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琳恩同一天回到了家。这天是星期六。 爸爸已经在说要回去上班了,尽管他还没恢复正常。他的状态要么是像喝醉了,要么就是像没睡醒。凯丝也不知道他周末期间会不会一直这样。 也许他不吃药也没关系。现在她和琳恩都在家里照看他。 发生了这么多事,凯丝不太清楚她和琳恩是不是和好了。不过她决定她俩这就算和好了,这会让生活轻松一些。不过她们还没有回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利瓦伊的事她一句都没跟琳恩说过。而且,她也没有提过尼克。她不希望琳恩开始大谈特谈跟妈妈见面的种种奇遇。凯丝相信琳恩一定跟妈妈安排了一些圣诞亲子活动。 起初,琳恩说的就只有学校的事。她觉得期末考试考得不错,凯丝考得好吗?她已经把下学期的书都买好了。凯丝打算选什么课?她俩有没有选到同样的课? 凯丝多数时间都在听她说。 “你觉得咱们应该打电话给奶奶吗?”琳恩问道。 “打电话说什么?” “爸爸的事。” “再等等吧,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她俩高中时所有的朋友都回来过圣诞节了。琳恩总是想叫凯丝出去玩。 “你去吧。”凯丝说,“我要陪爸爸。” “我不能一个人去。那样看起来会很奇怪的。” 对于她们高中时的朋友来说,只看见琳恩,没看见凯丝,这确实会很奇怪。可是如果她们在什么地方一起露面,大学里的朋友看见了又会觉得奇怪。 “总得有人陪着爸爸。”凯丝说。 “去吧,凯丝。”这样过了几天之后爸爸说,“我坐在家里看着《美国铁厨》是不会失控的。” 有时候凯丝会去。 有时候她会留在家里,等着琳恩回来。 有时候琳恩会在外面过夜。 “我不希望你看到我喝得烂醉如泥的样子。”有天早上琳恩上床睡觉时对她解释道,“你让我觉得不舒服。” “哦,是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凯丝说,“这还真是有趣。” 一个星期以后,爸爸回去上班了。从第二个星期开始,他每天上班前都要慢跑一会儿,于是凯丝知道他已经把药给停了。对于他来说,锻炼是最为有效的自我治疗。每当他想要让一切尽在掌控的时候,他就会跑步。 她开始每天早上一听见咖啡机的哔哔声就下楼来,看看他的情况,再送他出门。“到外面去跑步太冷了。”有天早上她试图说服爸爸。 系鞋带的时候,爸爸把自己的咖啡递给了她。“我觉得挺好。跟我一起跑吧。” 他能看得出她想要看穿他的眼睛,看看他的精神状况好不好,于是他捧起她的下巴,让她看个清楚。“我很好。”他轻声说,“凯丝,我又回到正轨上来了。” “什么是正轨?”她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套上了一件奥马哈南部公立高中的帽衫,“是慢跑?还是工作劳累过度?” “活着。”他说,声音有点大,“生活就是正轨。” 他去跑步的时候,凯丝会为他做早餐——等他吃完早饭去上班了,她再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儿。这样过了几天,这就感觉像是一种惯例了。对爸爸来说,形成惯例是好事,但是他需要有人帮他坚持下去。 琳恩从楼上下来或是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凯丝一般都会醒过来。 今天早上,琳恩一回到家就立刻进了厨房。她端着一杯冷掉的咖啡回到起居室里,一边还在舔着叉子。“你做煎蛋卷了?” 凯丝揉揉眼睛,点了点头。“家里还有从洛斯波塔利斯带回来的一点剩菜,我就放到蛋卷里去了。”她坐了起来,“那是脱因咖啡。” “他喝脱因咖啡?那挺好的,对吧?” “是啊……” “给我做一个煎蛋卷吧,凯丝。你知道我做不好这个。” “那你会给我什么回报呢?”凯丝问道。 琳恩笑了。她们以前常常对彼此这么说:你会给我什么回报呢?“你想要什么?”琳恩问,“有没有什么章节需要我帮你看看的?” 现在轮到凯丝说些俏皮话了,可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知道琳恩说帮她看小说的这句话并不是真心的,可正因为凯丝太希望这是真的,所以才可悲。圣诞假期余下的时间这么过如何?她俩挤在一块,围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起写着《西蒙,别放弃》大结局的开头。 “不用了。”凯丝最后说道,“我找了个罗得岛的博士生来编辑我写的东西,她就是台机器。”凯丝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我来给你做个煎蛋卷吧,我记得家里还有一些罐头装的辣肉酱。” 琳恩跟在她后面。她跳到炉边的台子上坐下,看着凯丝从冰箱里把牛奶和鸡蛋拿了出来。凯丝只用一只手就能打鸡蛋。 凯丝擅长鸡蛋的各种烹制方法,她真的是个很会做早餐的人。念初中时,她看着YouTube的视频学会了做煎蛋卷。她还会煎荷包蛋,而且是只煎一面。炒鸡蛋她当然也会。 琳恩更擅长做晚餐。初中时有一段时间,她无论做什么菜——肉糜卷、俄式牛柳丝、洋葱汉堡——都会先放法式洋葱汤粉。“咱们只要有汤粉就够了。”她宣布说,“其他那些调味料都可以扔掉了。” “你们两个姑娘用不着做饭。”爸爸会这么说。 可是她俩如果不做饭,就只能指望着他记得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买开心乐园餐带回来。有个玩具箱还放在楼上,里面塞满了开心乐园餐附赠的塑料玩具,大约有几百个吧。而且,如果凯丝做早餐、琳恩做晚餐的话,爸爸每天至少有两顿饭不用在加油站解决。 “迅旅可不是加油站。”他说,“那是应有尽有补给站,而且他们的厕所真是一尘不染。” 琳恩对着平底锅俯下身子,看着鸡蛋开始冒泡。凯丝把她推了回去,不让她离火太近。 “我总是在这一步搞砸。”琳恩说,“要么就是外面煎糊了,要么就是里面还不熟。” “你太没耐心了。”凯丝说。 “不,我是太饿了。”琳恩拿起开罐器,绕在手指上转圈,“你觉得咱们应该打电话给奶奶吗?” “嗯,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凯丝说,“咱们恐怕是应该给奶奶打电话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看起来情况很好。” “没错……”琳恩转动曲柄打开那罐辣肉酱,递给了凯丝,“可他还是很虚弱。随便什么小事都可能把他打垮。等咱们回学校了,等你不在家里做早餐了,他又会怎么样呢?他需要人照料。” 凯丝看着那些鸡蛋。她在等待时机。“咱们还是得去为圣诞晚餐进行采购。你想吃火鸡吗?或者咱们也能做千层面,向奶奶致敬。也许可以明天吃千层面,圣诞节吃火鸡——” “我明天晚上不在家。”琳恩清了清嗓子,“明晚……劳拉一家要过圣诞。” 凯丝点点头,把煎蛋卷对折起来。 “你也可以来,你知道的。”琳恩说。 凯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当她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琳恩似乎很不高兴。 “怎么了?”凯丝说,“我又没有同你争。我就知道你这个礼拜要跟她见面。” 琳恩紧紧闭着嘴,连脸颊都在一跳一跳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让我一个人去。” 凯丝举起锅铲竖在她俩之间。“我让你去的?我可不会叫你做任何事。我也不敢相信你明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和她见面却还是要去。” 琳恩从台子上下来,摇了摇头。“哦,你什么都讨厌。你讨厌改变。要不是我拉着你跟在我后面,你哪里都不会去的。” “很好,明天你哪儿也别想拉我去。”凯丝说着从炉边转过身来,“或者说从现在开始哪儿也别想拉我去。关于拖着我走这事,特此免除你的一切义务。” 琳恩交叉起双臂,歪着脑袋,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凯丝。我是说……咱俩应该一起去见她。” “干吗要这样?是你一直在提醒我,咱俩是两个独立的人,咱们用不着总是做同样的事情。所以,好啊。你可以去跟那个抛弃咱们的妈妈建立感情,我要待在家里照顾这个收拾残局的爸爸。” “上帝啊!”琳恩把两手向空中一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戏剧化?哪怕只有五分钟也好!求你了?” “不能。”凯丝用锅铲从空中劈过,“这不是戏剧化。这就是真实生活中发生的。她不要我们了,而且是尽可能以最富戏剧性的方式,在9·11这天。” “是在9·11之后——” “那不重要。她不要我们了。她伤了爸爸的心,也许还伤了他的脑子,而且她连我们都不要了。” 琳恩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对这事也很难过,凯丝。” “很好!”凯丝喊道,“我也是!”她朝姐姐走近了一步,“多亏了她,也许我今后会变成一个疯子。我会总是做错决定把事情搞砸,我还会行事怪异可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人们会同情我,我会没法跟人家正常交往——而且会永远如此,就因为我没有妈妈。永远。这就是最终极的一种伤害。你永远都没法从这种破坏中恢复过来。但愿她感到难过。但愿她永远都不原谅自己。” “别这么说。”琳恩的脸红了,眼里含着泪,“我并没有受伤。” 凯丝的眼里一滴眼泪都没有。“你的地基已经有裂缝了。”她耸了耸肩。 “去你的。” “你以为所有的影响都被我一个人给吸收了?当妈妈离开的时候,就只有我这一边受到了冲击?去你的,琳恩。她也离开了你。” “可是我并没有被这事伤害。什么事都没法伤害我,除非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以为爸是自己愿意的吗?你以为她走的时候他是自己要精神崩溃的吗?” “是的!”琳恩也吼起来了,“而且我觉得他一直都是自找的。我看你们俩都是。你宁愿受伤害也不愿意向前看。” 这话起作用了。现在她俩都在哭,都在吼。从没人会赢,只会两败俱伤,凯丝心想。她转过身看着炉灶,鸡蛋已经开始冒烟了。“琳恩,爸生病了。”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她从平底锅里把煎蛋卷铲起来,丢进盘子里。“你的煎蛋卷烧糊了。我是宁愿受伤害也不愿意白费工夫。”她把盘子放在台子上,“你可以告诉劳拉,叫她见鬼去吧。永远别回来。永远永远别回来。她跟我不可能会有进展。永远不会。” 在琳恩走开以前,凯丝先走了。她来到楼上,继续写《别放弃》。 每年的平安夜,电视上都会放西蒙·斯诺电影大连播。凯丝和琳恩年年都看,爸爸年年都用微波炉做爆米花。 头天晚上,他们去雅各布杂货店买了爆米花和其他的圣诞用品。“要是连超级市场里都没得卖,”爸爸开心地说,“那就说明这不是真正的必需品。”所以他们最后做的是千层面和意粉面,也没买火鸡,而是买了玉米粉蒸肉。 电影一直在播,对凯丝来说,不跟琳恩谈什么重要的话题很容易,但是连电影本身都不谈就难了。 “巴兹的头发看着真让人难受。”琳恩说,这会儿放的是《西蒙·斯诺与海豹四仙子》。电影里所有的演员都比书里的人物头发长。巴兹的一头黑发从他那刀尖一般的美人尖那里全部梳到后面,梳成了一个大背头,而且油光锃亮的。 “一点不假。”凯丝说,“西蒙总是想给他一拳,这样就能摸到他的头发了。” “是吧?西蒙上一次对着巴兹挥起拳头时,我还以为他是要替他掸去一根眼睫毛呢。” “许个愿吧。”凯丝用她最擅长模仿的西蒙嗓音说,“你这个帅气的讨厌鬼。” 爸爸跟她们一起看了《西蒙·斯诺与五片利刃》,膝上放着一本笔记本。“我跟你们俩住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他说,同时还在画着一碗肉汁的草图,“我跟凯利一起去看了最新的一部《X战警》[52],自始至终我都坚信X教授和万磁王在恋爱。” “对啊,这是明摆着的嘛。”琳恩说。 “有时候我觉得你对巴西尔登很着迷。”屏幕上的阿加莎说道,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关切之情。 “他在耍阴谋,”西蒙说,“这我知道。” “那个姑娘比丽莎·明尼里[53]还坏。”爸爸说。 看了一个小时,就在西蒙抓住巴兹和阿加莎在雾掩之林里会面之前,琳恩收到一条短信,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凯丝决定去上洗手间,以防万一门铃响了。劳拉不会这么做的,对吧?她不会到门口来的。 凯丝站在大门附近的洗手间里,听见爸爸祝琳恩玩得开心。 “我会跟妈妈说你向她问好的。”琳恩对他说。 “恐怕这就不必了。”他说,情绪还算不错。爸,加油,凯丝心想。 琳恩走了以后,他俩谁都没有提起她。 他们又看了一部西蒙电影,吃了几大块意粉千层面,爸爸这才第一次意识到他们没有圣诞树。 “咱们怎么能把圣诞树给忘了呢?”他看着窗台旁边以往会摆圣诞树的地方问道。 “事情太多了。”凯丝说。 “为什么圣诞老人在圣诞节的时候没法起床?”爸爸问,仿佛接下来是想说一个笑话。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有两极情感障碍[54]。” “不对,”凯丝说,“因为两极情感障碍熊让他难过。” “因为鲁道夫的鼻子看起来太亮了。” “因为烟囱让他得了幽闭恐惧症。” “因为——”爸爸大笑起来,“他难以承受起起落落?在雪橇上,明白吗?” “那可真糟糕。”凯丝笑着说。爸爸的眼睛很明亮,但并没有明亮过了头。她等到他睡觉以后才上楼。 琳恩还是没有回来。凯丝想要写作,可是盯着空白的屏幕看了十五分钟以后,她关上了笔记本电脑。她爬上床盖上毯子,尽力不去想琳恩,尽力不去想像她在劳拉的新家里、和劳拉的新家人在一起是什么情景。 凯丝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头脑清醒下来以后,她吃惊地发现,抛开所有杂念,她想到的居然是利瓦伊。身处家乡的利瓦伊。也许这个圣诞节最高兴的人就是他,高高兴兴的。利瓦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这样。闰年是一年三百六十六天。利瓦伊恐怕很喜欢闰年。又多了一天,又多了一个女孩可以吻。 现在凯丝知道自己和他没戏,没准再也不会见到他,想起他来也就轻松一些了。 想着他暗金色的头发、过于宽阔的大额头和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忘记的其他一切,凯丝睡着了。 “既然没有圣诞树,”爸爸说,“我就把你们的礼物放在这张照片底下了,这是咱们2005年站在圣诞树旁边拍的。你们知道咱们家就连一棵盆栽植物都没有吗?这个家里除了咱们三个就没有活物了。” 凯丝低下头看着那一小堆礼物,笑了起来。他们喝着蛋酒,吃着放了两天的墨西哥面包——上面撒了糖霜的甜面包。这是从艾贝尔家的面包店买的。从超级市场出来以后,他们在那里停了一下。凯丝没有下车,她觉得犯不着去自寻尴尬了。以前艾贝尔偶尔还会给她发发短信,这几个月她已经不再回复了,他也有至少一个月没再给她发过短信了。 “艾贝尔的奶奶不喜欢我的发型。”琳恩一回到车上就说道,“‘太可惜了!太遗憾了!就像男孩子一样!’” “你买到三奶蛋糕了吗?”凯丝问道。 “它们卖光了。” “太遗憾了。” 往常,圣诞树底下会有一份艾贝尔送她的礼物,还有一份他家人送她的礼物。今年的礼物堆特别单薄,多数都是信封。 凯丝送给琳恩的是在学生活动中心外头买的一副连指手套。“这是羊驼毛的。”她说,“比羊毛暖和,而且防过敏。” “谢谢。”琳恩边说边把手套放在腿上抻平了。 “那你把我的分指手套还给我吧。”凯丝说。 琳恩送给凯丝两件T恤,是她从网上买的。衣服很漂亮,也许还有阿谀奉承之嫌,但这是十年来琳恩第一次送给她跟西蒙·斯诺不相干的东西。凯丝突然间觉得很想哭,同时也起了戒心。“谢谢你。”她说着把这两件T恤重新叠了起来,“衣服真漂亮。” 爸爸送的是iTunes的礼品券。 奶奶送的是书店的礼品券。 林恩姑姑给她们寄来了内衣和袜子,纯粹是为了好玩的。 爸爸拆完礼物以后(每个人给他送的都是衣服),圣诞树的照片底下还有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凯丝伸手拿了过来。盒子上用酒红色的丝带拴着一个很别致的标签,上面用花哨的黑字写着“凯瑟”。有那么一瞬间,凯丝以为这是利瓦伊送的。“凯瑟。”她似乎听见他在说,声音里满是笑意。 她解开丝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上有一颗绿宝石,这是她的生日石。她抬起头看着琳恩,发现她的脖子上也戴着一个相配的吊坠。 凯丝丢下盒子站了起来,飞快地朝楼上走去,动作很是笨拙。 “凯丝!”琳恩在她身后喊道,“你听我解释——” 凯丝摇了摇头,一路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凯丝努力想象着妈妈的模样。 送她项链的那个人。琳恩说她再婚了,住在郊外的大房子里。她还当上了继母,继子女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在凯丝的脑海里,劳拉依然很年轻。 大家总是说,她太年轻了,不像是两个大女孩的妈妈。听到这话,妈妈总是会露出微笑。 在她们小的时候,每次爸爸和妈妈吵架,琳恩和凯丝都会担心父母离婚,然后把她俩拆散,就像电影《天生一对》里演的那样。“我要跟爸爸。”琳恩说,“他更需要人帮助。” 凯丝想想单独跟迷糊却狂热的爸爸住在一起的情形,再想想跟冷淡又没耐心的妈妈单独在一起。“不。”她说,“我要跟爸爸。他比妈妈喜欢我。” “他对咱俩都比妈妈更喜欢。”琳恩争辩道。 “这两个不可能是你女儿吧。”人家说,“你太年轻了,女儿怎么会长这么大了呢?” “我也觉得自己太年轻了。”妈妈答道。 “那咱们都跟爸爸。”凯丝说。 “离婚不是这样的,笨蛋。” 妈妈走的时候把她俩都丢下了,这反而是一种解脱。如果凯丝必须要做出选择的话,她会选琳恩。 她们卧室的门上没有锁,于是凯丝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但是并没有人到楼上来。 她把双手垫在屁股下面,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哭得太多了,她想,这类的事情也太多了。她已经厌倦了当哭鼻子的那一个。“你是一百年来最强大的魔法师。”哈姆德拉姆的脸——西蒙自己少年时代的面孔——看起来无精打采、筋疲力尽。那对蓝色的眼睛里什么表情都没有……“你以为得到这么多力量是不用付出牺牲的吗?你以为你可以变成你却不用丢下什么——不用丢下我吗?” ——摘自《西蒙·斯诺与第七棵橡树》第二十三章 杰玛·T.莱斯利2010版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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