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过了半个月,姜丽神情严肃地告诉王宇恒,付晶的父亲得了肺癌,而且已是晚期,活不了几个月了。家里在确诊之后才不得不告诉付晶,付晶现在几乎崩溃了。王宇恒一听非常震动,二十出头的他还没经历过亲人的生离死别,设身处地去想,真觉得付晶可怜,担心她挺不住。一连几天付晶那柔弱的身影都在他眼前飘来飘去,拂得他心头松软,如雨后的泥土,总要萌发出点儿什么。他有一种要把付晶揽在怀里,好好安抚和保护的冲动,这就是对妹妹的感情么?除此之外,他总觉得对此事负有一定责任,好像付晶的父亲是在听到女儿被他拒绝的消息后才急怒攻心病倒的,而付晶也是因为和他的事才雪上加霜濒临崩溃的。
日期:2014-02-17 23:08:29
王宇恒想为付晶做点什么,但不知道怎样才能帮上她,自己的最佳角色应该是个感情支柱,可这个时候总不能和她谈情说爱吧?尽管他已不惜献身。那还能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有一大堆关于坚强的人生哲理,但连他自己都觉得枯燥苍白。他又找姜丽打听付晶的近况,姜丽说她这两天就回家看父亲,系里已经批了假。
王宇恒也只能提供一些精神食粮,他稍经犹豫,便去音像书店买了一套精美包装的贝多芬九大交响曲的合辑,共五盘磁带,是柏林爱乐乐团演奏、卡拉扬指挥的。这是他向往已久却一直没舍得买的,五十五元的价格,接近他一个月的生活费。王宇恒经常不惜代价推广自己的喜好和价值观,他畅想有一天能和付晶一起听交响乐,谈贝多芬,为她重振生活的勇气,磁带可以长久保留,其意义不仅局限于眼前。王宇恒一直认为音乐的力量比语言更直观,它不仅是全人类共同的语言,甚至是整个生物界共同的语言,就连猪听到贝多芬的《命运》也会从沉睡中奋起,凛然面对屠刀的,哪怕命运的屠刀插进喉咙,它也要同时扼住命运的喉咙。
日期:2014-02-17 23:11:52
到下一次双学位课还有好几天,估计等不到那时候付晶就该走了。王宇恒便在实验课将磁带交给姜丽,托她转交,王宇恒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怎样面对付晶。姜丽问他还有什么话要她转达,他说没什么话,都在音乐里。精美的包装盒上印着贝多芬的肖像,刚毅的面容、紧绷的双唇、坚定的目光,王宇恒每次见到这张脸心里都充满了力量,希望付晶也能形成这样的条件反射。二战时德军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惨败,纳粹电台就曾播放《命运》的第二乐章鼓舞德国人的士气,虽然德国最终战败,但他们是在贝多芬的音乐背景下重振其强大的民族精神,又迅速崛起的。不知付晶是否也能迅速振作起来。
第二天姜丽告诉王宇恒,她已完成了任务,王宇恒问她付晶当时的态度,她说付晶什么也没说,只是眼里充满泪水,抱着磁带黯然离开。王宇恒欲言又止,欲叹无声,此事造成他心里软组织损伤,后每当触及此处,都会有一种余音袅袅的痛。
付晶回到学校后申请将双学位课转到下一年上,以减轻眼前的负担,王宇恒在课堂上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日期:2014-02-17 23:15:35
这学期很快过去,暑假无话。新学期开学后不久,王宇恒发现付晶和一个男生在校园里依偎而行,关系一目了然。姜丽告诉他,这个男生追付晶已经很久,在前一段付晶最难的时候他倾力相助,终于打动付晶,投入了他的怀抱。他们在假期已经确定关系,开学后就公布了恋情。王宇恒闻之,表情相当复杂。
人总是把遗憾托付于梦境,但醒后却更加遗憾,还蒙上一层绵柔的伤感,挥之不去。多年后付晶就为了让王宇恒懊悔而款款走入他的梦里,她变得丰腴了,韵味十足,已初为人妇,只是眼里仍有一丝凄婉。王宇恒被一股巨大的遗憾给推醒。
………………
其实王宇恒所暗恋的女生远多于暗恋他的女生,姜丽只是其中一员,而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陈瑜和“臀气”。这些人间尤物各领风*,雌霸一方,都令他无法割舍,难以抉择。记得爱因斯坦曾为搞物理还是搞数学而犹豫不决,担心自己最后会像一头饿死在两堆草料之间的驴。而王宇恒的难题更大,他面对的草料不只两堆。到底该吃哪一堆?他常为之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由此才萌生出群婚制这一光辉的学术思想,希望能以不介意别人与他分享付晶为代价,换取陈瑜、“臀气”、姜丽等人可以相安无事地分享他,组成一个其乐融融、皆大欢喜的大家庭,消除嫉妒、敌视,彼此宽容、博爱,在两性关系上率先实现共产主义——共夫共妻。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是句空话,只有群婚制才能实现!可一想同时也会有更多男人与他分享最心爱的“臀气”,他又觉得群婚制有缺陷,也不十分理想了。但如果“臀气”已先名花有主,自己只是后来者呢?群婚制还可以让他分一杯羹,又有其可取性。看来他的理性是沿着**指引的方向前行的。
日期:2014-02-17 23:30:52
选哪一堆草料吃虽是个难题,但还不是最难的,最大的难题是:很可能哪一堆草料都不让他吃!有了这个难题,前面的难题迎刃而解。常见的局面为:只有驴在想草料,草料尚不知有驴。“臀气”就是这样一堆丰美的草料。
王宇恒始终不知道“臀气”叫什么名字。那是在二年级刚开学的时候,王宇恒在食堂吃饭时发现一个漂亮女生,以前从未见过,估计是刚入学的新生。他回到宿舍兴奋地描述,说这个女生不但面容姣美,身材曲线也非常突出,尤其臀部不是一般的高。女生臀部专家于涛问他是向上高还是向后高,杨云峰注解说是相对于地面高还是相对于后腰高,王宇恒说都高,她若站在前面,其臀部之突出可以给后面的人当课桌甚至餐桌用,立个酒瓶子都不会倒,多么美好的画面!
“你看人家那屁股,那才叫真正的屁股!”王宇恒唏嘘赞叹,并将其定名为“高臀”。
于涛把持着鉴定权,忙拿理论来套:“理想的臀部是应该圆鼓而微上翘,而不是这样,”他指着黄松的屁股,“扁平而猛下垂。”
日期:2014-02-17 23:45:03
“扁平还怎么下垂呀?”黄松反驳。
“正因为下垂才扁平。”
黄松挺胸收腹吸气,将全身力量用于提臀。
于涛见黄松嘴唇紧绷,纠正道:“提臀不是提肛,着力点不对。”
黄松多次努力还是不得要领,只能绝望地任其臀部堕落了,但他的心没有堕落,而是更加向往“高臀”,恳求王宇恒指点。
做为纯粹的精神财富,最大优点就是可以与人共享,拥有者也乐于与人分享。王宇恒做为这笔财富的发现者,倒没有狭隘的产权保护思想——因为没有产权。每顿饭他都带着黄松在食堂里转悠,搞得黄松焦虑不堪,还总得巴结着他。但黄松运气不佳,一直没见到“高臀”。
没想到几天以后黄松也宣布,她发现了一个气质极佳的女生,高雅、高贵、高傲,叫人不敢仰视其光芒。王宇恒听后却予以藐视,说只有高乳、高臀才是真正的高,其他都是虚的。虽如此说,王宇恒还是想见识见识,黄松声称从此不再巴结他,二人等价交换,然后一比高低。黄松称该女生为“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