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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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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其实我知道,路陈楠不会动你的。”他忽然又接了一句,就好像真的安慰起了我,温柔地,贴心地说着,“而且,我一直看着你们的。”

“那你为什么要……”我脱口问道,声调到后半句降了下去,没好意思完整地说出来。

路逸则是听着我慢慢弱下了声音,坚定地开口:“因为我喜欢你。”

我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他的话,就好像一只有力的手,任意地将我悬起又放下。

“比喜欢还多一点。”

我紧紧地抿住了双唇,还是犹豫不定地问了出来:“那我们可不可以……结束掉以前的事,好好地在一起?”

果然如我所料,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

我只能悬着一颗心等待着。

他停了几秒,轻轻叹了一口气,才无奈地说道:“我知道这样子让你很难过,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可能只能道歉了。”

这一次,他说的很犹豫,到最后便只是用很低的声音说着,像是很难受一般,又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沉沉开口:“对不起……”

“我也不想这样利用你。”

一听见他语气里的无力感,我慌乱起来,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动了动嘴唇后,才谨慎地回道:“路逸……如果能帮到你,我也不在乎被你利用什么的。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你父亲。”

听筒里又沉静下来了,只听见他的呼吸似乎加重了,一声追着一声打在我的耳膜上。就好像隔着无线通讯,依旧能感觉到他呼吸里,如同落日余晖的海面上,那微微发烫的湿热。

“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给你讲的路陈楠的故事。”

路逸终于没有再把所有事都瞒着我了,他开口说道,语气意外平静,却说得很快,一句接着一句,就好像不一口气说完,就说不下去了一样。

日期:2014-04-02 20:55:29

“苏可留下了一个孩子,就是路亦谦。我是路陈楠迫于爷爷压力的产物。他不爱我妈,更加讨厌我。从小我就没在他那里得到过一丝宠爱。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路亦谦的身上。而且,生下了我之后,他就好像完成了任务,对我妈除了表面上的功夫,私底下压根不会跟她多说一句话。”

“而我他似乎更加看不起。从小就由着我自生自灭,就算是全家一起出去参加宴席,他也是把我像野孩子一般丢在一边,兴高采烈地向别人介绍苏可的孩子。”

“而我妈妈每天教育我的也只有路陈楠对她多么不好。我只是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了察言观色,掩饰情感。我知道家里的佣人都不重视我,他们只会将路亦谦像宝贝一样捧着。我也知道,明明路亦谦是私生子,但在背后被议论的却总是我。”

“后来我就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我告诉我妈,让我们凡事都顺着路亦谦,给他最好的,溺爱他,挑拨他和父亲的关系,让他变成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那个时候他上初中,正是叛逆期。而我上小学,却早就没有叛逆期这个阶段了。”

路逸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却没有让我插话,又继续说了起来:“我母亲见我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计,居然也不担心,反而真把我当成了她的军师。后来长大了,我逐渐学会了和路陈楠相处,就是像下属一般听命于他。我从小就努力学习,学一切,就是为了让自己够格作为他的生意伙伴站到他的身边。”

“而路亦谦早就被毁了。酗酒,吸毒,滥交,他没了希望,路陈楠就只能找我。”

“所以当今天我站到大家面前的时候,我不愧疚,因为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才换来了现在的成就。”

他又停了下来,终于向我问了一句话。

“顾明,帮我好吗?只还有一步,我就可以成功了。”

“你这是自欺欺人……”我有些心酸地反驳道,“也许路陈楠当初伤害了你,可是,你怎么不试试主动接近他,他毕竟是你的爸爸……他会爱你的。”

“我试过了。”路逸接着回道,他又长舒了一口气,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带了鼻音,“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拿了全国奥数竞赛一等奖,我把奖状带去给他,他只说‘离我远点’,初中,我私下打听了他的行踪,跟着他去了苏可的墓园,我只是想放一束花上去,他却让我再也不要出现在那里。高中,路亦谦吸毒被抓进局子,他出差不知道情况,是我在局子里陪了他的宝贝儿子一天一夜,但他来局子后却没有对我说半句安慰的话。”

“我写了整整一个小学的我的爸爸,他却在我变得有用之前,不曾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

“顾明,你被家人爱着,所以你不可能知道,不被爱的感觉。”

“我的母亲当我是工具,我的父亲当我是仇敌。我有两个陌生的父母,家人中唯一亲近的却是我最恨的路亦谦。”

“顾明,现在唯一能填补我内心空虚的,就只有得到路家了。”

“所以帮帮我。”

“帮帮我好吗?”

日期:2014-04-02 20:55:52

路逸的话说得很轻,就好像犹豫不决,摇摆不定,脆弱的让人不忍拒绝。我紧抿着唇,说不出别的话,只能说好。

他听见我答应了,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真的想要见到我,接着就轻声问道:“明明,我现在过去好吗?”

我迟疑了一会,可是已经和李启晨约好了,不能再这样对他不管不顾了。路逸想见,以后也还是会有时间的。反正父亲的丧事也是还要和路逸细谈。今天,还是先解决和李启晨之间的问题吧,他心思比别人敏感,我不能再这样躲避推脱下去了。

这样想着,我就委婉地开口回绝了路逸。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像是生气了一般,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想起第一次被他挂电话的那次,是我没有回他的短信,让他在我家等了大半天,结果他就寄了一卷录像带过来,然后吊着我的胃口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我。

不知道为什么,心内出现一种又开心又担心的情感,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到茶几上,先在自己这边歇一会,再给启晨打电话吧。

我踏上棉拖,将手别到后背。身上还穿着那件小礼服,现在把拉链拉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释放了。

在浴室里面,我把衣服脱干净了。仔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子。两腿笔直修长,却因为过瘦,大腿根部可以看到青绿色的血脉。**有些扁平,就像没有发育成熟的少女。肋骨一根挨着一根,看起来竟然还有些触目惊心。

我看在左侧锁骨上的一块淤血印,已经记不太清楚是怎么弄的了。蓦地想起路逸的脸,就别过身子,走进了洗浴间。

下午再去李启晨那边的时候,忽然又想起自己今天还没有联系母亲,就赶紧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被接通后,是厉伯父成熟稳重的声音。

“喂,明明吗?”

“恩……”我稍稍有些惊讶,就开口问道:“厉叔叔过来了啊,我妈在哪里呢?”

“她去卫生间了,我正准备带她出去走走。你有事的话可以再等一下,云意马上就出来了。”

听见厉伯父这样称呼我妈,我稍微有些尴尬。他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称呼,就赶紧补了一句,掩饰般地笑道:“你找你妈什么事呢?”

“没事,就打个电话。”可能一时还没能适应厉伯父这样称呼,我说话顿时有些冷了下来,虽然我心底是很感激他能在母亲最难过的岁月里依旧毫无怨言地陪伴着母亲,但心底绕不过去的坎,使我始终厉伯父像是趁虚而入一般。

但是每每这样想了,我内心又揪痛起来。因为爸妈的事,错的始终是爸爸。

听到厉伯父像是有些受伤地沉默下来,我内心就更加不好受,动了动嘴,还是主动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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