,我缓慢收回手。
司机见状立马走了上来帮我点单,我坐在那里发了一会楞,看着每个人满脸洋溢着笑在那里吃着饭,看上去好幸福的模样。
一个人坐在那里吃了两个小时基本上没吃多少,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我,我左右看了一下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笔直的司机瞬间觉得,我这趟行头不适合来这里。
刚想吃完匆匆走人,司机去结账,我起身要离开,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我楞了一下,她直接坐在我对面浅笑的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文静。”
热闹的饭店没过多久就清净了下来,因为来人是陈金婷她的人早已经比我最先一步将这里清场了,我坐在她对面对着她笑了笑。
她依旧是举止端庄的模样,脸上时常带着淡薄的笑意,眉目温婉,想到那一天江南城将她一个人抛弃在大厦上,她有些沧桑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希望和她聊聊。
她给倒了一杯大麦茶,丝毫不嫌弃这地方寒酸随遇而安坐在那里对着我说,“现在我们之前的情况相互之间都非常了解,关于你姐姐那件事情我知道现在说再多的话来安慰你也都是多余,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点点头。
她见我一直不说话,目光迟疑语气有些犹豫的说,“你嗓子怎么了?”
司机立马将纸和笔递给我,我在那洁白的纸张写了几个字说,“嗓子现在说不了话,不好意思。”
想了想,在后面加了一个笑脸。
她给我感觉很舒服从来不会让人从她眼里寻出任何一丝不同与同情,我是一个不需要被同情的人。
她说,“能好吗?”
我继续写了一个,“能好,只是心病。”
她眉目宁静的点点头说,“文静,你一定很意外我今天会来找你吧?”
我点点头,静静等待着她的话,她说,“我父亲现在正在被人彻查,我很慌张我能够说话的人现在想想只剩下你。”
我在纸张写了一个,“江南城呢?”
她嘴角发出一声苦笑,那样的笑容看着真让人心酸,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场心酸的往事,谁都有谁的不易之处。
她说,“江南城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文静,这一辈子我输了,我和宋濂斗了一辈子她太狠了,半点机会都不给我留这一辈子就开始在江南城心里扎根永远拔不走。”
她看着我,我也并不打扰她,陈金婷说,“我这辈子从来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人,我和江南城结婚的时候我就明白他不爱我,从来爱的不是我,可我还是和他结婚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爱一个人总是这样毫无道理,我们结婚之前总共见过两面很快就结婚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爱上他的,她和宋濂一直藕断丝连我不是不知道,我忍了这么久,忍到不能再忍,我一直等着江南城厌恶了宋濂,可等到了我现在这样一个年纪,没想到宋濂的死将我所有的隐忍与努力全部化为一滩泡沫他现在大概是恨死了我,他一直觉得我会伤害宋濂,他永远在保护她,而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利益。”
陈金婷凉薄的笑了笑说,“他那么喜欢的人?你说我舍得伤害她吗?我现在也累了,没有那些精力再去和一个死人斗一辈子,我输给了宋濂。”
陈金婷说,“文静,这次我来是想请你去劝劝南城,你是宋濂的妹妹,他会想见你的。”
我没想到陈金婷今天居然回来找我,我们两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说好一会话,前段时间稽查处的那边的人也一直在找江南城,可现在基本上没有人联系得上。
我坐在那里继续在纸上写着问她,“难道你就不怕我泄露江南城的行踪吗?”
陈金婷摇摇头说,“你不会的,她是宋濂最爱的人你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不,他也是间接害死宋濂的凶手。”
陈金婷说,“文静,你真觉得宋濂是我们害死的吗?一个人若是想要死谁都阻挡不住,是她自己想不通跳下去的,这怪不了别人。”
我有些激动写着,“可假如江南城没有对我做那样的事情,你觉得宋濂怀着孩子会愿意去死吗,我知道他一直这么拒绝她不过是爱宋濂想要保护她,可他有没有想过他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对宋濂的伤害,他的好意变成了坏心,宋濂的死有一半的原因全部都是来自于江南城。”
我下笔有些重,写的字也有些潦草也不知道陈金婷能不能看的懂,她目光定在那张洁白的纸上,笑着看向我说,“就算宋濂的死是多人造成的,可这里面谁没点因素促成这场悲剧呢?文静,宋濂是你姐,我明白,可人死了我们这些活在世界上的人还能够去做什么,去恨一个人?你不觉得累吗?人这一辈子生来本就是苦难,如果将自己大半生放在恨一个人身上你不累吗?”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和许深霖脱不了干系,他为了救你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就这点出发点,你能够去恨许深霖吗?他没有错,而且许氏本来就是许深霖母亲的资产起家的,江南城没得到这是命,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去关注许氏的动向,我只希望当所有平静下来,江南城能够活的很好这已经算是很好了。”
陈金婷说完,我一个人沉默了很久,她眸光柔和看向我说,“去见见南城吧,就当是帮帮我。”
宋濂死了我确实恨了很多人,尤其是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没办法处理好这里的所有事情,恨事情发展已经脱离出所有轨道,可我又能够怎样?我手无缚鸡之力,我到底能够怎样?我什么都不能够。
我连自己亲人都保护不好。
所以我是最没资格恨任何人的一个人。
我和陈金婷坐在那里静静的对望着,之后她也没在说话带着我去上车,那司机刚开始还有些犹豫,我对他摇摇头表示没事,他才放我跟陈金婷上车,
我坐上陈金婷的车她静静坐在后车座后面,车子一路走了很远直到停在一栋别墅前,陈金婷最先走了出去,我跟在她身后左右看了一眼,她见我迟疑说,“走吧,江南城就在里面。”
这栋别墅几乎是处在郊外的边界了,陈金婷最先推开走了进去,陈金婷开锁后站在那里看了房间里面一眼,有些抱歉的说,“里面有点乱,你别介意。”
我点点头,她将门推开便让我跟着走了进去,左右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真是一片狼藉,客厅里所有摆件和装饰品能够砸的全部都砸了,到处都是玻璃碎片,窗帘紧闭,里面满是烟雾缭绕,要不是门口的光线照射进来几乎让人看不见脚下的路。
陈金婷弯腰捡起了地下几件衣服,对着我说,“那天他回来后,里面所有东西全部都被他砸的什么都不剩,这栋房子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陈金婷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气顿了顿,才道,“听说是南城送给宋濂的。”
我静默了许久,她笑的无奈的说,“不说这些了,管他是送谁的,反正只要还能够找得到他。”
我随着她来到一处紧闭的房门,陈金婷将门拉开里面一股浓烈的烟味迅速扑鼻而来,她呛了几下,伸出手站在那里扇了扇,我跟在后面捂着鼻子,她最先走了进去。
我跟在她身后看到的就是房间里这样一幅景象。
满屋子的酒瓶在滚动,里面烟雾缭绕像是火灾现场一样,翻箱倒柜所有东西几乎都堆砌在房间各个角落,如果不明白情况的人走进来一定以为是火灾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